“臨重給冰卿開著玩笑呢,倒是臨重體諒著侯爺,怕侯爺太累了?!弊P▲P貼站于遙鷺,看他正喜笑顏開地與遙冰卿“卿卿我我”,她倒是悅心不少,也不忘給那可憐的男童“開釋”道。
“哈哈,可惜我只能抱一個了。”遙鷺抱了小會兒,腰際就覺得有些承受不住,但好是能堅持下來,聞得遙臨重的真心實意的心意,開懷而笑道,他順眼看去,男童的身形與作風與當年的遙清閔都太像了,回憶被勾起,遙鷺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漫去。
“!”祝小鳳見其色慢慢扭轉不對勁兒,大致也能知曉什么原因,好在這么多年過去,她已經(jīng)能對此如魚得水了,默默倒吸一口氣再道,“冰卿,快些下來,爹爹很累的?!?p> “哦,爹爹,放我下去吧?!边b冰卿尚小,自是沒能察看出遙鷺若有所憶的神情,更是沒能體察出祝小鳳的倉皇,雖然沉浸在懷抱帶來的快樂中,遙冰卿還是第一時間就依依不舍地對著遙鷺側頰道。
“……好,爹爹確實是累呢?!弊P▲P很能看透遙鷺的心思,準確無誤,一道甜軟無比的女音即刻就讓遙鷺從回憶中抽離,回轉了臉來笑著放下了遙冰卿。
“爹爹,您近日都在忙什么呢?早出晚歸的,讓娘好生難等?!边b鷺著手到腰捂著,似是那里有著疼痛,遙臨重微微蹙眉,幾步就到了他身后,小拳頭給他捶著,他年少無知地問著。
腰部忽多了小拳頭的捶打,力道正是適中,遙鷺抽回手來,頗是一種享受,心里更是來自貼心的暖暖,提及忙碌瑣事,他不由得一嘆,“不出多久,便是我朝迎使大會,一切都要早早備好才行?!?p> “原是這樣呢?!边b鷺幾字出口,祝小鳳就已了然于胸,雖未涉及過朝政,可該知曉的常識,她還是很清楚的,很是體諒地點頭道,“那侯爺快些進府用飯洗漱,早早安睡,明早估摸又得早起呢?!?p> “是啊,走吧。”遙鷺緊著一張臉,想想都覺繁重,好在是有個賢妻在家,這讓他順心不少,于是大手牽著小手,一手牽一個,小手又牽大手,四個人相伴而進府去,府門這才被門侍掩上。
戌時二刻,風梨花與風輕羽才從柳家披星戴月地連著駕馬歸到了府中,少奴仆的府內(nèi)像是被廢棄了般涼靜,唯見得府門外是奴仆留下的照明燈光,府門輕掩可推。
“娘,這一日,您定然是累極了,我去備熱水,您且先回房?!憋L梨花牽著與她們奔波一日的馬匹,望了望府門確實是留著的,這便道。
“好?!憋L輕羽沒有多多叮囑,自個提裳上了石階,雙手稍稍用力就推開了兩扇式的府門,徑直進了去,余下一個燈下影兒給風梨花。
府內(nèi)本就不多的奴仆皆已入睡深眠,可是該是備好的物件東西,他們都備置得好好地,譬如熱水。
因而,風梨花倒是用不著自己生火而燒,于疲倦的她不知是方便迅捷了不少;待她盛好熱水于陶盆中,再端淑地端著陶盆去到風輕羽臥房內(nèi)室時,于微光中見得床上未吊落的紅白紗幔之下是獨自端坐床沿的風輕羽,即使累了一整日,她也依然沒露出半點倦怠之意。
風輕羽由風梨花取帕浸帕洗臉后,舒爽了足多,倒是見到她還在忙碌,心里竟是有絲不知何故的心疼。
風梨花可沒注意到這些,她而今可是撐著眼皮子在此侍候著風輕羽,陶盆被置于床前,她蹲身而下,纖細白皙的手抬提起風輕羽的玉足,一一解開裹物,將其緩緩浸水,“娘,合宜否?”
“很好?!迸?,于騎馬奔勞百里的人來說可謂是很消解疲勞的,風輕羽自也不例外,連她一直緊繃的面部都因此緩緩放松了下來。
不多么亮堂的內(nèi)室里,女兒給母親洗濯著足腳這溫暖人心的景象維持了半刻,雖未多言多語,卻一點也不會覺得安靜,因為她們聽得見彼此的聲音,或許此時無聲勝有聲。
“梨花,”足已洗凈擦揩完畢,風輕羽依然坐于床沿,未有就此纏綿上床,反是肅然起來,趁著風梨花還沒離去,她呼著,“先等等,來這兒坐,娘有話說。”
“是?!倍酥张栊杏谥窈熤暗娘L梨花聽聲又不得不就將陶盆放置好,再撥簾而入,坐于其旁問,“娘,什么事兒啊?”
側轉而對,可看猶如夜皇后般絢爛奪目的人兒,風輕羽眉宇間淡淡化開了那縷愁絲,“可還記得及笄時,你承我之衣時對諸神各鬼的諾言?!?p> “記得,未敢忘。”風梨花有些驚愕,許是沒料到風輕羽會忽然地前無征兆地問此,但她還是第一時候就道,決然不已,“此生承巫祝,一生忠于神鬼,傳渡天地,終而不嫁,不為情愛羈絆?!?p> “那便好……”得此答案,風輕羽卻又喜憂參半,她道;凝目而對,對著對著就覺眼眶發(fā)熱,這讓她趕緊別過頭眨了眨眼眸,然是長眉未得舒展,素手沾了沾眼瞼,她一提氣深呼吸,繼而道,“不說這個了……今日一見那公子靖,其面色呈祥,神光相護,其待人寬厚,頗有思慮,當是生而不凡,恐非池中之物而已?!?p> “……管他是何人,就算他是王族功貴,這都與我們無關。”對風輕羽綿里藏針的話,風梨花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只是有些嘆望,罷了婉轉而笑道,“娘,夜深了,早些睡吧?!?p> “梨花說得是,可該結交之人還是應當好好相待,如此日后方有更多退路,可知?”不悲不喜,風輕羽從來都知風梨花的性子一如她的面相所現(xiàn),剛烈不屈,她皺眼勾唇彎彎道。
顯有些歲月痕跡的手掌輕輕落打在纖嫩之手背上,風梨花細長之眉陷成深深的溝壑,眼中的風輕羽深邃不見其底地看著她,啟唇,“回房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