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此話說得不假,不過小奴是見公主似有游神之態(tài)方才以此提醒了公主,若不然小奴說得再多也無濟(jì)于事,可是?”此今的枂婆婆瘦瘦的身姿很是端正,不似其他奴人,也不似之前麥哈達(dá)所在時的屈背,她昂其下巴道,啟語雖是平聲而過,但是毫不缺乏迫感。
聽這言語,枂婆婆自是不是會看在麥齊雅身為戎族公主便給其留面子,麥齊雅微微震驚后只埋首而道,“!是,枂婆婆說得是,齊雅適才確實是想著他事,枂婆婆莫要介意?!?p> “公主言重了,小奴怎敢介意,且說這事也非小奴所能管及的,但望公主在小奴與公主授習(xí)之刻莫要做他想。”枂婆婆自是站在了那一處便。未動分厘,仿若就此定住,即便如此也未能讓人忽視她,她道,“公主可還記得小奴適才說了何話來醒悟公主?”
“……”宛是未曾料及枂婆婆會如此回問,麥齊雅動動腮幫卻未蹦出半個字兒,繞繞手指來行步幾走,腦中不斷往回翻去,卻每每卡在要塞,幾番后才是回味至,趕而面道,“記得,枂婆婆說我是有何處做得不正,那不知是何處?請枂婆婆說與聽之?!?p> “嗯,”候是候了幾許,但其語還當(dāng)是滿意的,枂婆婆便不予計較,及是此許她方轉(zhuǎn)動了腳步,且還是因著與麥齊雅相對,她道,“這其一,公主即使是將要嫁為人婦,也當(dāng)矜持,怎可問及日后夫主歸期?至則其二,公主身為一女子,這等稍關(guān)乎族事的些些也不該過問才是,何況公主來日的夫主是位少主,公主可知?”
三言兩語間藏的皆是道,可麥齊雅怎也為此覺得聒噪,似是并不認(rèn)可于枂婆婆,然是還弱弱作禮道,“齊雅知曉了,多謝枂婆婆點悟?!?p> “知曉就好,既是說及了肅野烈少主,那便復(fù)說說這作為少主之妻而與族內(nèi)尋常之妻不同之處矣!”枂婆婆未動卻猶時刻徘徊在麥齊雅周處,好似幽靈一般,她并不知自己竟是這般讓人生懼,但卻沉醉在這般效果中,絮絮道來,“相較于尋常之妻,公主日后所做的實則是輕快得過多,畢竟是有奴人前前后后的侍候?!?p> 枂婆婆對于這些個倒拿捏得極為精準(zhǔn),富有頗好的韻感,麥齊雅驚然于自己不覺其啰嗦,反是跟著那一上一下的節(jié)奏而走,細(xì)細(xì)聽其言,“公主呢,莫過于好生伺候夫主,令其在自個帳院內(nèi)得在他處未有的安然與歡愉,這話雖一概而過,但其內(nèi)意卻可細(xì)分多種?!?p> “其一,衣食住行乃是人之所需,公主還當(dāng)對夫主關(guān)懷備至才是;其二,這有了夫主,嘴巴說起話來也需要度量,公主可不能有著這架子,要知在夫主面前,這個架子是不可擺且擺不起的;其三,除卻言語,公主之行徑上也應(yīng)落落大方而不逾矩,何種男子也不可與夫主相提并論,于內(nèi)可讓夫主稱心,于外可不致夫主顏面喪失……諸如此種,皆是起于伺候,然又可多分,小奴在此也不一一例舉,待是日后說及時便再與公主論論?!睎喥牌诺淖齑揭粨P一動地稍頃便已像鞭炮似地說了好一大通,既是不想聽之又無奈從聽的麥齊雅聽著聽著便是擇取著一只耳朵進(jìn),一只耳朵出,只當(dāng)是蒼蠅在耳邊嗡嗡作響終了……
秋時青綠作金黃,不復(fù)葳蕤之姿,少見人兒于其間牧羊放牛,太多都隨著時節(jié)的遷移而往去了水草肥沃之地,正是由此,北風(fēng)吹來,那便是一場無處話的凄涼。
帳幕未撩,帳內(nèi)無燈所照,稍許的黑著幾分,孤寂的內(nèi)室中,隆那都側(cè)趴在案桌上,地上灑滿的都是奶酒袋,仿若是有酒壇打翻了一般,這刺激神經(jīng)的味道擴(kuò)散縈繞在整個帳內(nèi)。
宿醉令得隆那都時值此刻都在醉夢中不曾醒來,不知是否是酒醒了幾分,他方是轉(zhuǎn)偏了幾許倒在案桌上那昏昏沉沉的腦袋,因著極致的不適而哼出了一個鼻音濃重的嗯來,似是就將醒來。
只此一字后,室內(nèi)便復(fù)進(jìn)入靜謐,好似夏日的星空之下,讓人莫名就生出一番感概,半久之后,那癱軟的魁梧身形才如蛆蟲扭動一般地動了動,一雙猶可似死魚眼的眼睛在黑暗中尋探摸索著何物。
待是見得周遭黑壓壓無光,又見那昨夜自個掌上的燈已滅得一塌糊涂,隆那都方才意識到自己是嗜睡了多久,恍然如夢地挺身而起,高大的身子由著酒后的勁道尚且些微的搖晃了幾下,幸而是他腳跟站得夠穩(wěn)。
腦袋傳來炸裂般的痛感,費力甩了甩來,隆那都覆手按了按,又揉了揉,一番后才跨步出向了外室。
“嘩啦”一聲,帳幕就此掀開,強烈的金光從外直射而來,讓得隆那都好是猝不及防,眼眸受激當(dāng)即便撤走了視線,微微偏頭虛眼而避鋒芒,待好久的適應(yīng)來,他才全然睜開了兩眼,看去帳外那通天大亮的情形。
“看來已至午時了,”望了望懸于天穹的秋天金烏,隆那都著手捏拿著帳幕,心中念叨著,“真是不該喝如此多的酒,明日便要走了,可要與公主道別……”
心際尚是猶豫不決,既是想去卻又生怕自己給麥齊雅節(jié)外生枝,兩難之下,他便白白浪費了一盞茶的功夫,不過即便他決定了去亦是怕難以脫身,只因隨來的馬蹄之聲與男子的聲腔,“吁―”
聲音就從院外傳來,隆那都循其看去,是一名有些面熟的男奴駕著奴馬而至,那男奴直是在他院門外下了馬,頗有些疑惑,他便徑自地趕而上前去。
及等他出了院與那男奴面對面相見之刻,隆那都才清明地看出了男奴是麥哈達(dá)身邊之人,既是如此,要么是有好事,要么是有于他不好的事兒候著他,他心中忐忑,“不知可是首領(lǐng)有何令下至于我?”
“勇士聰明,首領(lǐng)命您即刻起程去任東方正主之位,莫要耽擱!”男奴輕輕地行了一禮以示尊敬,此后便如日中天之人般的強勢而道。
“即刻去?我可否與人道別一敘?”聽此消息,隆那都頓時便驚呆了,他追問之,言語眉色間皆是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