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那么好咋不去拍戲呢?”
漁夫的舉止、眼神、表情生動而逼真,在自己腋窩下假裝昏厥,他愣是沒有看出貓膩。
上船的一刻,自己就成了一枚旗子兒,對方每句話都是說給江中人聽,無非為了引誘白衣人上鉤。
他被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險些下水幫忙弄那只破木槳,如果真的跳進(jìn)江里,能不能上來不好說。
更可笑的是,生死時刻選擇了見義勇為,本著不舍棄、不放棄的原則拼命帶人家逃竄,被追成煞筆樣,回想起來心里不是滋味。
白衣人也不是好鳥,干嚇唬不動手,謹(jǐn)小慎微多番試探,或許懷著其它目的,最后依舊中了圈套靠到近前。
有驚無險渡過危難,漁夫的偽裝讓他生氣,慶幸的是,他總算危急關(guān)頭發(fā)了善心送自己上岸。
脫困以來遇到六個人,御劍飛行的李家三兄弟實力墊底,江上二位善于偽裝,強(qiáng)了前者不知多少倍,小鳥妹妹不用多說,高深莫測恍如夢幻。
脫胎換骨破石而出,多么驚天動地的開場,以為可以媲美孫悟空,隨心所欲盡情施展,大展拳腳楊名立萬。
現(xiàn)在發(fā)覺就是唐僧,日落山附近幾十里范圍前后遇到兩次劫難,每一回都嚇得夠嗆。
海闊天高,長路漫漫,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眺望江上,那里炸開了鍋,二人尚未分出勝負(fù)。
善惡難分,自己最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成不了悟空,也不做唐僧,他加速朝北方疾馳。
平原遼闊,無盡夜色,顧不得欣賞沿途風(fēng)光,他彎彎轉(zhuǎn)轉(zhuǎn)跑出幾里突然止步,頭腦發(fā)炸險些跌倒。
剛出龍?zhí)?,又入虎穴,心里猛然一跳,第三次劫難來臨。
正前方,白色衣衫抖動,發(fā)絲在風(fēng)中凌亂,那里赤腳站著個人,造型與水中白衣一模一樣。
“不是和老頭打斗嗎?怎么出現(xiàn)這里?我跟你有仇?。繉L糗浭磷幽?!”穆云良憋氣窩火。
“去……哪……?。俊钡途彽穆曇粢粋€字一個字往出蹦,挑撥著神經(jīng)末梢。
“要你管?”穆云良掉頭往回跑,荒郊野外遇見怪人,不可能只是嚇唬自己,必須趕緊回到江岸,至少那里有個實力高深的漁夫。
腳下生風(fēng),速度提升到極限,一心想著離開是非之地,扭頭回望,白衣人緩步走來,彼此距離正在縮短。
對方步履緩慢,自己跑得這么快為啥無法擺脫追擊?
低頭望去,他差點氣暈,腳下地面飛速倒退,其余地方一成不變,自己好像在跑步機(jī)上鍛煉。
“老天爺!耍我嗎?”穆云良欲哭無淚,雙腿條件反射地倒騰,感覺快到隨時能起飛,偏偏地面隨著奔跑的速度同步后撤,形同原地踏步。
噌!用力蹬地改道空路,拔高十幾米不費(fèi)吹灰之力,風(fēng)為助力飛馳,然而,位移沒有變化,他陷入到怪異的圈圈里,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
懸空俯視,白衣人出現(xiàn)正下方露出面容,一名中年婦人,有著江中人同樣的紅眼圈,膚色白得沒有血色,黑發(fā)墜在腦后一米長。
不是江里的家伙,從裝扮判斷肯定是一伙,如果刨除紅眼圈,臉上帶些血色,稱得上風(fēng)韻猶存的美婦。
“鬼,女鬼!”
穆云良唯一能聯(lián)想到的物種,除此沒有哪個詞與這幅尊容和手段搭配。
但是,緊接著否定了,婦人背后有影子,不知道以此區(qū)分人和鬼是否靠譜,他希望是準(zhǔn)確的依據(jù)。
半輪月亮掛在空中,荒野萬籟俱寂,穆云良調(diào)動氣流不斷嘗試飛走,眼神里滿載著慌張。
婦人仰頭盯著青年的臉,似乎被膚色吸引,沒有選擇立即動手,僅僅站在那里打量著面帶哭相的青年。
“大姐?阿姨?嬸?你看我身單力薄沒有幾斤肉,行行好放過我吧?”
沒人答復(fù)他,穆云良做著最后的爭?。骸叭绻绻且牢?,求您給我留下一口氣,讓我記得自己是誰,做鬼也行……”
死去是多么可怕的事,世間一切跟你再無瓜葛,婦人如同死神,面對死神注視,沒有任何辦法。
他想活著,做鬼無所謂,起碼有靈魂、有思想,最怕對方滅了自己,魂飛魄散連做鬼的資格都被剝奪,那是莫大的悲哀。
“你是劍仙門統(tǒng)治下的人嗎?”婦人莫名奇妙地問道。
難得聽了句正常話,穆云良發(fā)現(xiàn)生的契機(jī),急忙點頭:“是是!我上有七旬老母需要贍養(yǎng),下有兒女等著回家,大姐與我無冤無仇……”
“哼!仇深似海,該死!”婦人咬牙切齒說道,眼內(nèi)滲出怨毒的光,伸臂遙指上方,手指彎曲成爪。
答案沒有讓對方滿意,婦人說翻臉就翻臉,穆云良慌亂的辯解:“大姐你搞錯了?我……”
強(qiáng)大吸力傳來,身體回落,他順勢擊出一拳以解燃眉之急。
拳掌對碰彈飛幾米,氣流在顫抖,自己的力量被卸到空處。
“大姐你聽我說,其實我剛從山里出來,連只螞蟻都未踩死過……”
白色手掌在視線里放大,再躲已經(jīng)不及,他被婦人抄在手里,骨骼錯位發(fā)出摩擦的脆響,肚子嘰里咕嚕亂叫,要說的話全部憋了回去。
手掌傳來古怪的波動,被抓的一刻好像變小了,更像跑到了特別的氣場當(dāng)中,這是種奇怪的感覺,婦人使用非常的手段禁錮了他。
全身緊繃繃,被人牢牢攥在手心里,身體受到巨大壓迫,純靈之果殘余的力量快速被吸收,腦海嗡鳴,全身仿佛通電一般。
幸好婦人手上力度沒有再加大,穆云良被禁錮,意識仍舊能夠溝通外界。
景色閃退,抵達(dá)江上,那里的打斗還在繼續(xù),病態(tài)男子節(jié)節(jié)敗退吐了幾大口血,抓著自己的另有其人。
“救救我!”穆云良默默祈禱,希望戰(zhàn)斗中的漁夫盡早發(fā)現(xiàn)自己。
“夫君莫慌,我來助你!”婦人抵達(dá)戰(zhàn)斗區(qū)域,以二打一。
白線閃動,闊劍飛馳,驚天碰撞聲中雙方閃退,江水掀飛形成百米長水墻,江底沙石畢露。
水墻回落,漁夫額頭帶著少許汗?jié)n,以一敵二不輕松。
微風(fēng)拂面,水流依舊,白衣夫婦消失江上,漁夫?qū)ひ挓o果掃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