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鷹見到林若非出屋,便朝她飛去,穩(wěn)穩(wěn)的落在她的左肩上,林若非取下它捎來的信件。
將信件拿給蓉嬤嬤,超級興奮的坐在矮桌前,等著蓉嬤嬤開口讀信:咳咳!二妹!我賀生新衫已收到,便再夸你夸二妹繡工了得!十五年來,除去我上山幾年,你我二人總是在一處一同慶生,此番我不能親自前去為你慶生,實在萬分懊悔!不過!生辰賀禮早已與你一般,準備妥當!靜等十六日迎接驚喜吧!林澤。
聽完之后,林若非加問道:“信中可提到三哥如今在何處?”
蓉嬤嬤搖了搖頭,“信中所提及之事,就是這些?!?p> ‘汪汪’幾聲狗吠聲傳入耳簾,林若非一呆,問道:“可是升平公主到了?”
“不知。我去看看?”
“恩。”
她走之后那狗吠聲更加清晰了,但細細聽來卻感覺離自己很近,剛準備往墻壁那處移動,只聽蓉嬤嬤走進來說道:“二娘料事如神,果真是升平公主來訪。”
“那便請進來。”
話音剛落,升平便踏進門檻,說道:“我這是不請自來!”
林若非起身作揖,此番升平破天荒的竟攔下了這個禮,謙虛道:“論輩分,我還要稱你一聲嫂嫂,這禮日后便免了。”
“這哪行?!你是公主,自然應受此禮數(shù)!”
“我說不用便不用!如今我已嫁于郭曖,那便得隨他之禮法,他如何我便應如何,難道你不是也如此隨尉遲逸之禮嗎?”
“是?!?p> “那就好!”一屁股坐在軟墊上,隱約可見那公主架勢,說道:“若非,今日可隨我去馬場?”
林若非坐在她對面問道:“為何要去馬場?”
“我想賽馬了!不行嗎?!”脾氣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一時能改,這跟了你一輩子的東西也不好徹底糾正。
見到她表情微變,升平便也意識到自己話多了些命令的含義,便伸手拉住林若非放于矮桌上的手,滿臉笑意,“可否陪我前去??”
“恩?!本退闼龥]有這么一出,林若非也會同意,畢竟在家實在太無聊。
而且若是總呆在家,難免她腦子里不會胡思亂想,林澤到底準備了什么驚喜!
升平不知道什么時候瞥見了那件紫袍,便順手拿起來,問道:“這紫袍當真好看!我見了甚是歡喜呢!”
“你喜歡嗎?”林若非信口問道,話一出便后悔。
整顆心揪在一起,直到升平那句,“君子不奪人所好!走吧!”
在穿梭院子途中,林若非問道:“公主今日可伴著白雪?”
“你日后別總喚我公主了。你便喚我本名,升平如何?”
“那,升平今日可伴著白雪?”
升平搖頭道:“白雪今日食欲不好,便鮮少帶它出來走動了。”
坐在馬車中,林若非奇怪道:“那今日倒是奇怪,在你到時,我隱約聽見幾聲狗吠聲?!?p> “狗吠聲?許是聽錯了吧!”
林若非肯定道:“不可能,上次你帶白雪來,叫聲與它相同!”
升平卻突然笑道:“這就更不可能了!白雪從不叫人!你定是聽錯了。”
“那又是何處傳來呢?”林若非陷入思考。
升平說道:“許是從隔壁傳來呢?!反正如今這城中養(yǎng)狗之人眾多,沒準是哪家狗恰巧在我來之前喚了兩聲呢?!?p> “倒也有些道理?!?p> 噌,馬車驟然聽下,好在林若非有幾年練武功底,剎那間便使自己站穩(wěn),并扶住了升平。
“怎么回事?!”
駕車的馬夫顫巍巍回道:“回大娘子,這前面躺了個人?!?p> 林若非掀起一角,看見地上那人的背影,問道:“可看清是何人了?”
“沒···有···”
“廢物!”升平聽到此,便想下車一探究竟。
林若非卻攔下她,小聲勸道:“公主現(xiàn)在車上等候片刻,我先去查探?!?p> “無妨,我跟你一起去!”
林若非摁住她的手,貼近她耳邊,說道:“地上那人衣衫雖襤褸,但那布料卻是上上品,我擔心有蹊蹺,所以公主你還是先留在車上為妙!”
“好,那你也勿靠太近。”
“我自有數(shù)。”
阿萱扶林若非下車,她稍微走進了些,沖著地上人問候道:“娘子,可有大礙?”
原本一動不動的人,聽到聲音之后,卻極度發(fā)抖,阿萱連忙拉著林若非退了幾步,只見那女子迅速爬起,飛奔逃走。
“這是何情況?”
而此時那馬夫卻一副神然自得的模樣,說道:“我看啊,多半是騙子!想要訛點錢財?!?p> 林若非卻破天荒與他講理道:“若是騙子,那為何我開口問之后,她卻突然逃掉呢?”
“這奴才便不知道了!反正這類人也不按正常思路行事,做事古怪便是他們往日做事之風氣。”
林若非最不喜歡的便是這種馬后炮,剛發(fā)生這事,一個男子還如此畏首畏尾,如今警報解除,卻大義凜然,真心叫人惡心!
“若非?處理好了?”聽車外許久沒有動靜,升平便扒開了一小角,探出一點頭問道。
“恩?!?p> 剛準備上車,鼻子里卻傳來一股香氣,原來被馬車擋住的另一側便是那久違的蒸餅鋪。
林若非便走到車窗旁,掀起一角,問道:“升平,這一側蒸餅甚是美味,你可要嘗嘗?”
不愧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主,對這種小門小戶的東西著實提不上胃口,便拒絕道:“不嘗。若非,咱們快些去馬場吧?!?p> “好,那你先等我片刻!”
林若非去買蒸餅,與那夫人交談了片刻便拿著油紙包的兩個蒸餅回到了車上。
雖還未品嘗,可那香氣卻滿溢在車廂里,最終引得公主問道:“這東西,好吃嗎?”
“好吃!反正我喜歡。”
林若非便分出去一個,遞過去,有愛的說道:“不然,你先嘗嘗?”
升平半信半疑的接過來,靦靦腆腆的咬下一口,咽下去之后,略有失望道:“也就一般吧?!?p> 見她吃了,林若非便也拿起來吃著,而見她吃,升平便又接著咬下一口,最終,再到馬場之前,車內兩人的小腹已經(jīng)微微隆起,慵懶著靠著車邊,升平說道:“我日后定要天天吃此物!對了,它名喚何?”
“蒸餅!”
“對,蒸餅!!”
馬車聽下,兩家婢女分別將主子扶下,想起上次來的場景,不禁感嘆時過境遷。
“為何發(fā)呆啊?!走,去換衣服!”升平將她思緒拉回,換好了適合騎馬的衣服。
等到了賽馬場上,見到那二人的眼神,林若非才知道,這是一出,請君入甕。
如果不是歲月在心上留下痕跡,她還會像上次一般,羞紅著臉,無畏的死纏尉遲逸。
可事到如今,他們兩個人之間多了許多只有單方面知道的隔膜。
再也不是女追男隔層紗那么簡單,也不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那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