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前面就是青山村了。”
當(dāng)伏在那溫暖柔軟的纖纖玉背上的徐良說出這一句話,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就連后背的劇痛也是消散了幾分,這話說的,唔,怎么有種“師傅,前面就是大雷音寺了”的既視感。
“嗯?!倍⒙曇羝洌貞?yīng)了一句,旋即足尖輕輕一點,身形猶如翩翩驚鴻,化作一道輕盈的身影飛速掠過眼前的一片密林。
不一會,只見遠處幾縷裊裊青煙升起,一個四面依傍著青山綠水的村落便是映入眼簾。
青山村,距離福嶺最近,只有十幾里路,雖然說面積不是很大,但人口卻是很多,即使現(xiàn)在很多年輕人都相繼離開大山,也足足還有一千多口人家,在大山中算是有名的大村落。
“到了!”唐子衿美眸一亮,低語道。
而剛剛走出無比清爽的密林,一股灼熱到令人窒息的熱氣便是迎面而來,火辣辣的陽光從天空上肆無忌憚地傾灑下來,整個大地金黃一片,仿佛一個蒸騰的大火爐。
此時已是晌午時分,雖然僅僅是四月初,正值春季,但粵東大部分地區(qū)依然是烈日如炎,氣溫炎熱。
“我們馬上去找普惠大師。”唐子衿微微偏過頭,對著依靠在自己后背處的徐良說道。
那一張傾城絕美的側(cè)臉就在咫尺之間,徐良的心猛地一顫,但一雙漆黑的眼眸卻是越發(fā)深沉,仿佛一潭湖水般不見半點波瀾。
隨后,唐子衿帶著徐良來到了青山村外的一處略顯破舊的古廟前。
只見古廟前放置著兩只殘缺的石獅子,一只沒有耳朵,一只沒有尾巴,上面都布滿了蛛網(wǎng)灰塵,滿地落葉蕭瑟,顯得這搖搖欲墜的破爛廟宇更為凄冷。
“這是……難道普陀山高僧在這里?”徐良疑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破廟,忍不住問道。
不是徐良想要吐槽,只是這廟宇破爛成這樣,別說人了,就是老鼠蟑螂都不一定能住,那高僧是腦子瓦特了吧!
“嗯,普陀山高僧不想要打擾村民,所以暫時居住在這里。”唐子衿點了點頭道。
“行吧?!毙炝计擦似沧?,有些無語。
“那……先放我下來吧?!毙炝夹聪氲竭@樣被人看到似乎不太好,連忙道。
“你可以的……”唐子衿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可話還沒說完,徐良便是急忙接上了。
“我可以!”
聞言,唐子衿美眸中掠過一抹異色,沉默片刻后,將徐良小心地放了下來。
可還是不可避免的牽動了傷口,又是一股劇烈的疼痛潮涌而來,徐良臉龐微微發(fā)顫,蒼白的可怕,可看的那一雙秋水般波光瀲滟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的時候,卻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既燦爛又勉強,仿佛在說我沒事。
見狀,唐子衿黛眉微蹙,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到破爛廟宇門前,神色莊嚴(yán)肅穆,雙手作揖道:“蜀山劍宮唐子衿,前來拜見普陀山普惠大師,還望普惠大師出來一見。”
兩扇破舊木門虛掩,廟宇內(nèi)一陣死寂,許久之后,一道蒼老無力的聲音突然從里面?zhèn)鱽怼?p> “原來是老劍癡的高徒到訪,貧僧有失遠迎,恕罪恕罪?!?p> 話音剛落,破舊的木門霍然打開,一道矮小佝僂的身影緩緩走出。
老劍癡?
徐良聽到這個名字,心頭微動,果然,這小姐姐背景肯定也不一般,這老劍癡一聽就是一個嗜劍如命,多少年都劍不離身的絕世高手。
“大師你太客氣了,我倒是時常聽家?guī)熖崞疬^大師,說普惠大師是當(dāng)世真正精通佛法之人,一直心向神往,想要向大師請教一番,只是初來大山,人生地不熟,所以一直耽擱了?!碧谱玉粕袂檎J(rèn)真,雙手合十,微微低頭道。
“哈哈,女施主過譽了,貧僧佛法尚淺,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逼栈葸吙人赃呅χf道,聲音雖然顯得有氣無力,但很有穿透感染力。
徐良循聲望去,下一瞬,瞳孔卻是驟然一縮,臉色微變。
是他!
只見眼前的普惠大師,外面披一件破爛的金絲袈裟,里面則是灰色的僧侶長袍,面容枯黃槁瘦,兩頰深深凹陷,仿佛只剩下一層干澀的皮囊包裹著頭骨一般,這赫然是徐良在大巴車上遇到的那個和尚。
當(dāng)時那個和尚攔住大巴車,讓司機和乘客馬上掉頭離開,之后那旱魃的聲音傳來,徐良便暈了過去,這和尚也不見了。
沒想到,竟然在這里又遇見了這個和尚!
“這位小施主,有點眼熟哦?!逼栈荽髱熌抗夂鋈煌A粼谛炝忌砩?,一雙深邃的眼眸宛如燈火般明亮,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飽含深意的笑容。
“大師,你好?!毙炝紝擂我恍?,揮了揮手道。
“大師,你認(rèn)識他?”唐子衿沒想到這普惠大師竟然認(rèn)識徐良,有些疑惑道。
“嗯,我與這位施主有一面之緣?!逼栈菝鎺⑿?,慈祥的宛如一個笑瞇瞇的彌勒佛般,對著唐子衿點了點頭道。
而后普惠又看向坐在地上的徐良,神色微微凝重,輕聲問道:“這位施主,當(dāng)時不是讓你們走了嗎?你怎么還在這里?!?p> 聞言,徐良的心驟然變得沉重?zé)o比,神色沉重,沉默下來。
而看到徐良的神情,普惠自然明白了一切,臉上亦是浮現(xiàn)一抹哀傷之色,沉默了片刻后,他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閉了上雙眼,雙手合十,虔誠地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這一句“阿彌佛陀”,仿佛包含了無盡的哀傷與悲憤,亦是包含了佛陀的慈悲與無奈,深意十足,洗涕心靈,讓人的心靈都為之震顫。
“對了,施主,你找我有什么事,難道你昨晚去福嶺有什么發(fā)現(xiàn)?”普惠緩緩睜開眼,伸出一只滿著褶皺的干枯手掌,沉重地拍了拍徐良的肩膀,而后轉(zhuǎn)身面對唐子衿,問道。
“大師,我昨晚去福嶺,您是怎么知道的?”唐子衿臉色忽然一凝,美眸中掠過一抹疑惑,沉聲道。
“這個……”聽著唐子衿的問題,普惠也是一滯,旋即無奈地苦笑一聲:“說來也巧,就在剛剛貧僧收到了女施主你弟弟發(fā)來的信息,說是黃石村出現(xiàn)了異況,有個村民行為模樣極為怪異,疑似中了尸毒,而且你弟弟還說,你昨晚發(fā)現(xiàn)福嶺有特殊變化后便是至今未回,所以就想要讓貧僧去瞧瞧那人的情況?!?p> “中了尸毒?”唐子衿柳眉微皺,陷入了沉思。
“不錯,出現(xiàn)了些許化為尸獸的征兆,這很罕見,也很重要,或許是我們之前遺漏了什么。”普惠神色無比凝重,點了點頭,一雙燈火般眼眸中眸光明滅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們遺漏了一種可能,就是活人也可以化作尸獸,對不對?”唐子衿思忖了片刻,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dāng)?shù)奶裘髁耸聦嵉恼嫦唷?p> 只是這樣直白的將這個殘酷可怕的真相說出來,無異于是將那道還未結(jié)疤的傷口重新撕開,血淋淋的暴露出來。
而普惠大師臉上浮現(xiàn)一抹黯然之色,微微沉默,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rèn)。
活人可化為尸獸?
而徐良聽到了這個真相,亦是深吸了口冷氣,內(nèi)心涌現(xiàn)出一股無盡的驚駭恐懼。
他原本以為是一些尸體發(fā)生了異變,所以才化作了尸獸作亂。
現(xiàn)如今,竟然發(fā)現(xiàn)有活人也疑似出現(xiàn)了些許尸獸的特征,這如果是真的,那么真相也太過可怕與殘酷了!
一旦尸毒蔓延,那么整個大山,哦不,整個世界都會陷入一股尸獸的狂潮中,或許電影中那些恐怖的畫面也會變?yōu)楝F(xiàn)實,城市被攻陷,大街小巷到處是被感染同化的尸獸,人而類只能躲藏在黑暗中顫抖恐懼著。
真要是有這么一天,那就太過絕望了,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
“那我弟,現(xiàn)在在哪,來了沒有?”唐子衿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想到了什么,緩緩道。
“嗯,那位小施主說他已經(jīng)快把人帶來了?!逼栈菝鏌o表情,眼眸耷拉著,仿佛合上了一般,神色冷峻嚴(yán)肅。
“那就好?!碧谱玉菩那閺?fù)雜沉重,點了點頭,過了一瞬,忽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而對普惠又道:“對了,大師,我這位朋友被尸獸傷著了,還請大師能夠幫幫他?!?p> “哦,我看看?!逼栈菅垌溉槐牬螅抗庵兴剖潜派鋬墒鵁胧⒌木?,神光奕奕。
“在后背。”此時徐良臉色仍然是一片蒼白,虛弱的可怕,有氣無力地回道。
聞言,普惠迅速來到徐良身后,一雙漆黑瞳孔泛起淡淡的金光,朝著徐良傷口看去。
“這是被尸獸一掌打傷的吧,唔,還好是這樣,這要換作是尸獸的爪子刺入,那就不是斷幾根骨頭這么簡單了……”普惠一眼便是看透了徐良傷口的情況,旋即舒了口氣,緩緩笑道。
“……”
徐良無語,敢情斷了幾根骨頭,在這大師眼中只是簡單的小事?
“沒事,小施主,你如今也是修道者了,這點小傷小痛,不必太過驚訝,貧僧這就幫你治療一番?!逼栈菀贿呅χf道,一邊緩緩探出手掌,輕輕按在徐良的傷口出。
“嘶……”徐良頓時疼得吸了一口冷氣,神色微微一變,臉龐扭曲起來。
“佛光普照!”
只見普惠大喝一聲,掌心處綻放出一道道璀璨的金光,猶如神圣的佛光照射在徐良身上,一股圣潔的能量隨即震蕩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