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早上,白霧如巨人的懷抱籠罩整個小鎮(zhèn),俏皮的雨落在它的懷里,才心甘情愿地落在地面上形成雨花。
張寧原本要上山續(xù)燈的,突遇下雨天氣,不得不在這半山腰的小齋飯館停下等雨停。
她點了一盤豆腐和一碗素面,在臨窗的位置坐下。斜風細雨根本不用關窗,看著外面被雨淋得一片綠意盎然的樹林草木。
原本在一旁安靜喝茶的藍桉,看到正在一個人吃面的張寧,口里的茶水差點噴出來,以為她是跟蹤自己來的,仔細想想也沒這個可能。
“小孩,干嘛呢?”藍桉在她前面的位置坐下,看著她問到。
“吃東西?!睆垖幝牭绞煜さ穆曇?,握著筷子的手一頓,抬頭看向她有些意外,還是耐心回答到。
“我們真是有緣分哦,奇妙的緣分。有人說過緣分是個會消失殆盡的光圈,好的壞的都逃不掉。好的會指引你,壞的會灼傷你。我覺得我會灼傷你的?!彼{桉望著她說,中間稍稍停頓,然后又說。
“生命只是一場原子運動,這些我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張寧夾了一塊白豆腐放進碗里,聽著她說完才說。
“嘶,生命只是一場原子運動,好冰冷的回答。我就不一樣,我比較相信世間輪回這個,輪回就像圓周率3.14,嚯,是數(shù)學?!?p> 外面的雨停了,張寧站了起來,往門口走,藍桉也站了起來,整理一下衣服跟著出了去。
她們踏著綠油油的青苔,走上青石鋪的石階。
藍桉在碎碎念念的說著話,還暗暗偷看她的眉梢,并沒有不耐煩的神色。她好像細水長流,不會有太多的波動,與這個年齡不符合的平靜。
其實不然喜靜的張寧,有些討厭她的括燥,只是忍著沒有說出口,畢竟說話是她的權利。
有些口干舌燥的藍桉,最終安靜了下來,聽著空幽的山林的鳥鳴和溪水流淌的聲音。
路過祈愿樹的藍桉,突然拍了拍張寧的肩膀,指著那塊被風吹動寫著她名字的木牌。
張寧看向木牌上熟悉的筆跡,發(fā)愣了,她望著那筆跡揉了揉眼睛,繼續(xù)走近眼睛揉了揉,近在眼前的字跡清晰在她的面前,她還是不敢相信那就是。
給了她一個明確的信念,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她握著顫抖的手深呼吸一下,轉頭走去大雄寶殿。
藍桉疑狐看了抑制情緒的張寧,又看了看寫著她名字的木牌,沒什么特別之處,有那么感動嗎?
無意間張寧看到神色哀傷的她,寫下這個魏雨汐的名字,很久才放下在燈底。
下山的路上,藍桉以為她會問那天的事,沒想到她只字不提。她清冷的眼睛仿佛能透露她能看透一切的清醒。她走路都能帶起風,落地的步子矯健有力。
她又想到那句生命不過一場原子運動,心里感慨萬千,然而感慨就像氣體一下子充滿,又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久,陽光穿過厚厚的云層,像一把金黃的劍劈開山上的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