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至晌午,天家賓客至院中,三三兩兩相熟之人攀談起來,昨晚的風(fēng)也終于停了下來,烈日不在有所顧忌,那些在各府各朝各族高貴之人,在這庭院里也如凡人一般受著炙烤,只有用大聲的言語才能掩飾凡軀的尷尬和心中的不安。
高樓之上的男孩俯身看去,那種彷徨不安的感覺又彌漫心頭,他自覺自己還是那個(gè)地方的孩子,本該努力向上爬的少年,突然成為了塔上的人,這世俗高不可攀的塔,卻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安全感。來這一年,拜讀家族的史書列志,早已經(jīng)明白“塔”只是背景而已,拋開這座塔,下方的“牛鬼蛇神”或許都不會看自己一眼,可攬翱翔天際星摘月之人,從來不會在乎泥土里的種子,即使盛開后有多奇艷,因?yàn)椴婚_花的種子太多太多了,他們在乎的是那片土地,如若可以在其之上落腳,也可卑躬屈膝去澆灌那些種子,行便行之事。放眼望去天家萬舍,皆是如此。
男孩合窗,阻隔了下方的鼎沸之聲,卻不想身后的議室內(nèi)響起的呼嚕聲,響徹在過道之間,他錯(cuò)愕的失聲笑了,果然如爺爺所說,那個(gè)胖子果然不一般。
秦岄看著旁邊癱坐在木椅上肥頭大耳之人,不同于其他在座之人皺眉憋笑,他是滿臉黑線,顧不得以往氣度,一腳踹在他身上,踹的胖子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來,然后開口斥罵道:“岳老二,派你來議事,你真是丟人丟到家了,沒一點(diǎn)謀略氣度,這事要傳到二爺耳朵里,能把你打再胖一圈?!?p> 胖子迷糊中起身整了整衣襟,先向高座之上的老者行了個(gè)禮,然后轉(zhuǎn)身望向秦岄:“小岄岄,你這講話就不厚道了,二爺叫我回來配合你演戲,你到好,在座的各位誰不知道你是大公子的劍侍,還在那裝模作樣的思考利弊,你回來了不就代表同意了嘛?我等你開口等的睡著了,你還踹我,再說要是二爺知道這事,絕對你告訴的,在座的各位能和你一樣?”
秦岄眉頭微皺看著胖子,開口道:“大爺說這次的事他不參與,但是會送一個(gè)大禮給小三爺,”然后起身向老者一拜,“家主,這個(gè)禮物事關(guān)重大,要比此間之事還要棘手?!闭f完回到座位上,不再言語。
“今天是個(gè)好日子,別扯別的,”胖子在后面叫到,“我岳沓尊二爺?shù)脑挘痛蠹抑苯诱f開了,今天大家都是帶著誠意來的,該干嘛干嘛,心里都有數(shù),別磨磨唧唧的,事成之后,天家二公子天道承在座的一個(gè)人情!”
語畢,另一邊坐著的三人,也都皺起了眉頭,沉默不語,半晌,張相似憋不住般,看向上座的老者,開口道:“天家主,您也是這個(gè)意思?”
老人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還未開口,秦岄便微微說道:“事關(guān)重大,大家速速決斷,事后天家大公子天命也欠在座的一份人情!”
“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另一邊張相下座之人對最后一人笑道,“神侯,大周圣上不會只要他們的承諾就夠了吧?”
“風(fēng)道友好計(jì)謀,那我也直說了,的確不夠,”最后一人看向喝茶的老者,“天家主您看呢?”
老者放下茶杯,緩緩走向門口,輕輕推開門,門外的男孩立刻站直,旁若沒有偷聽他們說話一般,老者笑著招手示意他過來,隨后轉(zhuǎn)身道:“大家看的修為看的出來,也知道了我天家意欲何為,這孩子是無命之魂和無命之魄,雖有人魂地魂,唯獨(dú)缺了天魂,我想把天數(shù)的天魂奪了,給孩子做味補(bǔ)藥,但畢竟此役之后,有巨大的因果,所以老朽承諾,此間事了,天家欠在座的后方勢力一份人情!”
“天家主是為君子,既然如此,我等便結(jié)此善緣,助三公子奪魂!”老人說罷,座下之人同賀,“哈哈哈,好,那便請赴宴!”“好?!?p> 看著賓客起身赴宴,男孩跟在老人身后,氣氛突顯沉默,昨晚的論道之語還在心頭,但今天所議之事卻與昨晚言語大相徑庭,老人似有所感,回頭俯身摸了摸男孩的頭,被薄窗擋下的烈日,炭烤般的熾熱也頃刻間被大手遮蔽,“變兒,爺爺再教你一字‘辣’,可慢慢體會,”老人帶男孩來到窗邊,輕輕推開一道縫隙,窺向窗外,橫亙在山脈之上的天家院落,萬間屋舍儼然有序,三閣三山依次落座,沿著中心的湖泊成方圓之相,“變兒,你觀下方蕓蕓,為何來此?敬還是怕?或攀得此處一舍得安生,又或者瞻仰天師神跡奪得天機(jī)?”不等男孩回答,老人繼續(xù)開口道:“都有,有求者或合計(jì)者,他們都還是怕,不是你我,不是天家,亦不是怕此間萬舍,三閣三山,而是辣,天家的辣,萬舍可破,三閣三山也可破,但他們破不去天家的辣,因?yàn)樘旒椅丛e(cuò)過一次,永遠(yuǎn)笑到最后,蕓蕓眾生眼中的天家,就是一個(gè)老辣的勢力,最可怕的勢力!”老人頓了頓,“這也是今天所談之事的原因,他們都知道與我天家合作是與虎謀皮,但他們不得不這么做,因?yàn)檫@天,不是我們認(rèn)知中的天了!”老人推開窗扇,對下方賓客說道,“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的到此寒舍,天家也未曾準(zhǔn)備什么,思來想去,還是送眾位一份造化吧?!闭f罷,老人起身啟出一方古色木匣,從中取出一枚玉佩,輕輕的撫摸了下,然后捏碎,拋向天空,粉齏飄散中,慢慢形成了一尊人影。
靜!
本喧囂的院落瞬間不自然的安靜了下來!被上方的氣息壓制的風(fēng)都不再流通,眾賓客心中只有一個(gè)念頭,跪下!對,就是跪下,來自靈魂里的反應(yīng),血脈上的完全壓制,還未完全現(xiàn)身便跪下了一大半,寥寥站著的幾人也是滿頭大汗!
“老叟,”似是粉齏中傳來憤怒的聲音,更像是天地的共鳴,雷聲轟隆,“欺我尚未成功?三番四次挑釁于我,今天非讓你知道‘天不可欺’!”
天閣之上的老人依舊傲立,半邊身子護(hù)住男孩,淡淡道:“諸位可以開始了,眾賓客快撐不住了,全跪下可讓天看了笑話!”
老人俯身看著下方惶恐不安對上方行跪拜之禮的賓客們,淺笑道:“屠天之景,宴前小戲,各位貴賓,且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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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去吃肯德基
什么叫狂?蕓蕓眾生剛看到他影子就頭都抬不起來,全跪下來了,你屠他還叫小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