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放河燈
這時的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街上的人也開始漸漸變少,同白日里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相比,顯得有些許的冷清了。
宇文憲微微側(cè)過頭看著小牧問道:“你放過河燈么?”
小牧搖搖頭,“沒有。”
“沒關(guān)系,你在這兒等我一下?!?p> “好?!?p> 沒過一會兒,宇文憲便跑了回來,手里多了兩支蓮花河燈。
“走,我?guī)闳€地方?!?p> 說著,宇文憲就拉起了小牧的手,小牧任由他拉著,一路沒有言語。
看似自然,但小牧一下子便紅了臉,一路小跑著,她似乎都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路程不長,但在抵達(dá)湖邊時,小牧的額間已經(jīng)滲出了許多細(xì)小的汗珠。
“這是哪里?”
“思?xì)w湖?!?p> 說著,宇文憲取出火折子,迎著風(fēng)輕輕吹了幾下,點燃了蠟燭,又小心翼翼地把蠟燭放到了河燈里,遞給小牧。
然后同她一起,將河燈放到了水面上。
“你有什么愿望么?傳說放河燈時候許下的愿望一般都比較靈驗。”
宇文憲雙手合十,虔誠地閉上了眼睛。
小牧學(xué)著他的樣子,也合十雙手,閉上眼睛許了個愿望。
等她睜開眼睛時,宇文憲正在偏頭望著她。
那眼神很是復(fù)雜,但也就是一瞬,宇文憲開口說道:
“許完了?”
小牧點點頭。
宇文憲收回視線,望著湖面上漸漸飄遠(yuǎn)的河燈。
“你想知道這里為什么要叫做‘思?xì)w湖’么?”
“為什么?”
“是為了紀(jì)念一位名字叫做‘義歸’的公主。當(dāng)年突厥屢屢來犯,兩國交戰(zhàn),傷亡無數(shù),雖然最后取勝的是大周,但戰(zhàn)爭中最慘的就是百姓,他們的家園遭到破壞,親人戰(zhàn)死沙場…突厥投降以后,為了避免再起戰(zhàn)爭,父王便將義歸公主遠(yuǎn)嫁突厥,自此兩國開始交好??梢哉f,是她犧牲自我,為兩國的百姓換來了數(shù)十年的安穩(wěn)生活。所以父王為了懷念她,便將這護(hù)城河旁的靜水湖賜名為‘思?xì)w湖’了?!?p> “義歸公主真是位偉大的公主?!?p> “生在王家,又有幾個人活的肆意,大多是身不由己罷了?!?p> 小牧無法理解宇文憲為何發(fā)此感慨,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易。
月明星密,他們二人靜靜的在湖邊站了好一會兒,小牧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月亮,看得很出神,絲毫沒有察覺到宇文憲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看了好一會兒,小牧發(fā)覺到脖子有點酸,這才放下了一直仰著的頭。
由于是夜晚,湖邊的風(fēng)刮得有點大,收回視線的小牧頓時發(fā)覺了寒意,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雙手交叉著抱緊了臂膀。
藕粉色的紗質(zhì)衣衫被風(fēng)吹動,四下飛揚著,更加凸顯出她原本就纖瘦的腰身,這樣瞧著,竟像極了從這茫茫夜色中下凡而來的仙女。
見此,宇文憲解下了自己的披風(fēng),為小牧披到了身上。
“謝謝。”
小牧不知怎么辦是好,只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道了句感謝。
這時宇文憲從袖間取出了一個東西遞給她。
小牧接了過來,瞧著樣子,是枚做工精致的香囊。
淡金色的綢布上,用彩色金絲線繡著幾枝桃花,香囊的下角還垂著幾縷鈴鐺,拿得近了,便可以嗅到淡淡的花香。
“這是給我的?”
“嗯,它叫如意囊,送給你。”
“如意囊?這個名字好,萬事如意。”
“這是我母妃給我做的,小時候我總是貼身帶著,在柔然人的說法里,帶著這個如意囊就可以萬事皆如人意?!庇钗膽椖托牡亟忉尳o小牧聽。
“既然是你母妃做的,那你怎么可以送給我呢,快還給你?!?p> 說著,小牧便要把如意囊塞還給宇文憲。
“給你的你就收著,就當(dāng)是…”
“當(dāng)是什么?”
“沒什么,天不早了,咱們回去吧?!?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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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憲將小牧送回了安和宮之后,回到懿雪閣。
此時夜已經(jīng)有些深了,可沒想到的是,懿雪閣竟然有客人在。
看到宇文憲回來,阿澈上前稟告道:“王爺,您可算是回來了,輔城王殿下和七王爺已經(jīng)等了您好一會兒了?!?p> 四王兄和老七,怎么會在這個時候來了?
宇文憲來不及思量,宇文邕和宇文招便已經(jīng)聞聲迎了出來。
看到從外面回來的宇文憲,宇文邕走到他身邊問道:“阿憲,這么晚了你這風(fēng)塵仆仆的,是去了哪里?”
“回四王兄,明日便要出遠(yuǎn)門,所以剛剛?cè)タ赐宋夷稿屗耐跣值攘诉@么久,實在是抱歉?!?p> “原來五弟是去了達(dá)步干母妃,那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他們談話間,宇文招就已經(jīng)走到了宇文憲身邊。
“五王兄,還記不記得住我這個弟弟啦!”
看著身旁這個,個頭瘦高但又不失健壯的大男孩,宇文憲一時間激動地沒說出話來。
宇文招倒是皮潑得很,竄到宇文憲前面,上來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五哥,多年不見了,你快好好瞧瞧我,是不是變強壯啦。”
松開抱著他的毛頭小子,宇文憲開懷大笑道:“是啊,臭小子,變化得五哥都快認(rèn)不得你啦。”
見此情景宇文邕也很是感慨,“還記得小時候,七弟最愛粘著你,走哪兒都跟在你屁股后頭,這一眨眼,你們就都長大了?!?p> “四王兄你也沒比我們大多少,何來的這般的感慨啊。”
宇文招的話逗笑了宇文邕,宇文憲在一旁提醒道:“阿招,怎么能對四王兄如此無禮?!?p> “都是自家兄弟,哪里有什么話是說不得的。”
宇文邕斂起了笑容,他握拳抵在唇邊咳了一咳,轉(zhuǎn)言說道:“阿憲,我們這次來,是有一事要同你商議。”
“四王兄請講。”
“這次去漠北,阿招想同你一起去?!?p> 聽到宇文邕此言,宇文憲立馬看向宇文招,瞧著他那一臉期待的表情,宇文憲趕忙說道:
“四王兄,阿招他年紀(jì)還小,此去漠北如此兇險,他···”
還沒等宇文憲說完,宇文招便搶著說道:“我要去,我已經(jīng)不再是小孩子了,五哥,危不危險,咱們兄弟一起。”
看著宇文招在他面前這副捶胸頓足的模樣,宇文憲哭笑不得,卻也是十分欣慰。
他抬眼看著宇文招,問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那么危險,你不怕?”
“不怕!”
“也好,那咱們兄弟一起!”
宇文憲朝他伸出手,宇文招立刻伸出手握了上去,兩只手掌拍出響亮的聲響,如同他們鮮卑男兒鐵骨錚錚的胸膛一樣,豪邁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