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破洞乞丐服,腳踏露趾草鞋,頭頂窩窩頭,頭上還插著幾根稻草的小乞丐。抖著小腿,手支著下巴,“救,還是不救?”
左手邊一個同樣乞丐裝,卻難掩清秀之姿的小乞丐同款復(fù)制動作,“白老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算了吧。”
“嗯,有理。”白老大點了點頭。
“白老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如,我們……”右手邊,另一個長相俊美的小乞丐看著躺在地上還有一口氣的男子,頗有些可惜的道。
一個爆栗子摔在他的頭上,“小月月,爺看你是又愛心泛濫了,這樣吧,爺那十幾雙沒洗的襪子就賞給你來洗了。”
呃,頂?shù)蒙仙系扰囊m子,一雙就能要了他的命,還十幾雙,他好想死。
左手邊的小乞丐偷偷的笑,該,叫你不會揣測老大的意思。
三個人正要往外走,地上快死的男人似乎求生欲非常的強,“別,別走,救,救我?!?p> “白老大,不然我們救救他吧?!弊筮叺男∑蜇ひ灿行┎蝗绦牧耍麄儙偷淖谥季褪切袀b仗義,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啊。
白老大皺了皺眉,她之所以不救這個受傷的年輕男子,有她自己的考量,如果她沒看錯的話,男子胸口中的那一箭,應(yīng)該是皇家特制的羽箭。
不想惹麻煩上身,最好立刻走人。但……
白老大刷的轉(zhuǎn)身,臉上絲毫不見剛才的糾結(jié)和復(fù)雜,而是痞笑和不懷好意的看著地上的男子。蹲下身,“你想要讓我救你啊,可惜我沒錢啊?!?p> 手一攤,表示自己真的沒錢。
“給,你,做牛,做馬?!鄙硎苤貍哪凶泳璧目粗桌洗?,說出的話斷斷續(xù)續(xù)。
白老大搖了搖頭,“爺不缺牛馬,不如,你以身相許吧。”
話落,身受重傷的男子氣得一陣劇烈的咳嗽,蒼白的臉更是由于胸腔的震動,緋紅一片。
小花花和小月月簡直不忍直視,他家白老大就是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這個受傷的公子也是很可憐啊,怎么就遇到他家老大了。
如果遇到一個溫柔善良的小姐,也許真的能成就一段佳話呢。其實,是二人想多了,如果真的是被閨閣的小姐遇到了,估計早就嚇蒙過去了。
看男子咳的差不多了,白老大才伸出小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不要這么激動,作為爺?shù)氖朔啃℃隳菐徒憬銈儠d奮的。”
男子這次是咳都咳不出來了,只能死死的瞪著白老大。
“呔,瞪我作甚,爺這就救你就是了?!闭f完,就傾身過去對著男子一陣上下其手。
小花花和小月月背過身去,男子則是直接暈了過去??吹侥凶訒炦^去的一瞬間,白老大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一只小黑手奇快的握住箭尾,用巧勁一拔。
倒刺上掛著一塊血淋淋肉的斷箭就被拔了出來,另一只手也不閑著,出手如電,一整瓶藥粉全部撒在了不斷流血的傷口上。
“你們兩個還愣著干什么,過來負責包扎?!卑桌洗髮⒄戳搜氖衷谀凶拥陌着圩由喜淞瞬洌⑼瑫r順走了男子脖間的那塊吊墜。
小花花和小月月不敢怠慢,暗暗佩服老大救人的手段真是越來越高超了。竟然三言兩語就將人給氣暈過去了,真是連麻醉藥都省了。
提起這個,白老大也是挺無辜的,麻醉藥恰好用完了,只能出此下策了。當然,她是不會承認,她只是突然想調(diào)戲那個男人了。
三人帶著一個受傷的男人回了幫里,自然引起了一陣轟動。
幫里唯一的女人紅菱皺著眉頭將白老大拉進了自己的閨房,“雪兒,你真是越來越胡鬧了,帶一些女人回來也就罷了,這次怎么帶回來了一個男人。”
白老大討好的去撓紅菱的癢癢,“紅菱姐姐,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放心吧,我有分寸的?!?p> 紅菱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握住白老大兩只細瘦的手腕,“雪兒,你要記著,你是女孩子,雖然現(xiàn)在是扮成男孩子,但早晚有一天你是要恢復(fù)女兒身的?!?p> “嗯,我知道,所以,今天帶回來的那個男子就由你來照顧了?!?p> 時間過得飛快,晃眼一個月過去了,從破廟中被救回來的男子也終于恢復(fù)的差不多了。
紅菱端著藥進來,看著坐在床前不知道想什么的男子,將藥碗放在桌子上,“這位公子,你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你,隨時可以離開了。”
男子的臉上帶著特質(zhì)的蝶形白色面具,被外面射進來的陽光折射出金屬的質(zhì)感,平添了幾分神秘和誘惑。
露在外面的紅唇飽滿紅潤,帶著微微胡茬的下巴更是充滿了野性。
見男子不說話,紅菱搖了搖頭,她照顧他一個月了,就沒見他說過一句話,難不成是個啞巴。這次也沒指望他能說話,剛要轉(zhuǎn)身出去。
男子卻開口了,“他呢?”
紅菱錯愕的轉(zhuǎn)身,因為,男字的聲音竟然比她聽過的任何男子的聲音都好聽,低沉性感卻又帶著淡淡的萌。
男子面具下的眉毛皺了皺,顯然不滿意別人聽不懂他的話,只好又重復(fù)了一遍,“他呢?”
紅菱這次反應(yīng)了過來,他應(yīng)該問的是雪兒。
一想到雪兒女兒家的身份,紅菱不禁提高了警惕,非常嚴肅的道,“不管白老大說了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我現(xiàn)在給你準備路上用的東西,你趕緊離開吧?!?p> 紅菱不再有絲毫的猶豫,轉(zhuǎn)身就跨過了門檻。
男子站起身,跟著走出房間,沐浴著外面暖暖的陽光,他眼中滿是迷茫,他是誰,他怎么會在這里。他最后的記憶是。
他倒在了一間破廟里,然后一個黑臉的少年言語上輕薄他,最后他暈了過去,是那個黑臉少年救了他。但是這一個月來,他卻再沒有出現(xiàn)過。
手下意識摸向脖間,這里好像是有個吊墜的,而且,他直覺這個吊墜能夠證明他的身份,但是,現(xiàn)在卻是空空的。
男子一身白色的粗布衣裳,沐浴在金色的陽光里,即使臉上帶著面具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美感。修長的身子,單單往那一站,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而剛從外面回來的白老大,就被這個身影給迷住了。吸了吸嘴里的口水,蹬蹬蹬跑過來,“喂,你是新來的嗎?我怎么沒有……”
沒等白老大說完,男子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子,“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呃,她怎么聞到了一股怨婦味呢。雖然她最擅長的就是始亂終棄,但好像沒有撩過這個小哥哥吧。
“咳咳,白老大,這不就是你那第十八房小妾嗎?”小花花也就是花鏡,好心的提醒道。老大大眼圓睜的樣子可不就是不記得了嘛。
“呵呵,是啊,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有點像,尤其是這優(yōu)美的下巴,還有這雙漂亮的桃花眼。”
“不是小妾?!蹦凶硬粷M的看著白老大,他是男人,做什么小妾。
白老大繞著男子轉(zhuǎn)了一圈,摸著小下巴,道,“那你想當我的什么?”
“兄弟。”男子直直的看著白老大,眼中帶著一絲絲渴望。
呃,又是一個被白老大圈粉的啊?;ㄧR真替男子的無知捏了一把汗啊,他家老大可是最無良的老大啊,每天的目標就是坑小弟,繼續(xù)坑小弟啊。
白老大側(cè)頭瞪了花鏡一眼,又轉(zhuǎn)頭看向男子,“我的兄弟可不能什么都不會,說吧,你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嗯,你看看你,臉毀了,身材雖然不錯,屁股也很俏,但是你不想做小妾啊,所以,你簡直就是一無是處啊?!?p> 說完,還重重點了點頭,以示自己說的很對。
花鏡和水月站在一邊默默抽嘴角,不否定也不肯定。
男子氣得捏緊了拳頭,這個小黑小子,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他救命恩人的份上,他絕對不會這樣忍他的。
見男子被氣得身子都在發(fā)抖,花鏡吞了一口唾沫,上前拉了拉白老大的袖子,“白老大,也許,可能,他真的有什么特殊本領(lǐng)呢。”
“哦,那你就展示給我們看看啊。”白老大抱著肩膀,不屑的瞟了男子一眼。
男子緊緊握著拳頭大步走到院子中的一顆銀杏樹下,銀杏樹已經(jīng)有碗口粗了。男子雙手握拳,沖勁十足的搗在樹上。
就見,銀杏樹連個樹葉都沒掉。
“哈哈,小花花,這就是你說的特殊本領(lǐng)啊,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卑桌洗笪嬷亲有Φ貌铧c身子滑到地上去。
男子仿佛非??鄲?,看著自己的那雙拳頭出神。忽然,他的身子暴起,對著銀杏樹又是一拳,隨著這一拳落,銀杏樹仍然沒有掉一片葉子。
但白老大卻是沒有接著笑,而是眼中快速掠過一抹銳利。
隨著轟的一聲,銀杏樹從男子打中的地方折斷了。
“好,好功夫啊雖然沒有什么技巧可言,但這份蠻力也是值得佩服的啊?!毙』ɑㄌ鹉_鼓掌。
被白老大稱為小月月的水月無力撫額,不愧是什么樣的主子有什么樣的屬下,主子夸人畫風清奇,屬下夸人也是夸的非常令人想揍人啊。
男子雖然對花鏡的贊美方式很不滿,但卻沒有計較,而是有像等待夸獎的小孩子一樣,昂著下巴,等著白老大夸贊。
“哎呦,我的銀杏樹啊,這可是我親手栽的,好不容易等到你長了這么大,今天竟然讓一個沒有眼色的人給毀了,我可憐的小銀銀哦。”
如果不是帶著面具,眾人應(yīng)該能看到男子額頭上暴起的青筋。
銀杏樹事件過后,男子又好幾天沒有看到白老大了。
紅菱又來送藥并帶來了一個包袱,“這位公子,這包袱里有你路上需要的東西,今天就請離開吧?!北緛砩洗尉鸵屗x開的,但是雪兒說他的傷還需要恢復(fù)幾日才行。
男子淡淡的開口,“他救了我,我要報恩?!彼F(xiàn)在失去了記憶,無處可去,在想辦法恢復(fù)記憶的同時,他想將恩先報了,他不喜歡欠人情,雖然那個家伙很欠扁。
紅菱沒想到這個男子還挺仗義的,不過……
“報恩就不用了,白老大救的人多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p> 男子點了點頭,“我想跟他談?wù)??!?p> 紅菱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白老大很忙的,你還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