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病

　　夜已三更，除了救火周圍，遠處的院子都一片靜悄悄的。

　　而燃燒的房子被大火燒的燒，滅的滅，最終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留下的是滿目的焦炭黑，瓦片也是碎的歲，沒碎的被掩埋。

　　現(xiàn)在光線暗，下面還躺著兩個人，大家都不敢動了。

　　大家都知道下面的人肯定沒氣了，不過沒人道破罷了；救火的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伴隨著這片寂靜的黑夜，說不出的壓抑。

　　慢慢的，守著這堆焦黑色廢墟的人悄無聲息的陸陸續(xù)續(xù)回家休息了。

　　忙了一整夜，大家都很累，很疲倦。

　　只有云回什么也感覺不到，仿佛所以感官在這一刻全都喪失了全部能力；就這樣行尸走肉般的在簌簌夜風(fēng)中度過了這個漫長的夜晚。

　　云回想不通，為什么會這樣？

　　這算什么？

　　重生還是穿越？

　　好，這些都先不計較，為什么偏偏回到這一刻？哪怕它早幾分鐘也好，這樣里面那兩個人也許就不會死了。

　　為什么老天總是要安排這種事，這種知道結(jié)局卻無力改變的結(jié)果的故事。

　　接下來的幾天過得天昏地暗，總是吵吵鬧鬧罵罵咧咧的聲音不絕于耳；雖然聽不明切吵鬧的是些什么能容，但也能猜測到爭吵些什么事兒。

　　吵來吵去不就是那么點兒事兒。

　　一個星期過去很久，云回還是混混噩噩的。身體一會兒燙如火爐，一會兒有冷似冰塊，病情反反復(fù)復(fù)總不見好。

　　她現(xiàn)在躺著的地兒是在原來被燒的房子的旁邊，是鄰居張大伯給她用幾塊木棉瓦幾塊廢磚廢木搭建的一個簡易小屋。

　　小屋漏風(fēng)但不漏雨，黑黑小小的一間屋子，能放下一張床后剩余兩三個平米的空間。

　　這幾天下來，云回一直病著躺在床上，不曾起身下床。

　　吃的東西時有時無，也可有可無。

　　大火之后所帶來的一切麻煩事兒都解決的差不多了，唯一沒有解決的便是一直躺在床上的“病秧子”——云回。

　　所以，今天一早，所有族人都聚在一起來解決這個“大麻煩”了。

　　但爭論了一天，沒有一個能執(zhí)行成功的方案。

　　這些爭論之激烈不亞于王位爭奪，但都有一個不約而同的態(tài)度，那就是把云回的“歸屬地”當(dāng)球踢來踢去。

　　云回家本來就窮，一場大火將原本就沒什么財物的“家”化為灰燼?，F(xiàn)在除了還有一些田地外，什么都沒剩下了，所以，這也是大家都據(jù)理力爭的。

　　大家態(tài)度都很明確，田地要割分，人是不會要的。

　　此時的場景再次讓云回重溫舊夢，那些一個個厭棄的眼神，一次次推搡著攆走，活生生的一幕幕的再現(xiàn)；生生的疼，疼得說不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她自己知道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心靈脆弱的十三歲小女孩了；可是，當(dāng)這一幕幕浮現(xiàn)眼前時，心還是不由自主的隱隱作痛。

　　自己仿佛比垃圾還要惡心，弄得這一群人唯恐避之不及。

　　在他們眼中心里，自己這個克星，禍害，晦氣之人是一切不幸的開始。

　　十三歲，還只是一個世界干凈純凈如水的年紀(jì)，因為這一場大火，一起都毀了。

　　父母具亡，親戚厭棄。

　　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接下來，他們讓她真正體會到了人情冷暖，世事艱辛。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病讓本來就身子單薄的人兒骨瘦如柴。

　　這也怪不得這么瘦的脫相，這幾天不僅僅是病痛折磨，更是進食甚少所致。常人長時間不吃飯也會瘦，更何況病人呢？不過這些都可以忽略不計，云回有些恍惚，以前自己在這時候好像也沒病呀！現(xiàn)在不正是她在二伯家討日子的時間嗎？

　　這件事到底那個是真那個是假？

　　就像傳說中的莊生迷夢一樣，不知如何辨認這所謂的夢與現(xiàn)實？

　　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并不是在這呻吟病痛傷心之時，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如何為自己某得一襲生存之地。不要再重復(fù)當(dāng)年那種朝夕不保的日子，改想想如何保留下自己這點微薄家產(chǎn)以維持自己今后生存。

　　如今這局勢雖說不上什么豺狼虎豹虎視眈眈，可各家對于自己這肥瘦不勻的二三十畝地還是“殷切”得很。

　　如何在多方圍攻之下保守陣地？

　　借力打力是自己當(dāng)下唯一的選擇，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自己周圍圍繞著的可不是那些種田文小說里那些包子親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蓜e小看了這些整天賣苦力的山溝溝里頭的村民，候他們點那些智慧并不比那些“功成名就”之人差多少。只不過生存場地不同，所處高度不同，其所施展出來的本領(lǐng)有大有小，有多有少罷了!

　　此時的云回告訴自己，要趕快擺脫現(xiàn)在這副不死不活小身板的現(xiàn)狀。打起精神來，走出這段時光的陰暗濃稠黑霧。

　　路漫漫其修遠兮，自己這次不想再活成以前那副樣子，即使后來發(fā)達了又能怎樣？苦日子過太多了，好日子來臨的時候福祿太過深厚，太過沉重，擔(dān)不了多久的。

　　既然現(xiàn)在回到這副還未成死棋的棋局里，那么就盡力走出一條有光有綠意相隨的路來。

　　魯迅先生不是說：“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云回最討厭讀他的文章，還記得初中時候班里學(xué)生最怕的三件事:一怕文言文，二怕周樹人，三怕寫作文。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文章里有很多富有人生哲理的句子，意味深長，令人百讀不厭，越嚼越有味兒。

　　徬晚，夕陽的余暉穿透過樹木的遮掩，斜射在人的臉上，為這些黝黑通紅土黃三色雜糅的膚色涂抹上一層疲倦與黯然。

　　顯然，在云回不動聲色的挑撥之下，原本就各自為主，分割利益的一群人還沒有分好土地。

　　第一天如此，本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兒，只不過云回點了一把火，讓事態(tài)發(fā)展更加嚴(yán)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