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竹清的聲音很冷清,也很平淡,似乎是在闡述著別人的故事。但蘇陽看得出,在她講述的過程中,面部的表情很失落,眼神一直游離著。
“這些就是我跟戴沐白之間的事。陽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隱瞞這些,只不過我不想提起罷了?!?p> 蘇陽微笑道:
“這有什么好對不起的,誰都有自己的秘密。不過我大概是聽出來了,現(xiàn)在困擾你和戴老大的,就是因?yàn)槟銈兡橇钊祟^痛的背景吧?!?p> 朱竹清默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
“是,那天我武魂進(jìn)化以后,我以為,我終于能擺脫。但是后來仔細(xì)的想了想,卻發(fā)現(xiàn),是我想的太簡單。今天沐白說的是對的,沒有了幽冥白虎,我們更沒有能力去反抗?!?p> 說到這,朱竹清的語氣有些低落,一雙美眸黯然下來。蘇陽不由勸道:
“其實(shí),你們完全沒必要因?yàn)樯倭艘粋€(gè)武魂融合技的問題而擔(dān)憂,畢竟你們所得到的,要比一個(gè)武魂融合技強(qiáng)多了。而且,還有我們幫你們,我們是朋友?!?p> 朱竹清點(diǎn)點(diǎn)頭,道:
“謝謝你,陽哥,還有大家?!?p> 蘇陽將手搭在朱竹清的肩膀上,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
“總而言之,你要相信,相信你自己,相信戴老大,相信大家,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有不愿意,或者不敢去做的。什么叫命運(yùn),只不過是無為者的借口,對于強(qiáng)者來說,這頂多算是磨難,你又有如此巾幗不讓須眉的韌性,這些小小的磨難對你來說,不算什么?!?p> 說完這句話,蘇陽收回自己的手,語氣重新變回往日的不著調(diào):
“話說回來,這可能是咱們認(rèn)識半年以來,這次是你你說的話最多的一次了吧?千萬別告訴戴老大,我怕他會吃醋,哈哈。把心事吐露出來的感覺怎么樣?是不是舒服多了?今天給你灌得雞湯夠多了,在灌下去就要是毒藥了,行了,想明白就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的太陽還依舊會升起來的?!?p> 朱竹清僵了一會兒,再看向蘇陽時(shí),他已經(jīng)走出很遠(yuǎn),正背對著她揮手。忽然,朱竹清展顏一笑,那一笑用世間上最華麗的語言都無法形容,可惜此處四周無人,沒有人能發(fā)現(xiàn)屬于她的美。
她小聲道:
“謝謝?!?p> 這一夜,朱竹清徹夜未眠,一直在思考著,她和戴沐白的事情。終于,在夕陽點(diǎn)燃了黑夜的時(shí)候,她終于下定決心,蘇陽說的是對的,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
終于,大概是在凌晨,唐三背著已經(jīng)醉的不省人事的戴沐白回到了史萊克學(xué)院,一旁,奧斯卡也攙扶著喝的醉醺醺的馬紅俊。而朱竹清已經(jīng)在這等了一個(gè)晚上,見到四個(gè)人歸來,當(dāng)下就迎了上去,可沒等靠近,就已經(jīng)聞到了戴沐白身上傳來的刺鼻的酒味。
唐三也沒想到,朱竹清能在這里等了一夜,詫異道:
“竹清,你...”
朱竹清點(diǎn)點(diǎn)頭,指了指唐三背上的戴沐白,皺眉道:
“他喝了一夜的酒?”
還不等唐三回話,奧斯卡就插話道:
“可不是,這死胖子還非要陪著一起喝,就喝了一瓶,就醉倒了?!?p> 馬紅俊似乎還有點(diǎn)意識,聽到奧斯卡提到他,含糊道:
“要不我能怎么辦,嗝,總不能讓戴老大一個(gè)人喝悶酒,嗝?!?p> 唐三看了一眼朱竹清,寬慰道:
“竹清,你放心,以沐白的修為,睡一覺就沒事了?!?p> 朱竹清點(diǎn)點(diǎn)頭,道:
“三哥,你把他交給我吧?!?p> “好,不過先讓我先把沐白背回宿舍去吧,小奧,你也把胖子送回去,一會兒還要去上課,然后幫沐白他們請個(gè)假?!?p> ......
唐三將昏醉過去的戴沐白放到他的床上,對一旁朱竹清道:
“竹清,你留在這里照顧沐白吧,我們先走了,看得出,沐白他也很難過,要不然也不會一心求醉了?!?p> “我知道了?!?p> “嗯,那我先走了?!?p> 說完,唐三就轉(zhuǎn)身離開。朱竹清目送唐三離開以后,回頭看向床上的戴沐白,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戴沐白身上的酒氣實(shí)在是太重,就連隔了好遠(yuǎn)也能聞到,朱竹清頓了一會兒,走到洗手間,用熱水將毛巾打濕,走到戴沐白身邊,說不上溫柔的替他擦拭著臉頰。
之前離的較遠(yuǎn),但是靠近之后,朱竹清忽然敏銳的察覺到,戴沐白身上除了那醉人的酒氣之外,還有一縷女人家用的胭脂香水味,只不過被這濃郁的酒氣覆蓋了。頓時(shí),朱竹清拿著毛巾的手僵住。
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昨夜唐三還跟著戴沐白,以唐三的性格,是斷然不會讓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將腦中多余的猜測拋去,將毛巾搭在戴沐白的額頭上,靜靜地坐在一邊,一只手支著頷首,眼神游離,不知在思索什么,一聲不發(fā)的等著戴沐白蘇醒。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戴沐白忽然發(fā)出一聲宿醉后的低吟聲,一下子就將神游的朱竹清喚醒,她站了起來,向戴沐白清冷道:
“醒了?”
戴沐白也沒料到,朱竹清竟然會等他,感受到額頭上已經(jīng)變涼的毛巾,說不感動是假的,一只手撐著床板,坐了起來,道:
“嗯,竹清,你......”
話還沒說完,朱竹清突然打斷他。
“現(xiàn)在沒有別人,你說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戴沐白愣住,良久才嘆愕道:
“我不知道?!?p> 不知道?這可不是朱竹清想要得到的答案,于是聲音更加冰冷:
“戴沐白,你竟然說不知道?這可不光是你一個(gè)人的事情!”
戴沐白能聽出朱竹清語氣中的變化,只能道:
“我怎么知道,本來一切都向好的發(fā)面發(fā)展,可是......現(xiàn)在我們憑什么去反抗?”
“憑什么去反抗?用命!幽冥白虎確實(shí)沒有了,但是你就想因此放棄么?戴沐白,你真讓我‘刮目相看’?!?p> 或許是朱竹清的譏諷刺激到了他,戴沐白忽然出手將額頭上的毛巾狠狠摔在地上,站了起來,大聲道:
“朱竹清,你難道不知道武魂融合技到底意味著什么?他們本來就比我們年長,實(shí)力更是遠(yuǎn)超我們,就算我們的實(shí)力能追上他們,但是你告訴我,他們的幽冥白虎我們用什么擋!”
“哼!懦夫?!?p> 面對暴起的戴沐白,朱竹清忽然冷哼一聲,用一種可以凍傷人的語氣譏諷道:
“我早就該知道了。你,戴沐白,就是個(gè)懦夫!你幾年之前逃出來,然后自甘墮落,虧得我不遠(yuǎn)萬里從星羅帝國出來尋你,現(xiàn)在看來,我真是自作多情了。我還以為你是個(gè)頂天立地的男人,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gè)只會逃避的懦夫?!?p> 說完,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戴沐白臉色接連變了三種顏色,一種比一種駭人。
“朱竹清,你給我站??!”
朱竹清對于戴沐白的話,視之不理,眼看著人就要走出這間屋子,忽然,一道白影從她眼前掠過,屋子的門“咣!”的一聲關(guān)嚴(yán)。
只見戴沐白一只手狠狠抵住門,另一之手沿著褲線下垂握緊。異色的雙眸中幾乎要噴出火焰。
“朱竹清,你以為我怕死嗎?”
朱竹清冰冷的眼神與暴怒的異色雙眸絲絲相對,一寸不讓。
“你不怕?”
戴沐白面對朱竹清的譏諷一點(diǎn)不退,一字一頓道:
“我當(dāng)然不怕!但是我怕你,我怕你出事?!?p> 朱竹清先是愣住,但隨即冷道:
“說得好聽,你若真是怕我出事,你會在幾年前,一聲不發(fā)的偷偷離開?你若心中真的在意我,你會在消失的幾年里縱情聲色?不要把你的自甘墮落全部推到我身上,我承受不起?!?p> 說到這,朱竹清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這些壓力,有些歇斯底里的將心中積累的苦悶一股腦的宣泄出來,吶喊道:
“你當(dāng)年一走了之,瀟灑的不能再瀟灑了。我呢?你知道我一個(gè)人在星羅帝國遭受到什么樣的待遇嗎?若不是他們沒把我一個(gè)女人放在心上,我都會死在那里了!”
戴沐白從沒見過如此狀態(tài)的朱竹清,更不知道她冰冷的身體下,隱藏了如此天大的委屈,頓時(shí),握緊的拳頭不自覺的松開,想要伸手抓住她。
“竹清,對不起,我......”
朱竹清退后一步,躲開戴沐白的手,冰冷道:
“讓開?!?p> 戴沐白又怎么可能讓開,他知道,如果現(xiàn)在不將這件事解決的話,可能以后也不會有機(jī)會了。
“竹清,你聽我解釋,我......”
話還沒說完,一只玉手赫然印在了他的胸膛上。甚至為了逼退他,朱竹清都已經(jīng)不惜動用魂力。
猝不及防的戴沐白如何還能站立得住,身體順勢倒退,朱竹清一把推開門,毫不猶豫的邁了出去。戴沐白強(qiáng)忍著胸口上傳來的疼痛想要喚住她,可是朱竹清的速度何等之快,等他看向門外時(shí),哪還有她的身影。
戴沐白無力的錘了一下門框,滿臉痛苦的低下頭去,身體上的痛楚又怎及的上心中的痛楚,他無力的喊著:
“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