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軒作為新鄭城中最大的風月場所,即使是在夜間,也是那般燈火通明,鶯歌燕舞。雖然紫女帶著蘇陽和小織走的是后院的小道,也難免會聽到些綿綿之音。
蘇陽刻意用身體擋住小織的視線,催道:
“紫女姑娘,還請快一些?!?p> 紫女莞爾一笑。
“公子放心,這便到了。”
只見紫女突然快走了兩步,推開一扇房間的門,引蘇陽進門后,便道:
“蘇公子,屋中便是病人,她可是我的好姐妹,還請公子一定要治好她。”
說完這些,紫女便施施退去,臨走時還不忘幫蘇陽帶上了門。要說這房間的隔音能力還真不錯,一扇薄薄的木門,竟然將外面的鶯鶯燕燕完全隔開。
可后來蘇陽轉(zhuǎn)念一想,這也是應(yīng)該的,畢竟紫蘭軒明面上是一處風月銷金窟,但暗地里卻是一個完善的情報組織,若是連這點隔音效果都沒有,還談什么情報可言。
蘇陽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房間里的擺設(shè),雖然也稱得上是典雅,但是仔細一看,卻顯得有些小家子氣。想來這間屋子的主人,在紫蘭軒中也算不得什么人物。
走到床榻前,蘇陽便看見了所謂的病人。這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姑娘,面容姣好,穿著一身素色長裙,不施粉黛,唯有額間一點朱砂作為點綴。但是面色青灰,朱唇干澀蒼白,眉頭緊皺。
蘇陽伸出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探,發(fā)現(xiàn)她的確有些高燒,正當蘇陽打算放出天啟之光施救時,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旋即便聽到一聲軟糯且溫柔的聲音: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霖瑯的房間里?”
蘇陽不由轉(zhuǎn)身看去,只見一個長發(fā)齊腰,溫軟如玉的妙齡女子走了進來。她身穿一身素雅清淡的月白色半袖長裙,頭戴翡翠色的鑲白珠發(fā)飾,肩部還有金色鏤空裝飾,腰系朱紅色瑪瑙寶石。素凈的面頰,朗星美眸,精致的五官混若天成,眼神宛如秋水瀲滟。姿態(tài)高貴典雅純潔,便是出淤泥而自清的蓮花也不過如此了。
那女子見蘇陽并沒有第一時間回話,眉頭不由微皺,重復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會在霖瑯的房間的?”
看著裝束和氣質(zhì),蘇陽便認出了,她就應(yīng)該是那位本應(yīng)脫俗逸世,但卻承受了命運桎梏的女子——弄玉了。
在當初蘇陽第一次看到《空山鳥語》這部劇時,他還為弄玉感到深深的惋惜??裳矍暗募讶?,要比動漫中的更加清澈動人,讓蘇陽不由有些走神。但沒過多久,他便已回過神來,道:
“我是紫女姑娘請來治病的大夫,不知姑娘是?”
弄玉一聽,便稍稍放下戒心,微施一禮,道:
“原來是這樣,是弄玉冒犯了。但是公子說,是紫女姐姐請你來的,可她為何不在?”
蘇陽一聳肩,道:
“這我也不清楚,紫女姑娘將我?guī)нM屋中后,便自己離開了,想來應(yīng)該是有什么急事吧。”
其實蘇陽心里清楚,紫女能有什么急事,八成是去找衛(wèi)莊了。但是看破不說破,他也只能像這樣公式的回答。
弄玉點了點頭,旋即將目光投向塌上的霖瑯,詢問道:
“不知公子可有救治霖瑯的方法了?”
“這倒是還沒,方才我剛想診治,弄玉姑娘你就進來了。不過也正好,弄玉姑娘你可否向我詳細的說明一下,霖瑯姑娘是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病的?病態(tài)如何,這也方便讓我斷診?!?p> 弄玉回想了一下,道:
“霖瑯她是昨日傍晚時分,突然就感了風寒,當時便昏厥過去。紫女姐姐也為霖瑯請來幾個大夫,開過幾服藥,但是始終不見好轉(zhuǎn),而且還愈發(fā)的嚴重了?!?p> 蘇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弄玉說的與紫女所述基本一致??墒亲畲蟮囊牲c就是霖瑯發(fā)病的時間,他和小織是昨天下午才到的新鄭城,霖瑯還不到晚上就突發(fā)急癥,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反正他是不相信霖瑯是染了病。倒是中毒的可能性更多一些,可別忘了,紫女的一身毒術(shù)也是一絕,想配制出這種毒,簡直不要太簡單。
“弄玉姑娘,我已經(jīng)有了初步了解,現(xiàn)在就可為霖瑯姑娘治療。”
說完,蘇陽轉(zhuǎn)過身去,伸出食指,釋放出少量的天啟之光,點在了霖瑯的眉心處。在淡金色的天啟之光照耀下,霖瑯原本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青灰色的面頰也開始變得紅潤,嘴唇微微蠕動。眼尖的蘇陽還發(fā)現(xiàn),有一道幾乎細不可查的黑氣從霖瑯的眉心處飄出。
果然,霖瑯并非是真的患病,而是中毒了,至于下毒之人也不需明說,九成就是紫女無疑了。不過這種所作所為也太著急了一些,蘇陽暗自腹議著。同時手中加大了天啟之光的功率,方才他只是為了印證一下自己的想法,若是最開始便全力施救,恐怕霖瑯身體里的那點毒素可能瞬間就被蒸發(fā)了。
在蘇陽全力施為的情況下,霖瑯體內(nèi)的的毒素立馬被清理的一干二凈。沒過多久,正昏迷的霖瑯便已悠悠轉(zhuǎn)醒。不過由于一天一夜滴水未進,說話聲還是顯得有些沙啞。
“我,這是怎么了,弄玉姐,這位公子是誰?”
弄玉見霖瑯清醒的如此之快,頓時喜不勝收,快走兩步,來到塌前,握住霖瑯的一只手,道:
“霖瑯妹妹,你終于醒了,你之前染了風寒,是這位公子救得你?!?p> 說完,弄玉有轉(zhuǎn)過身來,對蘇陽福了一禮,溫聲道:
“是弄玉失禮了,竟還不知公子名諱。公子醫(yī)術(shù)高明,多謝公子出手救我霖瑯妹妹,弄玉感激不盡?!?p> 蘇陽擺擺手,道:
“我叫蘇陽,弄玉姑娘不必客氣,這些都是舉手之勞。接下來只需要讓霖瑯姑娘調(diào)養(yǎng)幾日就沒什么大礙了。不過現(xiàn)在天色已晚,我便不多留了,麻煩弄玉姑娘轉(zhuǎn)告紫女姑娘一聲?!?p> “弄玉送蘇公子。”
......
另一邊,紫蘭軒的一處偏遠房間。
這個房間的陳設(shè)可以用簡陋二字形容,縱觀全貌,也沒有半點裝飾,有且唯一有的便是靠近窗子的一個劍托,上面擺放著一把樣式古怪的長劍,此劍一邊與尋常寶劍無異,同是鋒利的劍刃,可另一邊便卻是嶙峋的鋸齒。借著悠悠燭火,正泛著冷冷的寒芒。此劍名為‘鯊齒’,卻因太過兇戾被視為妖劍,而未能排入風胡子的劍譜之內(nèi)。
陰暗的屋中,面對面的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這紫蘭軒的主人,紫女。而她對面的,是個長著銀灰色長發(fā)的青年男子,這人頭戴黑金龍紋發(fā)帶,身穿暗色鎏金長衫。劍眉冷眸,緊緊抿嘴角,消瘦卻分明的五官,讓人看去的第一眼,就不由通體生寒。此人便是鬼谷弟子,衛(wèi)莊。
紫女端起桌上的茶杯,朱唇輕啟,似乎是在仔細的品嘗著。
“莊,你為什么要如此迫不及待的去試探這個白妙仙?”
衛(wèi)莊淡漠的看了一眼紫女,冷聲道:
“一陣微風,便能攪起暴雨,他可能就是這道風?!?p> 對于衛(wèi)莊那看似不著痕跡的話,紫女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又道:
“如果他真的向江湖傳言那般,我們的這點小伎倆,應(yīng)該是瞞不過他的?!?p> 衛(wèi)莊忽的將目光瞥向窗前的鯊齒。
“那又如何,我只想知道,他的態(tài)度。若是敵人,鯊齒剛好需要新鮮的血液來擦亮鋒刃?!?p> 紫女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笑道:
“你難道就不怕不是他的對手?反正我是看不出這人的深淺,而且據(jù)線報所說,白妙仙其實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p> 衛(wèi)莊對紫女的話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不屑道:
“這個世界上能做我的對手的,只有一個,可這個人并不是他?!?p> 紫女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說什么,她知道衛(wèi)莊的高傲,作為衛(wèi)莊的好友,自然也不會對他有什么懷疑,她只要做到無條件信任就夠了,況且衛(wèi)莊也從未讓她失望過。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幾聲溫和的敲門聲。旋即,弄玉那溫潤如玉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進來:
“紫女姐姐,我能進來么?”
“弄玉,進來吧。”
門外的弄玉得到許可,便悄然推開了房門,她先是朝著衛(wèi)莊恭敬地喚了一聲:“衛(wèi)莊大人。”然后才朝著紫女道:
“紫女姐姐,霖瑯的病已經(jīng)被那名叫做蘇陽的公子治好了?!?p> 紫女并不意外,而是道:
“嗯,那蘇公子可有說些什么?”
弄玉搖頭道:
“那倒沒有,蘇公子只是讓我轉(zhuǎn)告姐姐一聲,便離開了?!?p> 紫女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過來對衛(wèi)莊道:
“莊,你覺得呢?”
衛(wèi)莊冷靜道:
“態(tài)度不明,但是很有可能并非是敵人,需要再觀望一陣?!?p> ......
此時已經(jīng)差不多該是古代的宵禁時間,除了像紫蘭軒這種風月場所還能保持著燈火通明外,街道上已經(jīng)是一片昏暗。蘇陽帶著小織走在昏暗的街道上。
忽然,一股凜冽的殺意從四周傳來,蘇陽猛地抬起頭來。這股殺氣隱藏的極好,若不是現(xiàn)在天色昏暗,蘇陽的精神比較專注??峙赂静煊X不到殺氣。
“什么人,藏頭露尾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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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沉淪
昨天九點才到家,今天發(fā)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