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舞會（五）

　　“伊什塔爾！”

　　“伊什塔爾小姐！”

　　“翡！”

　　林翡從手臂里抬起頭，看著幾個跑向她的身影，呵，是她的朋友們啊。

　　她擦了擦嘴角，站起來朝他們揮手:“我在這兒?！?p>　　所有人聽到林翡的聲音趕緊急剎車，定睛一看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她，又集體朝她這邊跑來。

　　“沒事沒事，你們慢點(diǎn)跑?！绷拄湟餐麄兊姆较蜃呷?。

　　烏圖上下打量她，視線最后停留在她衣袖上的那片血漬上，眼色不由得一沉:“伊什塔爾，怎么了？”

　　林翡笑著擺擺手:“肚子疼?！庇挚聪蛩{(lán)律，“不好意思啊藍(lán)律，把你的新品發(fā)布會搞砸了?！?p>　　藍(lán)律氣喘吁吁地拍了拍胸口:“你人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怎么了。別擔(dān)心，新品發(fā)布會很成功，已經(jīng)有了很多訂單。”

　　“那就好，你是主人，快回去陪賓客吧?！边h(yuǎn)處的音樂還在演奏著，林翡催促他們道，“你們也繼續(xù)去玩吧，不要因?yàn)槲移茐牧伺d致。”

　　烏圖問:“你呢？”

　　林翡捂著肚子:“我就先回去了?！?p>　　烏圖點(diǎn)點(diǎn)頭:“也好，荷塔西赫娜，你們陪著伊什塔爾先回去?！?p>　　林翡連忙擺手:“別別別，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們都去玩?zhèn)€盡興啊。”

　　烏圖看著她，簡短明了地拒絕:“不行?！?p>　　林翡瞪著他，最后在他鮮有的嚴(yán)厲注視下敗下陣來:“好嘛好嘛，書吏大人?！?p>　　烏圖又轉(zhuǎn)向辛:“能請你跳支舞嗎？”

　　辛驚訝地指指自己，看向林翡，林翡對她鼓勵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才小聲答應(yīng):“好。”

　　林翡臨走前把烏圖拉到一邊，小聲說:“他……”

　　烏圖馬上會意:“沒事，你走后他就回皇宮了?！?p>　　林翡還想說什么，烏圖卻不給她機(jī)會了，把她推著向前走:“快回去休息。”

　　——

　　舞會仍然熱烈地進(jìn)行著，仿佛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烏圖眉頭緊鎖，似乎在想著什么心事?；氐轿鑸觯麤]有意識地拉住辛的手，把她往舞池里帶。

　　辛低頭看著相握的手，又看了看他的側(cè)臉，見他神色如常，她也不便說什么，只能跟著他向前走。

　　周圍突然一片喧嘩，辛聽見有人驚訝的聲音:

　　“那不是烏圖大人嘛！”

　　“他牽著的女人是誰？！”

　　辛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急著去找林翡，他倆嫌面具礙事，都把面具摘下來了。

　　這是她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被這么多人注視，這種感覺很不舒服，讓她有種想逃的沖動。她想要掙脫烏圖，沒想到他卻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

　　看著他坦蕩的表情，辛突然平靜了下來。對啊，他是眾神的書吏他都不在乎，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烏圖把她拉近自己，幾乎已經(jīng)貼在一起了，周圍又是一陣驚呼聲。

　　辛用手抵住他的胸口，感覺臉已經(jīng)紅到了耳根。

　　她小聲地囁嚅:“前幾次對你發(fā)火其實(shí)不是我的本意，我向你道歉?！?p>　　烏圖湊近她的耳朵，嘴里溫?zé)岬臍庀⑼略谒亩淅?“最近伊什塔爾，我是說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辛突然有點(diǎn)懵，呆呆地回答:“沒，沒什么奇怪的地方呀。”

　　又想了一想:“確實(shí)沒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更愛睡懶覺更頻繁地酗酒了?！?p>　　更愛睡懶覺，更頻繁地酗酒。

　　烏圖的神色越來越凝重，腦海里閃過林翡衣袖上和墻角下的血漬，一個不好的念頭漸漸在心里升起。

　　他一下子放開辛，輕聲說了句“抱歉”就神色慌張地轉(zhuǎn)身離開了，只留下辛一個人怔愣在原地。

　　一下子安靜的人群里突然發(fā)出幾聲嗤笑聲，就像被小石子打破的湖面延伸出去的波紋一樣，笑聲也在人群里蔓延開去。

　　再次抬起頭時，辛已經(jīng)收起了眼底受傷的神色，鎮(zhèn)定自若的重新戴上面具，離開的步伐走得很穩(wěn)，背挺得筆直，像是一只高傲的黑天鵝。

　　卻沒有看見，面具下的臉上已經(jīng)一片潮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