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躺在宿舍的床上,深夜里舍友們早已酣睡,只剩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蕭寒煙求救的、絕望的眼神...還有他手上越發(fā)疼痛的傷口...
他掀起窗簾的一角,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光亮微芒而冰涼...你的世界里是不是連月光這樣微弱的光都沒有呢?
這一天,蕭寒煙依舊沒有來學(xué)校,想起她出生于那么富裕的一個家庭,蕭遠山猶豫了...就算她的背后不是鼎鼎大名的蕭氏集團,也必定非富即貴,也許自己努力一輩子,恐怕也沒有辦法給她那樣的生活!
.他呆坐在草坪上,看著夕陽一點一點西沉,他突然想到初見她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的午后,在辦公室里,他正在安置為教授的收來的筆記,頭頂?shù)碾婏L(fēng)扇也無法完全趕走夏日的燥熱。
“老師,我...不能上臺...”
聽到軟軟的聲音,蕭遠山聞聲望去,一個女孩低著頭,精致的小翹鼻,洋娃娃般柔和的輪廓,嬌小的身形讓人產(chǎn)生一種保護欲。
“蕭寒煙...你的實力大家都知道,怎么會說自己不行呢?”
“我...”蕭寒煙抬起頭,呼吸有些急促,整個人感覺有些無所適從。
她抬頭的那瞬間,蕭遠山看清了她的臉,蕭寒煙?她的美貌和才華讓蕭遠山對她有所耳聞。
當她的眼睛就這樣毫無預(yù)兆的撞進他的眼睛里,焦慮、自卑...這些東西根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像這樣優(yōu)越的女生的眼里,然而卻被蕭遠山一覽無余。
十天后的校慶,蕭寒煙還是上臺了,她沒有穿多么華美的禮服,而是穿了一件很平常的裙子,一條長長的麻花辮垂在胸前,她的紗裙很輕,走起來會輕輕地飄起來,像踩著柔軟的云團,就像是山谷中仙境中隱世的公主。
一首《致愛麗絲》讓所有人置身于甜美的夢境之中,有巍峨的高山、宛如仙境的鹽湖、有富士山下的櫻花、還有在蔚藍空中翱翔的海鷗,沒有絕望和哀憐。
然而就在幾天前的這樣一個午后,卻又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絕望!
他忍不住了,騎上單車去蕭寒煙家里,他要告訴她自己的決心,愛她的決心...哪怕你高貴如天仙,我也要自不量力的去追,哪怕你可怕如惡魔,我也要壯著膽子去擁抱你。
蕭遠山按響門鈴等待著崔管家開門,蕭家的主人在窗前俯視著他:“你說的,就是他?”
“是?!贝薰芗耶吂М吘吹幕卮稹?p> “嗯...倒是個一表人才的...讓他進來吧,就當我不在家?!?p> “是。”
“對了,把他的資料給我?!?p> 崔管家應(yīng)了一聲退出了房間,為蕭遠山開了門。
看見蕭遠山的時候,蕭寒煙的心顫動了,昨天發(fā)生的事她都還記得,她很想看看蕭遠山的手,可他一直把他受傷的手插進褲兜里,蕭遠山坐在蕭寒煙的床邊:“你...好些了嗎?”
她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嗯?!?p> “讓我看看你的傷怎么樣了?!笔捄疅熒斐鍪?。
蕭遠山愣愣的看著她,蕭寒煙撲哧一笑:“我又不是失憶?!?p> 他有些猶豫的伸出自己受傷的手,蕭寒煙端詳著被紗布包了一圈又一圈,不敢完全伸直的手,她紅著眼眶說:“對不起...”
蕭遠山望著她:“那天一曲《致愛麗絲》彈進了我的心里,我現(xiàn)在才知道你上臺之前經(jīng)過了很痛苦的掙扎,我也知道抑郁癥很可怕,它會讓你控制不住的傷害自己,傷害別人,它也許是一輩子都無法痊愈的病癥,但是我不怕。你是對我有好感的吧?可不可以...試著了解我這個人呢?我不會讓你傷害自己,你也不用擔心你會傷害別人,你傷害我就好了...我又不是別人?!?p> 蕭寒煙看著蕭遠山黑曜石般的眸子,那雙眼睛仿佛是仙境,能帶她走入姹紫嫣紅的春天,就連他的眼神也不像平常那樣犀利,看著蕭寒煙的眼神溫柔如水。
“你...不害怕嗎?”蕭寒煙哽咽著。
“怕啊,我一想到...以后你要獨自一個人面對黑暗又或者有別人陪著你,我也怕你家里的背景...能住得起這樣的房子,一定是我觸不到的那個高度,我可能...給不了你這樣的生活?!笔掃h山的眸子暗了下去。
蕭寒煙對著他嫣然一笑:“遠山...我喜歡你,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對黑暗,也愿意和你粗茶淡飯?!?p> 聽了蕭寒煙的話,蕭遠山開心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是看著她傻笑著。他擁抱住蕭寒煙,他知道蕭寒煙是把他當做了救命稻草,僅有的光亮,沒關(guān)系,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怎么樣都是好的。
蕭遠山閉上眼睛滿足的笑了,我怎么可能舍得讓你和我過著粗茶淡飯的日子呢。
有了蕭遠山的陪伴,蕭寒煙的抑郁癥有所減輕,也許她有了面對黑暗的勇氣。
畢業(yè)季選擇在夏天大概是想用汗水掩蓋流淚的事實,再不舍,離開了校園,終究和曾經(jīng)背道而馳,說好再聚卻再也沒見過。
“遠山,這么快我們就要畢業(yè)了?!笔捄疅熆粗掃h山。
“嗯...真快!過幾天帶我去見你的父親吧?!笔掃h山期待的看著蕭寒煙。
“啊,太快了吧?”蕭寒煙沒想到這么快。
“不快啊,反正我早晚都是要娶你的,有的事情,需要早點去做?!?p> “誰說要嫁給你了?”蕭寒煙的嘴角微微揚起。
“我的說的?!笔掃h山的嘴角也勾起若有若無的微笑。
這一天,晨光熹微...蕭遠山早早地起來換上干凈的衣服,看著鏡中的自己...他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至于他的親生父母,他不知道他們是死了還是在某個角落喘息,他沒有家...所以他想快一點給蕭寒煙一個家,也給自己一個家。
桌上是崔管家早就拿過來的資料,精明的眼睛看著窗外,靜靜地等待蕭遠山的到來,當蕭寒煙說蕭遠山想要見自己的時候,他并不意外,這個孩子...確實不簡單...
“老爺,蕭先生來了...”崔管家說。
蕭震中從樓梯走下來便看見蕭遠山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著,他穿著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洗的發(fā)白的牛仔褲、已經(jīng)舊了的襯衫但并不皺,依然平整的穿在身上,頭發(fā)又黑又亮,沒有刻意的裝扮...坐在那里不卑不亢。
“爸...”蕭寒煙看見蕭震中喊道。
蕭遠山站起來:“叔叔,您好。”
“你好,坐?!?p> “不怒而威”這是蕭遠山對蕭震中的第一印象,雖然已經(jīng)是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但身材一點都不臃腫,魅力值依舊滿分,帥但不油膩,精明的雙眼早已裝滿了那些年所經(jīng)歷的風(fēng)雨。
“聽寒煙說,你想見我?!笔捳鹬形⑿?。
“叔叔,我今天是以寒煙的男朋友的身份來見您?!笔掃h山抓住蕭寒煙的手。
“哦?”蕭震中挑眉。
“相信我的背景,叔叔已經(jīng)查了個一清二楚,我沒錢、沒權(quán)、沒勢,但我自認為自己是個有頭腦的人,我之所以站在這里是希望叔叔能夠借我一筆錢,給我個機會提攜我,我想娶寒煙,給她一個家,但我不想讓她等太久,所以...拜托您?!笔掃h山站了起來,向蕭震中鞠了躬。
蕭震中有些欣賞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剛毅、果敢。難得的是他可以為了女兒就這樣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像蕭遠山這樣才華的年輕人是絕對清高而自尊心很強的,而這樣的人能做到這一步,絕非池中之物,他對寒煙...會不會始終如一呢?可這世界上最沒用的就是承諾。
蕭震中拉起蕭遠山并讓他坐下來:“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無法做的像你一樣,自尊心在那個時候的我看來,比命都重要!”
蕭遠山拉緊了蕭寒煙的手,收起剛剛那談判的架勢而是靦腆一笑:“和她比起來,自尊心好像...也沒那么重要?!?p> 看著蕭遠山的神情,讓蕭震中恍惚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他曾經(jīng)也那樣的愛過一個人,全身心的愛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