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兒,上次給你看的經(jīng)書,你可都熟背?”
“妙兒,可有認(rèn)真學(xué)破軍神術(shù)?”
“妙兒,尾巴收好,莫要打翻了我的心愛之物?!?p> “妙兒,我來跟你講講六界之事?!?p> “妙兒,我覺得這玉清宮有你,九龍足以。我也就不跟你找其他人照顧你了,若是有其他不便之處,我命神娥為你準(zhǔn)備就是?!?p> “妙兒,這玉清宮中,多了個你挺好的?!?p> “妙兒……”
氤氳裊裊,朦朧間有個身影坐在靈苑的庭院內(nèi),在他面前擺滿一桌都是她最愛吃的。
他從不吃飯,但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備好兩套碗具。
他白衣勝雪,墨發(fā)披肩。
轉(zhuǎn)頭回眸間,他瞧見了她,俊美剛毅之容,竟微微一笑,如沫春風(fēng),還朝她招了招手。
“妙兒,來吃飯,都是你最愛吃的?!?p> “來了來了!”
大夢初醒,哪里的滿庭桌上的佳肴,哪里有東君在喊自己吃飯。一眼望去,都是巖壁。
忽然,她覺得眼角涼涼的,濕潤潤的。
抬手抹去一看,竟是水。低頭舌尖輕點指尖,呃,有些咸……
這里什么時候,開始有這么咸的水滴了?
可一想想夢中君哥喊她吃飯的樣子,還有滿桌的佳肴,她只能摸摸肚子空想了。
這時得忍一忍,書中說了,等他自己親自登門道歉,然后故作大方原諒他,他往后就不敢這么對自己了。
可她哪里曉得,是她加強結(jié)界,將人拒千里之外。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轉(zhuǎn)眼間,已是四日有余。
“主人,這是昨日遞來的折子?!?p> 萬靈島的海面上,虛空中有個漩渦,九龍在太虛殿的書齋整理好折子,通過這個漩渦傳遞到浮在海面的小舟上。
東君慵懶而坐,手肘靠于膝上,正專心致志閱覽,在折子末端,手持朱砂筆勾了個紅圈闔上,放到已批閱好的折子上,重拾一本折子繼續(xù)翻閱,反復(fù)如此,不知不覺中已堆積如山。
他執(zhí)筆展望萬靈島,里頭的人兒還是毫無動靜。
不知如何做,他選擇守在一旁做事,有一日,她是會出來的。
這時,他忽然翻閱到邑旸寫給他的折子,折子里竟然自己主動招出,書是他偷偷給玄妙看。雖說是個慫恿者,但并不覺得做的不對。
折子里寫道:雛鳥出生時,有大鷹守護(hù)。能飯來張口,無憂無慮??纱篾棽荒芡?,雛鳥總要蛻去絨毛,翱翔九霄。
玄妙不是他,父帝神之子的身份,注定了往后擔(dān)起云海之主的重任,維持六界平衡。而她除了是萬靈島精魂之外并無其他重?fù)?dān)和背負(fù)。
如若,覺得他邑旸所說之言君不入耳目,燒之便是。
過目端詳邑旸寫給他的折子,握在手中竟覺如千斤重。
他思索那番話,感慨邑旸講的并無過錯。是自己太循規(guī)蹈矩,而忽視她與自己不同。
抖抖長袖,手指捏決,虛空又現(xiàn)個漩渦,只是這漩渦如面鏡子,能窺視他人。他伸出長臂,入了這面如漩渦的鏡子,抓住了一人的肩。
碧藥山莊的煉丹房內(nèi),身穿道袍,鶴發(fā)披肩,抖著腿坐在紫藤榻上嗑瓜子的邑旸面色十分凝重。
“徒兒呀,你說那元尊小子瞧了我寫給他的折子,會不會又揮刀想要將你師尊大卸八塊呀?”
“師尊,徒兒覺得吧,元尊應(yīng)不是那么小氣之人……”越千池跪在席上持扇給邑旸散熱,低頭支支吾吾:“最多給師尊留個全尸吧?!?p> “誒你個小滑頭,什么時候說話欠揍了?”邑旸掄過去一拳,只見越千池淚眼汪汪捂著個腦門咬嘴不敢多言:“這么委屈的模樣,是為師欺負(fù)你了?”
越千池憋淚搖搖頭。
“既然沒有,還不去沏壺茶過來,我口渴了!”邑旸笑得格外欠揍。
“是,徒兒這就去?!?p> 越千池躡手躡腳下榻,待回來之時,只見撒了一地的瓜子,而師尊人卻不在。
奇怪,去哪兒了呢?
空中漩渦,一條長臂抓緊那人的肩膀,猛然一拽,硬生生將他揪了過來。
邑旸四腳朝天倒在舟上滾了滾,哎呼幾聲后,掌心托著腦門猛甩頭,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來這個地方。
是誰?將自己帶來,還將他弄得這么凌亂不堪!
邑旸咬牙捋袖,轉(zhuǎn)頭準(zhǔn)備破口大罵時,卻見舟頭坐著一白衣少男,手持折子正淡漠望他。
“誒唷,這不是元尊大人嘛,是什么風(fēng),讓你將我吹來呢?”邑旸諂媚,拍拍胸口還好這滿口臟話沒說出。
東君捧著下顎,藍(lán)眸瞥了眼,將折子朝他丟去,揶揄淡笑:“方才不是喊我元尊小子么?怎的如今喊大人了?”
邑旸惶惶不安,吞口水沫子。忽然靈機一動,閃身趴在小舟上,抱住東君小腿搖尾乞憐:“元尊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只是在徒兒面向耍耍威風(fēng)而已,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回吧~”
“死開!”東君想努力掙開,發(fā)現(xiàn)這邑旸越發(fā)死皮賴臉。
“你只要不責(zé)罰我,我就松開,說到做到!”
“再說一句,松開!否則,我便命九龍燒了你百草藥園!”
“啊,松了松了!”邑旸松開手躲在一旁乖乖坐好,他知道這時候不能再胡說八道了,東君性子他是最為了解。
瞧邑旸識相不再胡鬧,東君理了理袖子說正經(jīng)事:“你的折子我看了些……”
邑旸目光緊張,氣都不敢喘,該來的還是來了。
“反復(fù)思慮,是我太過沖動……”
“就是就是,你應(yīng)該多聽聽老人言!”邑旸興沖沖地說,原來這東君不是氣他寫的不好呀。
東君冷眼望之,繼續(xù)言:“如今,我只想接她回去好好談?wù)?,但這萬靈島的結(jié)界被加強,我進(jìn)不去?!?p> “所以,東君你是找我來想法子對不對?”
“嗯!”東君點頭。
“想法子你可算找對人了,說吧,是要怎么辦,反正這結(jié)界我是解不開的?!币貢D環(huán)臂一本正經(jīng)。
東君瞥了一眼,手捧額頭撓了撓。
“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我說了你要照做就是?!币貢D還是一本正經(jīng),只是嘴角掛著詭異的笑。
“說吧。”
有辦法總比沒有的強。
“見到她的時候,你就別念叨。直接跟她說你錯了,日后不會這么兇她,一切將順從她……”
“不行,你這是在教我騙她?!?p> “那你見面就要跟她嘮叨?”
“不會?!?p> “兇她?”
“更不會!”
“那順從她?”
“更別想?!?p> “那你找我來作甚?”
“……”
忽然間,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最后,還是東君開口。
“只要,別讓我騙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