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這年,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
寂靜的夜晚,窗外的微風(fēng)送涼,搖動滿樹的枝葉,挲挲輕響,獨一倚在窗臺,手指在S市第一重點高中,發(fā)來的通知書上,指尖流逝的全是虛擬的笑容。
‘’我還是很有出息的,爸爸,我上高中了。‘’
端著水果盤,側(cè)邊還按緊,和她一模一樣的錄取通知的沈辰光,如織如絲的思緒氤氳著清寒,微微一愣,默默地不做聲,轉(zhuǎn)身端走水果盤。
下了樓,他閉著眼睛,坐在沙發(fā)上,指尖觸摸著暗著的手機(jī)屏幕,忽然的來電震動,麻了他手一下,郁悶擱淺的心豁然醒來。
‘’喂?!雎?,聲音似乎蘊(yùn)藏著一種雜亂的韻味。
他沒有問是誰,甚至,他連猜都沒有猜他是誰,
或許,他根本連看都沒有看,是他打來的。
白晨曦自嘲看了一眼,桌臺上的錄取通知書,搖搖頭,原來只有抱有希望,才會有失望。
可是,如果,第一眼就愛上的人,他要對你有多久的距離感,你又要多久才能夠忘記呢?
即使,追不上,即使是相同的性別,即使,是愛如隔山,他也想越過萬水千山,經(jīng)歷歲月摧殘,一輩子能有多長呢!也沒多長,所以,還不想放棄。
他心想是這樣想的,只要這個想法,一天沒終止,他對他就一天沒終止。
‘’你的通知書到家了嗎?‘’他看著窗外好似都陰涼的天,就連整個天空都透露著一種煩躁壓抑的沖動。
沈辰光聽見他如往不冷不熱的問候,心情也好了很多,他微微歪著頭,倚靠在沙發(fā)上,筆直的雙腿卷曲著,一只手,將覆蓋在臉上的小本子,摘了下來,笑淌過嘴角,正反面看了看,‘’嗯,是重點高中!原來,我第一個分享喜悅的人,卻只有你。‘’
他的話,讓白晨曦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許是麻木的沒能體會,他怎么就說出了這么喪的話,也可能是他們身份如果轉(zhuǎn)換,是他超喜歡他的,深有體會。
‘’你在哪?我去找你,帶你出去一趟。‘’
在這一剎那間,忽都成了無邊的靜寂。
‘’好,我在我家門口等你?!?p> 掛了電話。
也好,出去散散郁悶的心,他坐直了身子,上樓換衣服。
再一次,下樓的時候,他遇到了同樣好像,精心打扮過的獨一,他低著頭,沒說話,在她身邊經(jīng)過,獨一眼睛眨了兩下,很奇怪,他突然來的反常,伸手拽住了他的后領(lǐng),重新拉了他回跟前,‘’沈辰光,你怎么見到我就走!我現(xiàn)在都丑到,連你都無法直視了?‘’她冷不丁問了句。
沈辰光眼睛一直望著樓梯角,視線躲閃著她,哪里是她不好看啊,是因為,越來越覺得,她太好看了!他生怕再多看幾眼,就不能隱藏住他的心思了。
‘’姐姐,你要出去嗎?‘’他原本還能感到一絲痛的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掏空了。
獨一的手,如常抬起,落在他的碎發(fā)上,拍了拍,‘’是??!無二約了我出去,也不知道這家伙,平時就跟個冰木棍似的,今天怎么忽然那么奇葩,居然給我打電話,還讓下樓等他?!恢倍籍?dāng)他是個孩子,不管是八歲那年,還是以后的那十年,他在她的心里永遠(yuǎn),都只會是,那個喜歡喂她蛋糕,跟在身后叫她姐姐的小男孩。她從來,沒有想過,會不會,有一天,他對她的就不是親情了。
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忽被淋淋瀝瀝撇下來的雨,飄灑著,那白茫茫的霧氣,讓窗外的世界變得模糊不清。
‘’那記得帶傘?!械揭唤z苦澀,卻忍不住關(guān)心她,隨后,沒有和她再說話。
獨一只清晰記得,他那天,撐著把透明的雨傘,慢慢在消失在雨里。
他與雨,交集的經(jīng)過,踩著清風(fēng)而落的葉子,
‘’白晨曦,我想問問你,你有沒有過,想為一個人淋雨的沖動,而,最可笑的是,她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雨真的能讓人清醒,該多好??!‘’
他握著手機(jī),仰起臉,漸漸移開了雨傘。
就一會,
電話那天的風(fēng)嘯聲,停了下來,
兩分鐘,他滿頭大汗,出現(xiàn)他眼前,他頭頂出現(xiàn)了另一把傘,他輕呼了兩下,好聽深沉的聲音,‘’別動?!壮筷赜踩藗愕剿稚?,強(qiáng)行用雙手擦凈他臉上的雨水。
最終,他聽見,他說了一句:‘’真傻!‘’
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