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快給陛下送膳去吧。撞了老夫事小，耽誤了陛下的時辰你腦袋就不保了?！?p> “是是是?！毙m人匆匆提起食盒跟著隊伍往前走去。
“疼死老夫了?！崩钗您Q扶著腰說。
“李大人今日怎么挑這個時辰來見皇兄?！倍四舅谜f，“皇兄這會兒要用膳了，您可得要好等了?！?p> “這不是家里的小廝記錯了時辰，這才早了半個時辰嗎，不妨事門口站一會兒便是?！?p> “李大人慢走?！?p> 過了了晌午，醉仙居堂內(nèi)的矮桌前坐著一男一女，兩人對視相坐皆喝的有些微醺。冉哲的酒量能找到和自己的對飲的人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白沐珊和他一樣皆是一沾酒就能醉的人：“你們在邊塞的故事那么好玩啊。原來晉王殿下小時候那么頑皮！”白沐珊喝的有點臉紅，舉手投足都不像清醒的時候那么拘謹，趴在桌上聽著冉哲講故事竟一個勁的傻笑。
“我可告訴你啊，我們四個雖是一個師傅帶大的，可是脾氣性格相差甚遠。你說阿辰吧，我們四個里數(shù)他年紀最小，但是他是最老練的那一個；鐘遠之啊是最笨的那個，說話做事都慢別人一拍，我給他取個木頭的名字真是取對了；阿嗣啊表面上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其實剛來邊塞的時候一肚子壞水，整日里想著怎么欺負阿辰，后來阿辰實在忍不住了就把他揍了一頓，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識相了不少?！?p> “那你哪？你是什么樣的啊。”
“我自然是我們幾個人最聰明的那個，連師傅都說我是！”
“真是羨慕你們能過那么有趣的日子?！卑足迳和兄橆a說。
“可不是嗎我們幾個有趣的故事多著呢，小時候師傅不讓我們喝酒，可是我們又饞，于是阿嗣說就跑到牧民家里偷羊奶酒喝，你知不知道那羊奶酒有多騷，喝完了之后渾身上下都是那個味道，好幾天都散不掉?！?p> “然后呢，然后怎么樣了啊?！?p> “然后就被師傅罰了啊，最可憐的是阿辰，明明是被我們幾個拖著去的，結(jié)果他的酒量最好最后把我們運回來不說，還要陪著我們一起挨罰。想想就替阿辰不值得。”
“哈，我那傻弟弟還有這種時候呢！”
“可不是嗎，阿辰跟著我們幾個后面沒少挨師傅批，有一次我們一起罰跑校場，最后我和阿嗣實在是跑不動了，鐘遠之就背著跑；阿辰呢就拖著阿嗣活生生的拽了好幾圈?！?p> “哈哈哈哈?！卑足宄綐返暮喜粩n嘴。
“我可告訴你啊，阿嗣小時候一點都不老實，又頑皮脾氣又倔，自從阿辰被羌族人擄走了，我便覺得他一夜之間收斂了許多，有一次我見著他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哭，一邊哭一邊罵自己沒用幫不上阿辰。”冉哲晃了晃手里酒壺說，“他那天哭著哭著就說自己平日里為什么不多學(xué)一些東西，這樣就能多護著阿辰些了?！比秸芩f關(guān)于端木嗣的事，十句話里有八句都和白沐辰有關(guān)。
白沐珊聽著端木嗣的過往，不管何事都和白沐辰脫不了干系：“你們四個感情很好嘛？”
“那是自然，我們是總角之交，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好兄弟，比親兄弟還要親的那種?！比秸茏院赖卣f，“我這輩子最長臉的事就是有一個王爺兄弟和一個做大將軍的兄弟，這故事能讓我吹上一輩子呢！”
“那，晉王殿下呢，他和誰的關(guān)系比較好？”白沐珊好奇地問。
“嗯……”冉哲拖著腦袋想想，“其實也沒什么親疏有別，只是阿嗣纏著阿辰的時間多一些罷了?！?p> “晉王殿下和阿辰……他們兩個是什么關(guān)系？”白沐珊小心翼翼地問。
“自然是兄弟啊?！?p> “除了兄弟呢？可還有其他，比如有人說他們兩個是……”
冉哲搖著手說：“不可能，他倆不可能是斷袖。若說有也是阿嗣單相思，阿辰的腦子里就是練刀法，看兵書。更何況，阿嗣不也收了你的荷包嗎，這說明啊阿嗣心里是有你的，我可從來沒見過他收其他姑娘的東西。雖說吧，他母妃給他聘了好個侍妾，可他從未碰過她們半根毫毛。阿嗣若真的喜歡誰必然會對那個姑娘花盡心思的好?！?p> “這么多年以來，晉王殿下就沒有喜歡過誰嗎？”
“沒有，我們每日喝酒騎馬都來不及，哪里有時間做那些事。”
“那你們爹娘都不急著你們的婚姻大事嗎？”白沐珊苦笑著，“我娘啊，整日里盼著我嫁出去，隔三差五的就給我尋個什么李家公子趙家先生的。”
“有娘真好，還有人替你操心這事。”冉哲拋起一顆花生扔在嘴里說。
“那你娘呢？你既然是阿辰的大師兄一定早已到了娶親的年紀了吧?！?p> “我和遠之啊是孤兒，沒爹沒娘的，誰給我們操心這些事，過得自由自在的也挺好?！?p> “沒爹沒娘？”
“是啊，我和遠之啊都是師傅撿回來的孤兒。師傅說遠之是從尸堆里撿來的，我呢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p> “你開什么玩笑，哪有人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啊，你以為你是齊天大圣啊。”
“說不定我就是呢?！比秸軗狭藫项^道，“我啊，到還是能記得一些我小時候的事。”冉哲指著醉仙居外的東門大街道，“我記得這條街再往下走有一個香火鼎盛的廟宇，很小的時候，娘親帶我去過。我記得啊我那天陪我娘去上香，遇到一個脾氣極差的小姑娘，我不過就拿了她籃子里的一個橘子，她就要打斷我的手?！?p> “原來你有爹娘啊?！?p> “廢話，我說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你還真信啊?！比秸艽笮χf完這句話，緊接著便嘆了口氣說，“遠之就可憐了，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未見過自己的爹娘。我聽師傅說，遠之一家都被滅門了，獨留下他一個人。師傅見他可憐就收養(yǎng)了他。師傅與我和遠之來說就像是親生父親一般?！比秸茱嬒乱槐疲鋈幌肫鹗裁磥?，“對對對，我記得阿嗣剛來軍營的時候懟天懟地的，看誰都不順眼，指著遠之的鼻子罵他沒爹沒娘。遠之為了這句話氣的半死，又礙于他是皇子不能動手?！?p> “原來你們四個人一開始關(guān)系沒那么好?！?p> “是啊，我們四個性格迥異，身份也不盡相同，哪里就能一開始玩的那么好了?！比秸苣贸鰭煸谘g的君子玨道，“這個啊是師傅給我們做的，四個人一人一塊，就是要我們記得無論何時都不能忘記兄弟之間的情誼?！?p> “我見阿辰和晉王殿下身上都有一塊，沒想到是這個意思?！?p> “誒誒誒，我和說我們小時候還有好玩的事哪……”
上乾殿內(nèi)，穆寧與重羽站在御前。端木佑手中的奏章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次：“嗯，這個結(jié)案陳詞寫的干凈利落，到是給刑部復(fù)查時減了許多麻煩，的確不錯，重愛卿馭下有方啊?！?p> “是陛下知人善任，大理寺才能有這樣好的人才啊?！敝赜鹫f。
“若無承蒙陛下賞識、重大人教導(dǎo)，微臣如今也不過是一介尋常的讀書人罷了?！蹦聦幑笆值?。
“多讓這孩子歷練歷練，你們啊年歲都大了，這各部主司的位子還能坐多久啊，可要早些做準備讓這些孩子們盡快能獨擋一面才是啊?！?p> “陛下說的是，的確如此。今科狀元榜眼探花郎三位，皆是我封丘學(xué)子中的佼佼者，以后朝中大任還要落在這些學(xué)子身上啊?！?p> “嗯……吏部也要加緊選拔人才才是。若從如今開始培養(yǎng)，到了朕百年之后，這封丘的朝堂繼續(xù)安穩(wěn)的發(fā)展下去。”
“陛下，禮部主司李文鶴李大人求見?！辈棺呱锨罢f。
“朕這正和重愛卿和穆愛卿議事呢，他怎么這個時候來了，讓他等會兒再進來。”
“陛下，李大人已經(jīng)在門口候了半個多時辰了，老奴見他臉都白了這才不得不來叨擾陛下和重大人?！?p> “半個多時辰？用午膳的時候就來了啊。”
“是啊。”
“陛下，剛才微臣進來的時候就見著李大人在外等了許久了。李大人年紀大了，這么久站著怕是站不住，莫不如讓李大人把話說了早些回去休息?！?p> “也罷，讓他進來說話?！?p> 李文鶴走進上乾殿時已然是汗流浹背，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了：“微臣李文鶴，叩見陛下。”說著李文鶴便跪了下去。
“罷了，伯庸扶李愛卿起來吧?！倍四居訐u了搖頭說，“都這把年紀了還不知顧好自己?！?p> 李文鶴起身，彎著腰站在端木佑面前說：“多謝陛下關(guān)心，微臣……微臣有事啟奏陛下?！崩钗您Q在上乾殿外站了許久，說話也有些接不上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