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篝火前。
姜半涯望著天際那兩顆月亮,陷入沉思。
上輩子,莫名其妙跌入茅山地窟掛了,那就算了。
這輩子,在這個(gè)世界,雖然出身山村,也算是村首富,小日子倒也算是滋潤。
十八歲成人之日,突然冒出一大堆人,跪在自己那老爹面前。
噢!
老爹其實(shí)是王爺,這幫人是請他回去爭奪皇位。
為了安全,他被留在這山村,半年過去,才有皇城來人,接自己這殿下過去。
“爽!”想著想著,姜半涯一拍大腿,沖著這兩個(gè)月亮樂了起來。
熬了兩輩子,總算是能夠嘗試一下,錦衣玉食的紈绔生活。
想一想,還真是激動啊。
噗嗤!
“唔……”
悶哼一聲,姜半涯一股熱流從咽喉涌出。
“咳咳!”
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血沫噴了出來,姜半涯僵硬的低下頭,望著這刺穿自己胸口明晃晃的長劍,又抬頭看著這皇城來的護(hù)衛(wèi)。
“抱歉啊,殿下,您的父王破境在即,你死了,知道這個(gè)消息的他,定然是會心境崩潰,破境失敗?!弊o(hù)衛(wèi)忽然收手,將長劍拔出,收劍入鞘,血綻如花,灑滿了地面。
嘩!
張口之下,鮮血從姜半涯的口中,不斷流淌而出,捂著胸口,他只感覺身體的溫度,正在流逝。
“我要死了?”姜半涯眼神中,有些茫然的看著這個(gè)護(hù)衛(wèi)。
自己的好日子,還沒開始,就要死了?
感受著溫度正在離開自己,眼前篝火的溫度,逐漸不能傳遞,姜半涯心中不甘,甚至是有些慌亂。
自己上輩子孤苦伶仃,這輩子好不容易有爹娘,結(jié)果娘失蹤了。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結(jié)果要死了?
“安心上路吧,殿下?!边@中年男子,坐回了姜半涯的對面,默默的看著他。
這次行動,不容有失,他得眼睜睜看著姜半涯斷氣。
“你……到底是什么人?”姜半涯抬頭看著對方,有些不甘心。
就算死,他也要死個(gè)明白!
“葉辰,不過是個(gè)亡命徒,接你的護(hù)衛(wèi)隊(duì),實(shí)際上已經(jīng)死了?!彼坪跻?yàn)榻胙臑l死,男子回答,也算是讓他做個(gè)明白鬼。
“你說我爹……要破境是什么意思?”
“天地人三境,殿下的父王算是奇才,即將步入天境,若是如此,皇位定是他的?!蓖胙模~辰也是佩服,“能讓對手,出此下策,雇我殺你擾你父王心智?!?p> “不得不說,定王,名不虛傳?!?p> 姜半涯明白了,老爹原來是叫定王。
當(dāng)初他匆匆離去,留下自己一個(gè)人在家,還什么都不知道。
境界?
天境?
老爹過去一直瞞著自己,當(dāng)初他一直念叨什么平淡過完一生,就是這個(gè)意思嗎?
姜半涯捂著傷口,笑了兩聲,而鮮血也是隨之噴濺而出。
“那死之前,你能告訴我,這天地人三境,有沒有小一些的境界,我猜這上面肯定還有別的境界?!?p> “天地人三境,內(nèi)分九品?!?p> “噢,你什么境界?”
“地境一品?!?p> “我老爹看上去比你年輕,都要天境了,那肯定是地境九品,你這在地境墊底?!闭f到這,姜半涯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跡,“你怎么這么垃圾?。俊?p> “……”葉辰額頭,暴起青筋,沉聲道,“不少人,一輩子困在人境,無法突破。”
“看看,開始找借口了。”姜半涯攤開雙手,一臉無奈,“好的不比,比壞的,有什么意思,一點(diǎn)上進(jìn)心都沒用,難怪你在地境屬于墊底的?!?p> “不過仔細(xì)分析一下,合情合理?!?p> “想一想,如果你的天賦很厲害,成就很高的話,你會接這種生兒子沒屁眼的臟活嗎?”
“不會吧!”
“其實(shí),我覺得你要去跟人廝殺,去那種危險(xiǎn)的地方歷練,于生死邊緣瘋狂試探……”
“不是,生死邊緣游走打磨自己,才能夠突破更高的境界?!?p> 葉辰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攥緊,血管凸起,身軀略微顫動:“修煉需要資源,你這單很豐厚。”
“……”姜半涯捂著臉,有些絕望,“你白癡嗎,你缺資源,你把這個(gè)消息,告訴我爹,他現(xiàn)在好歹是王爺,這等功勞,資源少得了嗎,還沒風(fēng)險(xiǎn)?!?p> “你是腦子被豬撞了嗎,你過來殺我干什么?”說到這個(gè)地方,姜半涯也是滿臉委屈。
好吧,自己要死了,好日子沒了。
就因?yàn)檫@個(gè)蠢豬啊!
“到時(shí)候,我老爹什么情況,兒子沒了,破境失敗,皇位無望,那你說會不會想辦法找到你,想辦法弄死你?”
“你說你的雇主,會不會為了轉(zhuǎn)移我老爹的注意力,為了消磨他最后的精力,把你暴露出去,作為誘餌?”
“就你這種豬腦子,也跑過來當(dāng)殺手,我真是死的冤枉啊!”
哀嚎一聲,姜半涯直接倒在了地上,開始等死。
行了,死之前也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還將這兇手一通怒噴,也算是死的舒服點(diǎn)。
陡然站起的葉辰,望著面前的姜半涯,渾身哆嗦。
深吸幾口氣,他也是心中自我安慰:“不計(jì)較,跟死人計(jì)較什么,不值當(dāng)?!?p> 這般勸慰自己許久,葉辰才緩過勁來。
“知道嗎,其實(shí)小時(shí)候,日子過得很美好的。”姜半涯忽然一個(gè)翻身坐起,又是吐了一大口鮮血,“只是娘親不知道為什么不見了,老爹就開始渾渾噩噩?!?p> “我都懷疑,若不是我還在,他早就去尋死了吧?”
“若是死了,老爹肯定很傷心,很難過?!?p> 姜半涯低著頭,望著自己蒼白毫無血色的雙手,表情有些悲戚。
講道理,他是一個(gè)好父親。
寂靜的夜,只有微風(fēng)拂過旁邊枝葉的聲音,還有篝火中的噼里啪啦。
沉默了許久,姜半涯忽然是歪著腦袋,望著對面的葉辰:“話說回來,為什么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葉辰看著姜半涯,額頭開始滲出冷汗,緩緩將自己的長劍拔出。
沉思的姜半涯,陡然之間醒悟過來,驚恐的望著葉辰:“臥槽,我怎么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