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沒有,怎么可能。
林然的頭搖成了撥浪鼓,怎么可能討厭你。明明是因為太喜歡、你身上的光芒太耀眼,還有克服不了的社交恐懼的加持,諸多要素結(jié)合起來才不敢直視你的。
只是林然沒能說出這么多話…她只是腦子轉(zhuǎn)的飛快罷了。
“那不就得了?!盕arris松開了鉗在林然下巴上的手指,變成了雙手抱胸狀。站了幾秒,她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壓迫感太重,自言自語道:“我這樣站著你是不是更緊張了…”還沒等林然回復(fù),她便自己往后退了幾步,撩起裙子,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那條看起來就設(shè)計精巧價值不菲的長裙就直接接觸了地面,鐵定要被揉的皺巴巴了。
林然一瞬間好心疼那條裙子。
“這樣呢?會不會好一些?”Farris坐在地上,手掌撐著下巴,仰頭看著林然,道:“這樣就不緊張了吧?是我仰望著你喲?!?p> “您不用這樣的…”林然低聲道,她自然明白Farris是為了照顧自己情緒才這樣的??烧l讓林然無論裝的多么天不怕地不怕,她其實很認生也很容易緊張的。正是因為害怕與陌生人交流她才一直擺出一副高冷又生人勿進的樣子——當然,為了周毅為了工作的不算,畢竟工作上得罪了什么人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都是不會再見第二面的陌生人,把他們?nèi)慷籍斅楣虾昧恕?p> 想了想,林然也站起身,一屁股坐在了Farris面前的地毯上。
這樣誰也不用仰視誰了,像是距離一下子被拉近了很多,只是林然依舊低著頭,有些臉紅。
“你這妮子比我想的好玩多了。”Farris突然笑道,伸手在林然后背安慰般地拍了拍,動作粗獷,帶著些大氣又不拘小節(jié)的意思——活像一個土匪頭子在安慰剛搶上山嚇得不知的措施的千金小姐:“不怕,我不吃人?!?p> “嗯?!绷秩稽c點頭,只回答了一句。
氣氛有些些尷尬。
像是低聲嘆了口氣,F(xiàn)arris看著林然,眼神里像是有些心疼。
“一直這樣不累嗎?”Farris的手撐著下巴,道:“你跟以前的我真的很像呢,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連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個自己才是真的…這樣不好,多累啊。
“再稍微多依賴別人一點吧,別總是想要自己一個人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沒必要的?!?p> “可要是知道后面會失望,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對旁人抱有任何期待。”
啊——林然還是說出來了。
大道理誰都懂。要勇敢一點,要無畏一點,沒必要把一切都抗在自己肩上,試著去相信別人一些,自己就能輕松很多。
可是說著多容易呢,真落到自己身上,林然就又連試探的勇氣都沒有了。她可以不怕孤獨,可以咬牙堅持,可她唯獨害怕辜負了別人或是被人辜負。
一顆心只能碎一次,一次就夠了。
“你要是一直這樣自怨自艾,就永遠也走不出所陷的泥淖了?!盕arris認真地回答道:“你為什么就覺得自己會被辜負呢?你對自己就真的一點自信都沒有?一點都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會有人拼盡全力只為不讓你失望嗎?不相信會有人能夠不計結(jié)果報酬地永遠站在你身邊嗎?”
是因為沒有自信呢,還是因為世界上本沒有人能那樣待她?林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