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林家徽大驚,魔的概念他是聽過的,超乎三界之外人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佛,西方極樂凈土。可世間都是陰陽平衡的,有極凈之地就相應(yīng)的會有極其骯臟的地方,魔在的地方,就是極污之地。而魔,就是與佛對立的臟物。
“如果真的是魔,那事情就能說得通了?!?p> 余鳶眉頭緊鎖,對著感慨的林家徽說:“也難辦的多?!?p> 她輕嘆一口氣,接著說:“請魔,可以說是傷敵一百自損八千,背后操縱的人雖然達到了目的,讓僧侶的怨魂填滿忘川,引得地府生變,可他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p> 猛然,余鳶想到了當天在閻羅殿見酷刑而不為所動又時不時就消失的崔判官…
不對!她晃了晃腦袋,像是要把這個奇怪的想法晃出去一樣,崔判官是紫微大帝留給她的人,之前紫微大帝還在任的時候就是崔判官一力推舉她的,誰都有可能害她,崔判官不可能。
林家徽見余鳶自己在那里沉思,便問:“你是想到什么了?”
“嗯…沒什么?!?p> “我對地府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的,你現(xiàn)在找到了兇手,接下來是要給那些怨魂超度?”
聞言,旁邊的白老板嗤笑一聲:“超度?超度找兇手干什么?冤有頭債有主,這世間向來是欠錢還錢欠命償命,怨念深到忘川都無法消融的怨魂,是要把它的執(zhí)念給解決了才它們才能入輪回,找到兇手當然是替怨魂報仇?!?p> 林家徽撇嘴道:“我又不是地府中人?!?p> 白老板不理他,轉(zhuǎn)頭對余鳶說:“這個事牽扯到了魔,非同小可,酆都大帝會不會管?她有沒有可能去除魔?”
余鳶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說:“按理說領(lǐng)主應(yīng)該是會管的,至于怎么管…我得先上報。”
“好,那如果酆都大帝真的要去除魔,你來找我一下,我說不定也能幫上些什么?”
“你跟我們領(lǐng)主…到底有什么淵源啊?”
白老板撇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這可不能告訴你?!?p> 余鳶挑眉,心說得找個合適的機會用酆都大帝的身份見見這個白老板。
白老板懶得多與余鳶林家徽二人做糾纏,打了聲招呼就直接離開了。
忘川一事有了眉目,余鳶也著急回去解決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接著也離開了。
林家徽拿出手機,按了一個打過很多次但卻沒有保存的號碼,電話振鈴了很久那邊的人才接起來。
林家徽直奔主題:“你的長王姬要去除魔了?!?p> 地府
余鳶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崔判官,雖說她的內(nèi)心不相信老崔會背叛她,可是一旦起了疑,還是要證實一下才不會讓這個萌芽繼續(xù)長大。
她隱去身形悄悄的在辦公室外觀察了一下崔判官,發(fā)現(xiàn)他與平常無異,隨后又去他的家里觀察了一下,還是沒有異常。
余鳶懸著的心放下,看來確實是她多疑了。
過了一會兒余鳶又開了一個會,不過這次不是在古時的閻羅殿開,而是新建起的鬼民政府會議室,她簡單的表達了一下忘川問題所在,以及從根源解決的方法。
會議室里的鬼差聽到余鳶要去除魔,紛紛表達出自己的忠心,尤其是十殿閻羅掙著搶著要一起去,表示愿為地府的事肝腦涂地。
余鳶半信半疑的安撫了一下眾人,然后…一個都沒帶走。
魔是與佛對立的存在,只能嚇唬嚇唬人的鬼差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就算是十殿閻羅也不過是能管陰陽定生死而已,沒什么神力,要說整個陰司能夠幫得上她的忙的,就只有五方鬼帝,可五方鬼帝早已歸隱不問陰間事,去做閑散神仙去了。
所以,這次除魔她自己去最好,實在不行的話,大不了去求神,就是丟臉而已。
散會以后,余鳶本想留下崔判官交代一些事,但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看過他沒有問題,還是從心里有一種不信任的感覺。
罷了,余鳶心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現(xiàn)在她誰也不敢相信,還是去加強一下結(jié)界更靠譜些。
加強了奈何橋上的結(jié)界,加固了自己家中的結(jié)界,又在鬼城各地布下通信幽靈以保證自己能夠隨時掌控鬼城中的情況。
一切準備妥當以后,余鳶離開了鬼城。
還有十天,就是中元節(jié)了…
中元節(jié),鬼門開,陰陽交錯…
去極污之地之前,余鳶先去了人間,一來想問清楚白老板和自己的淵源,二來…她也許久沒有見過沈佑璋了。
上到地面上時,正好是上午十點,沈佑璋此時應(yīng)該正在劇組,所以余鳶先去了快狠準私家偵探找了白老板。
推開破舊的推拉門,依舊是煙霧繚繞,滿屋子都是給她供的香火,余鳶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朝里屋走去。
白老板正雙手抱胸面對窗戶站著,窗簾還有些飄動,聽到腳步聲,他轉(zhuǎn)過身,看到是余鳶,微微有些驚訝,問:“你還有事?”
余鳶也不跟他廢話,開門見山的問:“你和酆都大帝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白老板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不答反問:“她是不是要去除魔了?”
“對,要去,你不是說你可以幫上忙,所以我來找你?!?p> 聞言,白老板眼睛一亮,問:“她什么時候去?我去找她!”
余鳶也學(xué)著他剛才的樣子抱著胸,說:“你總要告訴我你是誰,跟她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我才能放心的告訴你啊。”
白老板盯著余鳶看了一會兒,余鳶也毫不示弱的對視,良久,白老板輕嘆口氣,說:“算了,就告訴你吧…”
“我叫白慶云,是一只千年貓妖,我與她的邂逅是在七百年前,那時我剛剛得以化成人形,卻被一個富貴人家給喂了帶毒的魚,因為那富貴人家的少奶奶要生孩子,有招搖撞騙的道士說貓會沖撞了她肚子里孩子的福氣,所以他們家方圓五里內(nèi)的貓都被他們毒死了…”
“我用盡五百年的修為化解劇毒,卻還是瞎了眼睛,魂魄松動。本該魂魄離體,但我用我的修為保住了命,所以只是魂魄與肉體有松動,可以分離,卻不能算死了。當時的給黑白無常是剛剛上任的,那工作態(tài)度可認真呢,寧可錯抓一百,不能放過一個,于是就將我?guī)Щ亓说馗?p> “黑白無常帶著我走過黃泉路,上奈何橋,渡忘川河,然后孟婆給我盛了孟婆湯讓我喝,讓我忘卻前塵好投胎,或者愿留在鬼城也可留下些記憶。當時我氣極,好不容易得以化為人形,好不容易費勁了修為保住了性命,卻被不懂事的黑白無常帶到了陰間,于是我打翻了孟婆的湯桶,劃傷了黑白無常和孟婆三人…”
“城門口的守衛(wèi)去稟報閻王,正好她在那里聽閻王匯報…”
說到這里,白慶云聽了聽,眼中是溺人的溫柔。
“她總是喜歡壓迫那十個閻王…”
“咳,失禮了,我繼續(xù)…”
“因為她也在場,所以她親自過來了,看到我,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尖叫著說,好可愛的白貓,然后對著我又親又抱的,一點酆都大帝的威嚴都沒有。她對著我親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黑白無常對她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本以為她怎么著都會向著地府的人,誰知道…誰知道她指著黑白無常的鼻子就罵,還說我這么可愛的一只貓,錯的一定是他們…”
“于是我就留在了她的身邊。我在她身邊只待了短短五年,可這五年,卻足以讓我記一輩子。她用神力助我修煉,采神藥給我治眼睛,還總是喜歡對我又親又抱的還愛摟著我睡覺…”
白慶云耳朵微微有些紅,卻又無比的懷念,他接著說:“那時的我,雖然眼盲,可我卻想象的到她是一個怎樣絕代風(fēng)華的女子。那時的我,雖然眼盲,卻也感覺的到她總是憂傷,雖然她總是帶著笑,總是發(fā)出爽朗的笑聲,總是喜歡壓迫十個閻王,古靈精怪的,但我能感覺到,她不快樂,不是真正的快樂?!?p> 余鳶接話:“因為有一個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人,魂飛魄散了,四千多年,還是沒有聚齊?!?p> 白慶云驚訝:“你…你怎么知道?”
“對不起,我想起來了,你是白小咪?!?p> 白慶云手扶著桌子,瞪大雙眼盯著正前方的余鳶。
看到這樣的白慶云,余鳶有些心疼。
她確實早早的就忘記了有白慶云的存在,從到地府開始,她放在心上的事就只有集齊祁淵的魂魄。于她而言,白慶云只是她茫茫人生中意外撿到的小寵物而已,以至于當時他不見了,她的內(nèi)心都毫無波瀾,卻不曾想,這一切成了這只小貓的執(zh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