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平凡的母親也如大多數(shù)凡人一樣,估摸也才四十出頭的年紀(jì),歲月卻在她臉上刻上了一條條皺紋當(dāng)做印記,皮膚粗糙蠟黃,有些消瘦,一頭夾雜銀絲的頭發(fā),使人覺得她比實際年齡要大得多,這大病一來,是說倒下就倒下了。
瞧母親又是干咳,又是低沉地哮鳴,漢子心中仿佛都被揪了兩下,著緊的很,連忙過去扶著母親坐起來,他則坐在床榻邊上,用手掌撫她的后背。那跟進來的小姑娘倒也安分,臉上雖然也有著著緊之色,卻緊緊咬著下唇,謹(jǐn)記母親的吩咐,未曾挪動一步。
見到婦人表現(xiàn)出來的癥狀,蕭遙其實心底已經(jīng)有了一些猜測。
還在地球世界時,蕭遙看書無聊之余,偶爾瀏覽過一本具有權(quán)威性,記載著關(guān)于奇難雜癥的醫(yī)書,蕭遙至今都還記得書里關(guān)于人體常見的疾病描述,其中就有類似婦人現(xiàn)在這種病情。
蕭遙不是醫(yī)師。
他需要對證一下自己的佐證才能確認(rèn),然后找下應(yīng)對之法。
漢子撫了一會,婦人的呼吸跟面色才終于緩和下來,好過了些。
他端起床榻邊桌子上放著,還有絲兒溫?zé)釤釟獾钠降淄?,就被蕭遙抓住了手臂,皺眉道:“怎么是涼水?”
“這是溫水啊!還冒著熱氣!”
漢子有點懵,神色煞白,心下亦是一緊,忐忑不安地問道:“可是有不妥之處?”
要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服侍母親的!
漢子臉色微變。
瞧著碗里已經(jīng)沒有多少熱氣的溫水,蕭遙恍然大悟,才想起這個仙道世界的文化跟古中國文化極其相近,別說這些底層民眾,包括那些權(quán)貴在內(nèi),應(yīng)該也同古中國時大多數(shù)朝代一樣,并沒有預(yù)防疾病的相關(guān)知識普及。
一陣沉吟后,交代漢子道:“我看到你家灶臺上好像有口鐵鍋,以后,給你母親喝的水,都要喝用鐵鍋燒開后的開水,可以適當(dāng)放些生姜,水也不要太燙,燙的話,就稍稍涼一下后再喝,千萬不要再喝生涼,或者半溫的水?!?p> “你們是什么人?”那婦人有些緊張地看他們。
她的眼神里,有著警惕,就像是防賊一樣緊張。
“娘,你不要緊張,他們不是那些壞人,是來給你治病的。”
漢子連忙安慰她,又應(yīng)允蕭遙道:“貴客說的極是,徐庶這就去燒水去。”
徐庶將平底碗放到一邊,蕭遙出手替前者扶著他母親,讓他空出手,囑咐道:“這兒有我,你去燒水吧!記住,一定要開了的熱水?!?p> 徐庶重重一點頭,越過門口的小姑娘,快步出了臥室去忙活了。
徐母欲言又止。
本想叫住兒,最終還是沒有喊住后者。
周通始終只在旁邊看著,沒有上前湊亂子,知道蕭遙在藥園干活的事情,對蕭遙過多的熱心也持支持態(tài)度。
蕭遙在床榻邊上半坐,扶著徐母,朝她和善地笑了笑:“大娘,我們只是趕路路過的路人,想要在您家借宿一個晚上,不是您說的那些賊人,不用擔(dān)心。”
徐母一想也是,要真是那些沒有人性的畜生們來了,哪還會跟她們這么客氣,怕是都已經(jīng)自己闖進屋里來了。
她面色柔和下來,說道:“客人請不要介意,實在是那些畜生前幾天才剛剛來過,小老兒實在是被惹怕了,才終日提心吊膽的?!?p> 蕭遙笑道無妨,并問道:“大娘,可否告知,您發(fā)病時,大抵都有哪些癥狀?”
“冒犯了?!?p> 蕭遙告罪一聲,特意摸了一下徐母的額頭,后者身上并沒有發(fā)燒的癥狀出現(xiàn)。
她上年紀(jì)后,視線已經(jīng)很模糊了,隱約覺得后者很年輕,又瞄了一眼隔絕屋內(nèi)兩頭的布簾子,趁著徐庶不在,黯然嘆氣,壓低了聲音道:“不用麻煩了,小老兒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這兩月以來,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怕已是大限不久了,又…何必…再……勞煩……咳……”
徐母后面越說越乏力,聲線都在微微顫抖,說完就干咳起來。
蕭遙替她撫著后背,偶爾輕拍兩下,助她呼吸順暢,一陣沉默。
這就是身為平凡之人的悲哀。
就像古中國的古人們,往往只是一點小病,有點感冒的癥狀,發(fā)個燒,流個鼻涕,再加上頭疼等,古人就會感到惶恐不安,總覺得自己大限將至,躺在床上滿腦子的絕望,還有人拒絕進食求速死。
其實風(fēng)寒在古代之所以被稱為疑難雜癥,而且還有不少至死的案例,大多時候都是因為心理作用。
這是個仙道世界沒錯,卻還是有著很多沒有靈根,也沒有機緣的凡人。
正因如此,這世間才有著如過江之卿般的凡人想要踏入仙門,成為一名神通廣大的仙師,去尋覓長生,避開人間的生老病死。
殊不知,化神修士都需先化凡才能化神,修士亦有天人五衰……
拒蕭遙猜測,徐母的病似乎并不是簡單的風(fēng)寒而已,到底是哮喘還是肺癆,還有待徐母說出病癥蕭遙才能對證。
他勸解道:“這些都只是錯覺,您應(yīng)該想想您的兩個兒女,若是大娘您自暴自棄,不肯說出自己的病況,豈不是浪費了他們一番孝道。”
“小老兒家里這寒磣狀況,客人也看到了,付不起看病的錢?!?p> 一聽徐母擔(dān)心的問題所在,蕭遙豁然一笑,笑道:“能不能治好大娘您的病不敢保證,但這錢,肯定是不會收的,大娘放心。”
徐母聽了,一陣將信將疑:這天底下,還有人治病不收錢財?shù)模?p> 她遲疑了下,才用她乏力的聲音緩緩說道:“大概是兩個月前,小老兒不知是不是受了風(fēng)寒,渾身都變得乏力,正午過后常常會覺得身子很燙,自那以后,拖延到現(xiàn)在,還染上了咳嗽,有時還會覺得胸悶氣短,呼吸困難?!?p> 徐母也沒報什么希望,自己的身體狀況只有自己最清楚,只是覺得蕭遙講的有道理,不想浪費兒的一片苦心,便伸出手臂來,讓后者診脈。
蕭遙笑道:“大娘,我這不需要診脈?!?p> “胡說,即是大夫,怎不診脈?!?p> 徐母臉色奇差,忍著喉嚨里的奇癢說道,以為蕭遙是在消遣她。
“我也不是大夫?!?p> 蕭遙搖了搖頭。
結(jié)合徐母說的,蕭遙基本上可以確認(rèn),徐母患的就是肺癆!
沒錯,就是四大名著之一,紅樓夢中,林黛玉患過的肺癆,據(jù)說是古中國病態(tài)美一詞的來源之一。
此病主要誘發(fā)群體,還是中老年人為主,如徐母……
徐母眼底終于有了些怒氣,可蕭遙卻是恍若未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一直待在旁邊的周通終于忍不住問他道:“蕭遙,你知道他母親犯的是什么病了?”
蕭遙微一點頭,苦笑道:“知曉是知曉了,就是救治起來有些麻煩了,起初只是以為是風(fēng)寒,沒想到是另外一種慢性傳染病。”
徐母只聽得‘傳染病’這三字,神情即是一變,心底竟是選擇相信了這個年輕人的言語,一陣慶幸,慶幸自己始終沒讓丫頭靠近她。
后者站在臥室門口,又是一陣咬唇,緊緊咬著下唇。
“若是我那靈芝還在,倒是可以截取一點邊角料,為徐母調(diào)養(yǎng)下,清理下淤積的食道?!笔掃b一聲嘆息:“可是我一時太貪嘴了,靈芝早就化成了一鍋湯了,如今連個代替的靈藥都沒有!”
蕭遙一陣痛惜:都說書到用時方恨少,我看是靈藥到用時方恨少才對!
靈芝?
周通神色微動,攤開手掌,一個方形的玉盒便出現(xiàn)在手心,一經(jīng)打開,一股屬于精粹的靈氣頓時透露出來。
周通拿給蕭遙看,只見里頭擺放著一株黑中透紅的靈芝:“我這個夠不夠?”
徐母眼神不好,看不清楚周通從儲物袋里取出的物品,旁邊的徐家小姑娘卻是瞧得清清楚楚的,不由睜大了眼睛。
這人,手心竟然憑空變出了東西?
難道這人就是成叔口中念叨的,身懷仙術(shù)的仙師?
小姑娘靈動的眼睛里有著莫名的異彩,蕩起一陣陣漣漪。
“這是多少年份的?”蕭遙微愣。
“我?guī)煾敢膊皇撬巿@長老,身上的靈藥也不富裕,這只是一株十年份的靈芝,用在這里,應(yīng)該是夠用了吧?”周通笑道。
靈芝跟大部分普通靈藥不同,要入藥起碼也要一年份的,用來煉丹起碼要十年份。
蕭遙在妖獸山脈里撿漏的那兩株就是一年份的靈芝,因為有著妖獸守護,又只有一年份而已,許多青云門弟子都不想靠近,兩只妖獸相爭,便成全了蕭遙。
“夠用,完全夠了?!笔掃b露出驚喜的神色。
前一刻他還在可惜,只需要一株一年份的靈芝之類能打通經(jīng)脈的靈藥就夠了,沒想到周通竟然有著十年份的在身上!
這個好友還真是時不時就給自己來一個驚喜。
如此看來,周通的師父是真的器重周通,有著一個全心全意培養(yǎng)他的師父,他的前途以后至少不會太差了。
蕭遙也打心底為周通開心。
“開水來了?!?p> 徐庶掀開布簾子,端著平底碗從廳里走進來。
蕭遙忙道:“放桌子上,我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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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白
這一章是真的把我搞死了,沒脾氣,從下午兩點半開始寫,查資料,然后中間別人打擾了一下,再碼字,再查資料,足足用了五個小時寫了兩千字,又用了兩小時寫了一千字,我腦抽,寫什么帶病的東西,表示完全不懂行。七個小時,完全夠我平時寫兩章多了,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