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
藍綠色的火焰通道盡頭,一個不算太大的集市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和尋常集市一樣,這里的集市也很是熱鬧,只是在青灰的背景下,藍綠的悠悠火焰顯得如此詭異。與人間的叫賣聲不同,鬼市里大家都在竊竊私語,偶有銅板銀兩碰撞的聲音,而大多賣家都帶著面具,裹著黑色的長袍,恨不得將自己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我去問問,方才那人說的招搖在哪兒?”小張經(jīng)歷了先前幾件事兒,對這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很是敬佩,雖說自己也是玄衣衛(wèi),但對云淮初又多了幾分敬畏。
“不必,”玖蘊過了方才的警惕,此時收斂了氣息,偽裝成普通人的樣子,“先隨意逛逛吧,這一塊兒也沒多大,無妨?!?p> “好?!?p> 識海里,云淮初開始嘰嘰喳喳:“我就說放松嘛,你看,多好,雖說此處詭異了點,但應(yīng)該還挺有趣的?!?p> “有趣?”玖蘊抬了抬眉毛,“你知道哪些賣家是什么嗎?”
“裝神弄鬼的人唄。”
“哼,”玖蘊笑了起來,“左手邊那個賣木頭的,是個吊死鬼;他旁邊那個賣扇子的,是個畫皮鬼;這邊這個賣獸皮的,是個混血的羅剎鬼……”
“你……你說什么?”云淮初傻了,說話都開始磕磕巴巴的。
“我的感知不會錯的。”玖蘊走向了那個賣扇子的鬼,大概是來這里的人都不大喜歡這些字畫,畫皮鬼門前冷冷清清,玖蘊也不顧識海里緊張兮兮的云淮初,徑直從那攤位上拿起了一把精致的扇子,“怎么買的?”
“以……物易物?!碑嬈す砜谏嘤螒虮孔?,只是垂著頭,低低地答,似是個男聲。
展開扇面,玖蘊看到那精致的金色菊花,隨口問道:“要什么?”
“首飾。”
玖蘊想了想,指著充場面用的翡翠扳指,問:“這個,夠了不?”
“只……只要女人的首飾。”畫皮鬼老老實實地答。
還好玖蘊從今兒那些貴族送來的東西里挑了幾件放在荷包里以防萬一,沒想到此時就用上了。玖蘊也不多說什么,一支明晃晃的水晶步搖就被扔在了那畫皮鬼的攤位上。
那畫皮鬼端詳片刻,又要開口之時,小張不知從什么地方竄了出來,看著那步搖和扇子,立刻吊起了眉毛:“這只步搖可比你這扇子值錢多了,還覺得不夠?”
“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畫皮鬼連忙擺了擺纏著繃帶的手,有些著急地道,“這位爺給的步搖太……太珍貴了,我……我應(yīng)多給兩把扇子才是?!?p> 小張正要說話,卻見玖蘊微微躬下身子,直視畫皮鬼那對黑漆漆的眼睛,以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的聲音道:“精血做顏料,你這扇子,太值錢了?!?p> 畫皮鬼頓時大驚失色:“你……你怎么?”
“噓?!本撂N把食指比在唇前,微微一笑,“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收好步搖吧?!?p> 把扇子別在腰間,玖蘊帶著跟班似的小張,繼續(xù)閑逛。
“精血做顏料?”雖說別人聽不到,但識海里的云淮初卻是聽到了的,“這扇子怎么了?”
“這畫皮鬼倒是實在,”玖蘊輕輕一笑,抽出扇子,瀟灑地攤開扇面扇了扇,解釋道,“精血本身凝聚著精怪們的修行和靈氣,所以以精怪的精血作畫,作出來的畫是有靈氣的,甚至可以為人擋災(zāi),辟邪。精血的濃度和靈氣掛鉤,但精怪們哪兒愿意那么輕易交出自己的道行?所以扇子雖不算罕見,但用如此濃郁的精血畫出來的,確實不多?!?p> “這么厲害!”云淮初聽了好不驚嘆,可馬上,又有了新的疑問,“可他明明是只男鬼,為何要女性首飾?”
“或許是為了倒賣?畢竟鬼界沒有人間如此精細的手藝,或許那邊的女鬼們會有些興趣?”玖蘊攤攤手,“不過是否屬實,我也不知道了?!?p> 玄衣衛(wèi)行事向來雷厲風(fēng)行,都是直接鎖定目標(biāo),一舉擊破,再者他們也是大越之中暴力的極致,向來不會迂回行事,小張此時只覺得好不難受,忍不住抱怨道:“這招搖鋪子,究竟在哪里?”
“這不是到了么?”玖蘊在掌心一敲,收回扇子,別在腰間,眸子里的紫芒一閃而過,“啪”地打了個響指,鬼力一動,遠處,一片紫色的霧飄散開來,露出了一塊小小的木牌,小張定眼一看,正是招搖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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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么了?為何這里的靈氣如此紊亂?”一個坐在椅子上的黑衣男人擰著精致的眉頭,面色相當(dāng)難看,而幾個裹著一身黑袍的下屬們半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
“回王上,是……是有魔物現(xiàn)身?!?p> 泰山王鳳眼微瞇,眼中隱隱有怒氣匯聚:“來自我泰山鬼市?”
“是……”屬下們埋下頭,聲音低的不能再低了。
看著屬下們唯唯諾諾的模樣,泰山王強行吸了壓制了自己的脾氣:“追查到出處了么?”
“只有一個名頭,”為首的黑袍人深呼吸,緩緩道,“鬼醫(yī)?!?p> “鬼醫(yī)?”泰山王幾乎是輕笑出聲,“就這倆字?”見手下都不說話了,不由得怒從心起,一拍桌面,“孤是養(yǎng)了一幫廢物?”
“……”沉默片刻,黑袍人咬牙道,“只有些線索,沒有明確的信息,只知道他是行蹤不定的一個郎中,修行不薄,之前位曾來到過我們這片,來這兒數(shù)十日也沒有看透他的真身?!?p> “你們是說,他只來了我們這兒一小段時間?那他沒做登記么?”
“我們鬼市規(guī)定是,參與十場之內(nèi)無需登記……”一名黑袍人弱弱地道。
“這是誰的愚蠢規(guī)定?”
黑袍人們面面相覷,心中暗道:“……您啊。”
“罷了,”黑袍人嘆了口氣,“那其他的線索呢?”
“有個經(jīng)常參加鬼市的老油條說,他在年云的鬼市里見過他,但那時候,他買的東西似乎不太一樣,屬下覺得,若是在年云的鬼市那邊查查,或許會有線索?!?p> 泰山王聽著,不由得開始深思起來。
就在此時,一個留在前廳的人黑袍人跑了進來:“王上,有客人來了,指明要見您!”
“沒空!”泰山王一翻白眼。
“有……有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叫她卸了裝扮,你看看,若是美人,我再出去。”
對于泰山王這屬性,黑袍人們都習(xí)以為常,也沒什么詫異,只是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