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碗粥一碗藥
落落告訴常遠舒,在這個世界里的一年相當于原來世界線的一天,所以他們可以放心的待久一點。
“放心個錘子??!我要洗澡!換衣服!吃漢堡!喝可樂啊?。?!”常遠舒抓狂道,原先的一頭板寸半長不長,有些雜亂的散在額前。
說到洗澡,令常遠舒有些驚訝的是,宋朝就已經有了澡堂子。
這里的公共浴室大多在門口懸掛一把壺,作為澡堂的標志。
浴池用大石板砌成,池外有磚灶,灶上支個大鍋。鍋旁有竹管,穿墻而出,設轆轤引水出鍋入池。池中冷水與鍋中熱水,互相吞蕩,溫度適宜,名曰“混堂”。
浴池里還有專門給人搓澡的大叔,聽武大郎說,西門慶家里搓澡都是年輕小姑娘。
“啊,美美的洗個熱水澡,再和那些個小丫鬟好好地搞上一次,真是給個神仙也不換啊?!蔽浯罄勺谠〕乩?,他屁股下墊了個板凳,不然連頭也冒不出來。
常遠舒則眼睜睜地看著武大郎胯下有一朵出水芙蓉緩緩綻放,暗自咽了口吐沫,這潘金蓮可當真是深不可測啊。
說到這里,武大郎沖著武松擠眉弄眼道:“要不咱們也搞兩個小妞回來?”
武松卻是眉頭一皺,吞吞吐吐道:“哥哥,現(xiàn)在披薩生意是好,可咱們也不能忘了本分。再說嫂子已經洗心革面、一心一意對待你了,咱也不能對不起人家不是?!?p> 武大郎的臉拉得老長:“潘金蓮?哼。咱們兄弟又不是沒錢,干嘛放著該享受的不好好享受享受。忙活了大半輩子,也輪到我武大得意得意了吧?!?p> 常遠舒嗤笑一聲,剛剛還眉飛色舞的武大郎頓時不說話了。
畢竟,現(xiàn)在大賣了將近一個月的披薩,是出自人家常遠舒之手,武大郎每日做的那些下手活,隨便從大街上拉一個都能做到。
縱使大部分收益都給了武大郎,可常遠舒一走,他這披薩攤就得垮掉。
武大郎諂媚地笑了笑:“倉鼠大哥,可還好?”
常遠舒長嘆一聲:“這里再好,也比不上家啊。”
“這話說的,現(xiàn)在咱們的生意這么紅火,你可得繼續(xù)幫襯兄弟一把呀?!?p> 常遠舒沒有說話,他在苦惱那顆許愿珠。
他和落落仔細合計了一下,只要讓武大郎富裕起來,潘金蓮也許就能老老實實和武大郎過日子,也就等于找到了她的如意郎君。
披薩生意日漸紅火,就連開封的富家子弟都聞訊趕來專門買他們的披薩吃。
錢是賺到了,可許愿珠遲遲沒有從潘金蓮身上掉落下來,可把常遠舒急壞了。
“著急也沒用,再等等看吧?!甭渎浒参康溃@段時間賺的錢有一部分落進了她的口袋,小丫頭吃膩了披薩,每天專門上街買喜歡的零食吃,早出晚歸,非常規(guī)律。
人們漸漸知道了武大郎家請來的能人有一個花錢大手大腳的吃貨妻子,所以那些生意人每天早上開門之前,都要帶著店里最好的零嘴等在武大郎家門口。
落落每次一出來,瞬間就被他們給包圍了。
“倉夫人!看看我家剛摘的石榴!”
“倉夫人!今早剛爆的爆米花!嘗嘗吧!”
“倉夫人!剛剛宰的小羊羔!拿去做肉羹再好不過了!”
落落心善,又好說話,也不管價錢幾何,統(tǒng)統(tǒng)收入囊中。
三人洗過澡回到家里,卻看到門口有一堆人圍著。
“干什么干什么!堵在這里干嘛?”
武大郎走在前面吆喝著,往常的他總是唯唯諾諾、不敢多說話,也就是武松來看他的時候敢抬起臉走路。
而現(xiàn)在,荷包爆炸的他看誰都像看鄉(xiāng)巴佬,說起話來也底氣十足。
那些人回過頭來,卻是常遠舒認識的人。
那天襲擊西門府時的甲乙丙丁家丁們,打頭的那個卻是個女的,龐春梅是也。
看到那女人,武松毫無反應,武大郎眼前一亮,常遠舒縮起了脖子。
“喲,小美人,來找你大郎哥哥干什么?”武大郎見到魅惑誘人的龐春梅,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龐春梅以往也見過武大郎,不過是個只懂得賣燒餅的本分人,就算是和鄰里之間聊天,都會吞吞吐吐、賊眉鼠眼。
再看現(xiàn)在,嘚瑟的仿佛祖上八輩都是地主一樣,和那些找西門慶一起吃喝玩樂的土財主沒什么區(qū)別。
龐春梅冷笑一聲:“我是來買披薩的?!?p> ......
落落正在樓上,和潘金蓮坐在一起。這段時間她倒是逍遙快活,畢竟在哪里待著不是待,在這里有吃有喝有玩,好不自在。
不過看常遠舒那么愁,她也動起腦筋,開始想辦法。
“外面在吵什么?”落落探出頭去,那窗戶正是潘金蓮初遇西門慶的媒介,現(xiàn)在再看,萬般惆悵涌上心頭。
“誒?金蓮姐姐,好像是西門慶的仆人們,他們來干嘛?”
“什么?!”
潘金蓮激動地站了起來,差點把桌子給撞翻了。
她剛探出腦袋,卻聽到龐春梅說:“我是來買披薩的?!?p> “呃。”落落一臉尷尬,剛剛潘金蓮的歡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大概以為西門慶幡然悔悟,過來接她了吧。
接著樓下龐春梅又說:“我們大爺說了,如果披薩著實不錯,他可以考慮合作?!?p> “合作?合作個屁!”武大郎暴跳如雷,“他給老子戴綠帽子的事就算完了?!你叫他自己過來!跪著求我!”
“對了,大爺還讓我轉告你一句,‘你我都上過潘金蓮,算是半個兄弟,何不摒棄前嫌、攜手共創(chuàng)美好未來’?!饼嫶好防湫Φ馈?p> 武大郎一口氣噎在喉嚨里,常遠舒生怕他就這么閉過氣去。
“我刀呢?我刀呢!”武大郎滿地找刀,看樣子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入西門府,和那個該死的西門慶決一死戰(zhàn)。
常遠舒倒是看得明白,那西門慶就是在測試武大郎。
現(xiàn)在披薩生意是不錯,可沒有人在前面幫扶一把,只怕長久不了。
如果武大郎因為“奪妻之恨”勃然大怒、放棄這次機會,那就證明武大郎不過如此,威脅不到西門慶。
“滾滾滾滾!都給老子滾?。 蔽浯罄烧也坏降?,隨手抓起吃瓜群眾手里的扁擔揮舞起來。
可惜人短手也短,打來打去,連家丁們的衣角都碰不到。
龐春梅并不怕他,可旁邊站著的武松已經開始揍人了。
“好!武大郎!你這是給臉不要臉!哎呀!”龐春梅急忙一個小跳,家丁甲飛到了她的裙底。
“我們走!”龐春梅帶著一眾家丁落荒而逃。
潘金蓮在樓上聽到了潘春梅說的每一句話,原來人家不是來接她的,而是來和武大郎談生意的。
只見她面如死灰,跌跌撞撞地后退兩步,摔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落落擔心地看著她,潘金蓮可別一下子抽過去啊。
片刻后,潘金蓮睜開了眼睛。
落落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一潭死水中,慢慢出現(xiàn)了一絲光亮。
潘金蓮喃喃自語著:“我真傻,真的,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了,還在幻想那些。他憑什么在乎我呢、憑什么喜歡我呢,他玩過的女人那么多,我也不過只是其中一個。他是有錢有勢,可武大郎現(xiàn)在也有錢了。我真傻,干嘛不好好和武大郎過日子呢?!?p> 落落見她深深地出了口氣,猶猶豫豫道:“姐、姐姐,你怎么了?”
潘金蓮目含柔光,說:“我決定了,要和武大郎好好過日子。他對我那么好,我以后也要好好報答他?!?p> 說著,落落看到她胸口漸漸升起一團光亮。
升到頭頂?shù)臅r候,“嗖”的一聲鉆入落落的袖口中。
咸魚就在里面。
“成了!”落落小小地蹦跳了一下,兩個小拳頭握在一起,輕輕揮了揮。
潘金蓮沒有注意到落落突然的激動,她起身拍了拍衣服,說:“我要下去給郎君煲粥了?!?p> 常遠舒和武松拉著武大郎回來,這家伙“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井水,蹲在那里氣呼呼的。
常遠舒定睛一看,原來是站著啊,怎么跟蹲著一樣。
“其實呢,和西門慶合作倒也是個辦法,畢竟你現(xiàn)在沒有后臺,成不了大氣?!背_h舒說道。
武大郎白了常遠舒一眼,嘆氣道:“我當然知道,我們這些做小生意的,如果不能攀附權貴,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鬧。可是,唉,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p> “要不,我們明天去他們那里談談?”武松也不懂生意,試探性問道。
武大郎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說:“等他們再找過來吧,西門小兒生意倒是做的不錯,和他合作應該能夠賺到大錢?!?p> 常遠舒翻了個白眼,剛剛還說咽不下這口氣,現(xiàn)在又說合作的事,短短幾秒鐘,潘金蓮在你心目中地位就急轉直下啊。
武大郎坐了一會,也不知道在回味什么,突然一臉淫欲地對武松說道:“誒,二弟,你說要不我把潘金蓮那個黃臉婆還給西門慶,讓他交換龐春梅過來怎么樣?”
靠!
原來是看上龐春梅了!
你個老淫棍!
“嘩啦!”
三人回頭看去,不知什么時候出來的潘金蓮呆呆地站在后面,面無血色。
一碗粥就這么摔在了地上,一如當初被常遠舒打落的藥碗。
雖然一碗是毒藥,一碗是美味的粥。
可都飽含著潘金蓮無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