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李修緣的臉上依然平靜,場間最了解楚鏡心的只有他,雖然此刻他的手指也在微微顫抖。
“廢物就是廢物!”
便在此刻,楚鏡心回頭望了宋元書一眼,目光中只有鄙夷,還有一絲嘲諷。
不好!
見到楚鏡心的表情,袁布衣忽然感覺不對,手中的長刀第一次脫手,隨它自己斬下,自己合身向宋元書撲去,試圖為他擋下危險。
楚鏡心指尖微動,捏碎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玄黃一氣符,一層淡黃色的光環(huán)瞬息間籠罩在她的身上,宋元書那件法器噴射出的牛毛細(xì)針雖然極快,極狠,但是在這道護(hù)身符箓前,分毫不能入內(nèi),片刻間便落了一地,就像是堆死去的蚊蟲一般。
但最為可怕的是袁布衣的刀。
方才他聚攏自己全部心神靈力才斬出這一刀,氣機(jī)已經(jīng)將楚鏡心完全鎖定,根本不能躲避,只能與之對拼,袁布衣號稱羅浮刀圣,一刀之下,妖魔授首,刀法已經(jīng)入神。
但楚鏡心不避,亦不拼。
她直接將自己全身的靈力瞬息間注入了驚云鞭中,然后扔了出去。
轟!
半空中發(fā)生了巨大無比的爆炸聲,楚鏡心這根驚云鞭,是天心姥姥親自賜下的極品法器,極為珍貴,如果一定要用凝碧丹來衡量的話,至少也價值五萬凝碧丹以上,居然就如此的自爆了。
袁布衣這一刀雖然強(qiáng)悍之極,但是最后刀已脫手,力量終究有些衰竭,而驚云鞭自爆的威力也是強(qiáng)到極點(diǎn),居然硬生生的抵住了這一刀。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半空中驚云鞭的爆炸時,楚鏡心的腳步一動,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宋元書身前,并指成劍,朝著宋元書的右臂斬下。
宋元書的境界雖然比楚鏡心要弱上一籌,但亦是通幽境巔峰,在除妖師中,勉強(qiáng)可算強(qiáng)者,楚鏡心此時既要抵擋細(xì)針法器,又要擋住袁布衣那一刀,狀態(tài)也非巔峰,如果宋元書敢于抵擋的話,他還是有可能全身而退。
只要逃出這一刻,袁布衣已經(jīng)趕過來,楚鏡心再無機(jī)會,除非她再次動用天魔解體大法。
但是宋元書此時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已經(jīng)徹底的嚇呆了。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忽然響徹四周,伴隨著慘叫的還有一條落于塵埃的手臂。
“我的手,我的手……”
宋元書看著自己空蕩蕩,血淋淋的右肩,眼神中充滿了不信,痛苦瘋狂的躺在地上哀嚎著,袁布衣站在旁邊,臉色鐵青,既有對楚鏡心的憤怒,也有對宋元書的不甘,如果他剛才能擋住一息!
“唉!”
袁布衣長嘆一聲,抬頭望向臉色有些蒼白的楚鏡心,又看了眼地上那件驚云鞭的殘骸,袁布衣出身羅浮,對于法器的價值自然心中有數(shù),他拱了拱手,沉聲道:“鏡心小姐,此事不會就此罷休,羅浮山到時一定再向藏心谷要個公道。”
說完,袁布衣上前一步,手指在宋元書的肩膀傷處疾點(diǎn)而過,止住了噴涌的鮮血,然后扶起宋元書,向羅浮山的那幢別業(yè)走去。
見到袁布衣他們離去,一直沉默不語的楚鏡心忽然張開嘴,直接一口淤血噴了出來。
“鏡心姐姐……”
“鏡心!”
見到此景,青吟和李修緣等忍不住驚叫道。
“無事!”
楚鏡心擺了擺手,輕輕的吐出口氣,開口道,她昨晚的傷勢本來就沒有痊愈,剛才又自爆驚云鞭,來抵擋袁布衣全力一刀,傷勢更重,袁布衣身為坐照境巔峰的強(qiáng)者,號稱刀圣,哪有這么容易對付,即使楚鏡心與他公平交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陳長老,隱廬可有話說?”
楚鏡心抬起頭,望向不遠(yuǎn)處還是一臉震驚的陳戊之,淡淡的開口問道。
“此事,此事……哎,鏡心小姐,此事陳某已經(jīng)完全無法處理,只能等廬主回來了。”
陳戊之搖了搖頭,苦笑道。
見陳戊之如此說,楚鏡心也不再開口,轉(zhuǎn)頭看向銀鈴和李修緣,道:“先將吳家兄弟帶回房內(nèi)休養(yǎng)吧?!?p> 回到輕顏閣里,銀鈴先將吳強(qiáng)和吳涯帶回他們自己的房中,楚鏡心剛想要說話,站在她身后的李修緣輕聲道:“鏡心,你……你真的沒事吧?”
聽到李修緣的話,楚鏡心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怎么,道濟(jì)大師也會關(guān)心小女子嗎?”
李修緣微微一窘,隨后道:“分別這幾年中,沒有想到你愈發(fā)的剛烈了,剛才那種情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會悍然出手……”
楚鏡心笑了笑,回道:“面對那種家伙,我實(shí)在連幾息都忍不了,而且袁布衣雖然強(qiáng)大,但也不會舍命保宋元書。”
李修緣聞言,不禁露出絲苦笑,他知道楚鏡心雖然解釋理由,但其實(shí)真正的理由很簡單,她想出手了。
“鏡心姐姐,都怪我……”
站在旁邊的小狐貍低著頭,走近楚鏡心,泫然欲泣。
“臭丫頭,胡說什么,關(guān)你何事?!?p> 楚鏡心憐惜的摸了摸青吟的頭,低聲寬慰道。
隱廬羅浮山別業(yè),袁布衣看著因?yàn)樘弁炊柝蔬^去的宋元書,臉上表情有些復(fù)雜,如之前楚鏡心所說,他確實(shí)不會舍命去保宋元書,如果不是下山前宗主親自囑托,他甚至都懶得出手。
不過此時,他只能通知宗主了,除妖師的肉身極為重要,失去一臂,基本上此生想要再破境已經(jīng)無望,甚至現(xiàn)在的修為,也會慢慢的消退。
所以楚鏡心雖只是斬?cái)嗔怂卧獣囊粭l手臂,實(shí)際上是斬?cái)嗔怂卧獣男扌兄罚@恨確實(shí)無法解開了。
宗主晚來得子,對于宋元書極為寵溺,幾乎宋元書所有的要求都會應(yīng)允,如果得知了宋元書此時的情況,這天下大勢,也許真的要打大亂了,袁布衣嘆了口氣,從胸前取出一件古樸的青銅鏡。
他輕輕的在鏡面上摩挲許久,忽然,有些模糊的青銅鏡面上,緩緩的出現(xiàn)了一道波瀾,片刻后,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鏡面上,正在羅浮山的宗主,宋煌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