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定不會后悔今天的決定。既然是合作了,叫您謝老板太過生分,我就以叔叔相稱了,徐闖見過謝叔,謝哥?!?p> 徐闖笑著朝兩人抱了抱拳,行了一禮。
“不敢,不敢。”
謝家父子連連回禮。
解決了眼下的困境,兩人的內(nèi)心也開朗了幾分。
“公子,要不,今天就借花獻佛,給你打造一把兵器如何?你用什么最順手?”
謝必安開口道。
“那就太謝謝了?!?p> 徐闖大喜過望,毫不猶豫的道:“刀,我喜歡刀,越鋒利越好。”
“好嘞,兒子,還不去生火,今天,爹就要給徐公子亮亮手藝,看看咱們謝家的家傳手法。”
謝必安神情興奮,摩拳擦掌。
“是,爹!”
謝志清重重的點頭,轉(zhuǎn)身忙活起來。
叮!
叮!
熾熱鐵匠鋪里,父子倆你一錘我一錘,砸得鐵條火花四濺。
謝必安是真想露一手,好展示出謝記的價值。
他在一堆上等好鐵里選幾塊長條形,以鐵鉗夾住在烈火里燒至通紅,然后迅速的將精鐵鍛打成刀形。
謝志清在一旁拉動風箱,將火爐的溫度提至最高,鐵條九進九出,不下萬次的鍛打,里面的雜質(zhì)被清理得比較干凈,露出精鋼的成分。
四個時辰后,謝必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氣喘吁吁的將一柄華麗的長刀雙手奉上,眼中滿是自豪神色。
“試試看?!?p> 徐闖拔刀出鞘,寒光湛湛,還帶著暖暖的溫度,倒映著如同鏡面般的刀刃,他忍不住贊了一聲:“好刀!”
的確是一把好刀!
他看得出來,比起尋常的兵器,這把刀的質(zhì)量好了太多,不愧是老字號,質(zhì)量的確上乘。
有了它,短刀就可以徹底隱藏,當做殺手锏了。
“那當然,爹的手藝在這黑水城可是排的進前十的,加上我謝家的秘法,打造出來的兵器比其他商家的兵器無論是堅韌還是鋒利程度都要高上三成!”
謝志清一臉得意,說到自家的兵器,臉上帶著幾分驕傲。
徐闖還刀回鞘,接過長刀,想了想,說道:“刀是好刀,手藝也不錯,不過我有幾點不明,謝叔能不能為我解惑?”
謝必安眉頭一挑,隨手拿過一條毛巾擦過額頭上的汗珠,驚訝的道:“難不成公子你還會煉兵?”
徐闖搖了搖頭,“術業(yè)有專攻,煉兵我還真不會,只是看了這么久,覺得有點奇怪罷了。”
“那你說,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謝必安也很爽快。
“謝叔的做法就是百煉成鋼......”
話一出口,謝家父子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謝記的秘訣就這四個字,一直被珍藏為傳家秘訣,想不到竟然被一口道破!
是有意偷學還是無心之言?
兩人的內(nèi)心閃過無數(shù)念頭,神色也變得復雜起來。
聯(lián)想到這一整天的事情,充滿了無法解釋的詭異感,讓人很容易往一個方向想:難道他是為了圖謀咱們家傳家秘訣而故意設局?
若真是如此,說不得......
謝必安心中閃過一絲隱晦的殺意。
“謝叔你怎么了?”
看到兩人神色有變,徐闖詫異的道:“可是我說錯了什么?”
“沒有,就是打了這么久鐵,有些累了,你繼續(xù)說。”
謝必安雙目游走,強顏歡笑。
只是笑容背后的冷意已經(jīng)無法遏制。
“我的意思是說,為什么不用冷水淬煉?鍛打的目的也是為了祛除鐵中的雜質(zhì),使之精煉,百煉成鋼當然可以,就是太累了,您看,快四個時辰才出一個成品,效率太低?!?p> “其實,用冷水淬煉也可以達到這種效果,高溫的鐵條在進入冷水的一剎那,會產(chǎn)生大量的氣體,這種氣體同樣可以帶走鐵條中的雜質(zhì),只要來回幾次應該就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時間方面我估計可以縮短到一個時辰一件?!?p> “當然了,我沒試過,所以要請教下謝叔。”
“雜質(zhì)?淬煉?什么東西?”
謝必安再次懵逼了,他能感覺到好像徐闖并沒有什么壞心思,是自己往陰暗的方向去想了。而且對方說的什么淬煉,什么精煉好像都是一種兵器的鍛打方法。
難道有新的鍛打方法嗎?
這些年,他一直在苦思如何提升謝家的鍛造秘法,就在剛剛,就好像流星劃過天際,他的腦海里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逝。
他有種預感,只要能抓住那個念頭,他的鍛造技術一定能夠獲得突飛猛進。
就好像明明已經(jīng)摸到了一扇窗戶,就是打不開,始終隔著一層薄薄的紙。
那種郁悶,讓他忍不住抓狂。
“等等!你再說一遍!”
謝必安偏著腦袋,狀似苦思,那個念頭到底是什么?
“我說我沒試過,所以要請教謝叔您?!?p> 徐闖楞了一下,繼續(xù)復述了一遍。
“不對,不對,再上一句?!?p> 他一把抓住徐闖,急聲說道:“徐師弟,這個對我很重要,就算謝叔求你了,你一定要想起來?!?p> “謝叔,你怎么了?”
徐闖嚇了一跳。
這些東西要解釋起來還真麻煩,越解釋越解釋不清,甚至還有可能暴露一個更大的秘密,那是打死都不能說的。
“我想想。上一句,上一句,我是說冷水淬煉?”
嗡!
謝必安腦子里一炸,最后那一層薄薄的紙被捅開了,他仿佛得見光明。
“對對對,就是它!哈哈哈,冷水淬煉,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公子,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p> 謝必安擺手稱快,有一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他大手一招,叫上謝志清,“兒子,快快快,來,咱們爺倆把門口的那口大缸抬進來。”
二話不說,兩人一步一挪的將擺放在胡楊柳樹下的大水缸抬到了鐵匠鋪里。
風箱鼓動,火焰燃燒,謝必安目光灼灼,熱血沸騰。
夾起一塊普通的鐵塊燒至通紅,鍛打成形,依稀可以看出是劍形,成形至半途,他夾起通紅的劍條往冷水里一插。
哧哧哧哧!
茂密的白霧騰空而起,劍條迅速冷卻,變黑。
謝必安夾起劍條朝著光亮處看了看,又放在火爐里燃燒至通紅,繼續(xù)鍛打,繼續(xù)冷卻,三番五次之后,一柄長劍的雛形正式成形。
“爹,這長劍的質(zhì)量跟咱們千鍛法打出來的不相上下了,太不可思議了。”
謝志清上前,檢驗了一番,露出震驚的表情,“而且這才用了半個時辰不到?!?p> 到了現(xiàn)在,就是傻子都知道此法的價值,簡直不可估量。
哐當!
長劍雛形落地,謝必安淚流滿面。
“這是一種全新的鍛造法,我們實驗出了全新的鍛造法?!?p> 他喜極而泣,緊緊的抱著兒子,“有了此法,咱們謝記的打造速度十倍百倍提升,何愁我謝記不興?”
一個簡單的步驟將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可以想象的到,謝記的明天必將改寫整個黑水城的煉兵格局。
而這一切都是徐闖給的,自己之前還竟然還懷疑他心懷不軌。
一想到這里,他內(nèi)心羞愧欲絕。
“兒子,來?!?p> 半晌,他才抓著兒子的手來到了徐闖面前,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授藝之恩,沒齒難忘,請受我父子一拜?!?p> “使不得,這個使不得,快起來?!?p> 徐闖雙手扶起謝必安。
“使得,使得,就憑公子的指點之恩,我父子就是為你免費當十年學徒都是值得的?!薄?p> 謝必安堅持一定要跪,以師禮磕了三個頭。
這是一種傳承,也是一種規(guī)矩,他必須要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