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凡來到了這所坐落在一片青山翠谷中,不算有點知名度的私立高校。
報道時,接待他的是一個大胖子,笑的時候眼睛成一條縫,就像是在冬瓜上用刀劃了兩下留下的刀痕。
胖子自我介紹說是系部秘書,名叫朱波,以后一凡可以叫他波哥。
怎么說我也是屈尊到此,至少應(yīng)該搞個接風宴吧!這與一凡的想像有些差距,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給他安排的工作是管信息系的機房。
拿著波哥遞給他的鑰匙,一凡站在五樓的機房鐵門前,百感交集。
這算怎么一回事,老子被騙了。
不讓當老師也就算了,竟然讓我管機房,這跟齊天大圣當弼馬溫有什么區(qū)別!而且實習期工資也才三千五百塊,還是住學生宿舍,打發(fā)叫花子呢!
感到失望的一凡找到了波哥,讓他給個說法。
波哥樂了,他像看一個從原始社會直接跨入現(xiàn)代的怪物般看著一凡,然后一句話就讓自視甚高的一凡啞火了——“你有教師資格證嗎?普通話證呢?”
想到一凡是個剛畢業(yè)的學生,波哥也怕話說重了,傷了人家那一點可憐的自尊心,就放下茶杯,拍拍一凡的肩膀說:“咱這里雖說是私立高校,制度卻是極嚴的。沒有雙證是不能上崗的,你還是安心暫時做你的機房管理員,等有了證書,你再和主任申請上講臺吧!”
一凡當時就要走人的想法,但是陳明德主任的諄諄教導,姑姑的苦口婆心讓一凡猶豫了。
走入社會后可不比當心高氣傲的學生,事情那就復雜多了,一凡不得不左右掂量掂量,回頭草的事他也做不出來。
是金子在哪里都會閃光,以此自我安慰后,決定留下來的一凡馬上就讓朱波見識了他的手段。
按系部規(guī)定,每學期開始前,機房都要按本學期所開課程,重新安裝操作系統(tǒng)和教學用到的軟件,保證新學期教學活動正常進行。
八個機房,兩個實訓室,將近五百臺電腦,連個網(wǎng)絡(luò)克隆都沒有,這要搞到什么時候?留給一凡的時間只有一周。
第二天,閑得發(fā)慌的波哥轉(zhuǎn)到五樓,看到一凡正在打農(nóng)藥,眼睛隨即一亮,然后又有了一絲慍色。
“我說新來的,下周就正式開課了,機房沒整理好,影響上課那可是大事故?!?p> “搞好了!”一凡專注的打著游戲,頭都沒抬。
波哥當時就楞住了,仔細看著一凡的表情,揣測這個新兵蛋子是不是在忽悠他。
一局戰(zhàn)罷,一凡才懶洋洋的拿著機房鑰匙打開所有的機房。
波哥看到一凡在教師機上用鼠標點了幾下,只聽到“嗡”的一聲巨響,整個五樓的計算機同時開機的壯觀場面,把波哥嚇得身上肥肉一顫。
“隨便看!”
不信邪的波哥當真在幾個機房看了看,新裝的系統(tǒng),每個機房的教學軟件也安裝齊全,還對系統(tǒng)進行了清理優(yōu)化,把那些每次開機彈出的無數(shù)個窗口都屏蔽了。
這就有點意思了,波哥不覺的對這個新兵蛋子有了好感。
機房維護是個麻煩事,朱波做為系部秘書,多少也知道一些。
原來的管理員每個學期初,都要加班四五天,還要找十幾個學生幫忙安裝系統(tǒng)和教學軟件,然后還要設(shè)置計算機名、改IP,這是個枯燥的體力活。
有個老師看不過眼,教這個管理員先安裝好一臺,然后做成鏡像,分發(fā)到每臺機器上,這樣雖然能提高一些效率,但是每臺機器的計算機名和IP還是要一個個改的,工作量可想而知。
原來需要一周才能搞定的事,隔了一個晚上就全部完成,這個新來的的效率太讓人意外了。
“一凡弟弟!給哥哥說說你是孫猴子嗎,昨天給你的機房鑰匙,今天就做完了。這可是需要一周才能做完的呀!”
這位系秘書倒不把自己當外人,竟然與一凡稱兄道弟起來。
他緊緊快要掉下來的腰帶,吐了口氣說:“原來管機房的受不了這些折騰,托關(guān)系調(diào)到圖書館去了,你用的什么方法這么快就搞定了?挺厲害的嘛!”
“簡單!”一凡覺得這個胖子挺有意思的,就慢慢向朱波說了他的方法。
首先,搜集所有的計算機名和對應(yīng)的MAC地址、IP,然后生成備份文件。
接著一凡就先在一臺機器上安裝好系統(tǒng),并把所要用到的教學軟件打包到系統(tǒng)中,做成鏡像文件。
等這些工作做完后,他就建立一個分發(fā)服務(wù)器,寫好腳本,把鏡像連帶腳本和備份文件分發(fā)到每個機器上。
在腳本里有個觸發(fā)機制,一檢測到鏡像和腳本分發(fā)完畢就開始自動恢復鏡像。
恢復完畢后,腳本檢測MAC地址,判斷是在哪個機房,自動按這個機房分配的課程安裝教學軟件,等安裝完畢機器重啟后,腳本再讀取備份文件,設(shè)定計算機名和IP地址。
波哥聽的迷迷糊糊,但事實就在眼前,不服不行,同時也對主任親自把一凡弄到他們這所學校的動作有了更深的認識。
“這種做法倒是挺新鮮的?!?p> “有什么新鮮的,我這技術(shù)網(wǎng)上到處都是?!币环采晕⒅t虛了一下。
“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建議你把整個過程稍加潤色,寫篇論文發(fā)表吧!”
“這點事就能寫篇論文?也能發(fā)表?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呀。”
一凡以數(shù)據(jù)算法研究為選題的畢業(yè)論文可是洋洋灑灑近九千多字,還被負責指導的系主任陳明德挑三揀四的改了四五遍。
如果他把維護機房的過程寫成論文交給陳明德主任,還不被罵死!
“有什么稀奇,很多老師一堆廢話,不也在期刊上發(fā)表了!”
波哥覺得有責任為這個小弟開開竅,“聽哥的沒錯,在學校你沒個十篇八篇的論文,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老師”。
看到一凡點頭,朱波就拿出手機,邀請一凡一起噴灑農(nóng)藥。
離開始上課還有幾天時間,波哥天天跑到一凡的辦公室不是農(nóng)藥就是吃雞,兩人的關(guān)系也更親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