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快就到了手。子洛用鎖神鏈細細地綁了好幾圈,一笑:“走吧。”
肖陽從她手里拽起獵物,跟在她身后。
那獵物正是子初。她現在很不好過,肖陽嫌她,只顧在前頭拽著鐵鏈走。子初被綁得連抬腳都困難,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倒在地上任人死狗似的拖。
子初狼狽極了,恨恨道:“我早該料到。你收買了那些個小賤人,讓他們對付我?!彼苟局吢叮骸芭蓿瑦盒??!?p> 不過是你棋差一招。這幅手段只該自己出的樣子可真討厭?!澳氵€是想想待會兒怎么和君澤交代吧?!弊勇宀缓退鷼??!拔覀兊馁~也該算算了?!?p> 子初在聽到“君澤”的時候有所收斂,聽到后面又哈哈大笑起來:“誰讓你蠢。東西只有拿在手里才算你的,信君澤有什么用?”
肖陽眉頭一挑,子初兀自挑釁:“蠢貨!”他終于忍不住上前,本來打算讓子初后悔自己長了那么張嘴,看到子洛回頭又生生打住。
他壓著火氣拍拍子洛的肩頭,轉臉對子洛又是一臉平靜:“我點了她的啞穴。”
子洛道:“有勞了?!?p> 肖陽必須在心上人面前保持一副冰壺秋月不染塵埃的模樣,但是私底下用點手段誰知道呢。他甜蜜蜜地笑,扭頭對子初比了個“噓”的手勢。
離君澤的住所越近,桃花越紅,子洛的步子越慢。肖陽也放慢腳步陪她。他注意到子洛又在走神,不免有點委屈。
子洛下一句話讓他更委屈:“接下來是凌云宮的家事,還請公子回避。”
只是回避倒也還好,好不容易叫上的“肖陽”又回去了。肖陽蔫兮兮地點頭,轉身就走,心里把君澤恨得牙癢癢。
這又是怎么了?
那傾倒仙界女修的臉是很有殺傷力的。子洛見他表情哀怨,不免自我懷疑: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兒嗎?
想來想去也想不通,她把這事兒擱在一邊,推開了面前的門。
門開了。一個綁得很緊的粉布團砸在院子里,滾了幾圈,撞在一株桃樹上才停下。
頓時滿院飄花,一人大呼:“飛花成雨,妙哉妙哉?!?p> 說罷他便撫掌大笑。聽聲音是君澤那位奇葩朋友,子洛照常一禮:“師傅,前輩?!?p> 她一來就看見兩人坐在樹下,中間一小幾,幾上一小壺,大概正在飲酒取樂。君澤還是藍衣藍帶,一身飄逸,只是臉上有點酒后的潮紅:“你怎么來了?”
看他神色迷離,子洛垂下眼睛:“我找到了?!?p> 君澤只顧看著她的臉發(fā)怔:“什么?”
子洛提高聲音重復一遍:“我找到了足以證明我清白無辜的證據?!?p> 這聲驚雷般劈醒君澤:“什么?”他終于看了那粉布團子一眼,越看越驚訝:“子初?”
這時他的聲音還是充滿疼惜的。子洛呼吸不穩(wěn),在場四人唯有奇葩端著酒杯自斟自飲樂得逍遙。
“我在禁地抓住了她,當時她正欲對圣物行不軌之事……”
“只是進出禁地也不能證明她有罪?!本凉缮儆械陌櫨o眉頭?!奥鍍海阌悬c武斷?!?p> “按理她不能進,我可以。出了事兒罰我不罰她?”子洛簡直要氣笑了?!安惶徇@個,我一向對圣物被盜之事有疑惑。所以一重見天日便聯合宮人設了個局,才有今天這一出。你若不信大可以把他們叫來問問。”
她完全沒必要撒謊。在子洛看來,子初沒有逃脫的余地:“我建議把她抽筋扒皮壓入地宮,不怕她不吐出魔族的事。”
溫和大方的第一美人終于露出心中黑暗的一角。子洛笑得很興奮:“我也知道一些事兒?!?p> 君澤對她再了解不過,見她亢奮得刻意,心里也不好受:“我……可以向你擔保子初進出禁地是完全合理的,她也絕對不會和魔族有任何瓜葛?!?p> 君澤連替人開脫都是一副本該如此的模樣。子洛喜歡他的云淡風輕,但更恨他的無動于衷,仿佛無論她遭受了什么都該被抹去。
“可你知道她在那塊墓碑上用了禁術嗎?”她平生第一次失控?!拔仪竽闳タ纯?,看了你就知道這事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p> 君澤沉默,其他人也跟著他沉默,連奇葩都放下了酒杯:“你……”
“洛兒,把子初解開吧?!本凉烧Z速很快,壓根不看子洛的臉?!白詈眠€能道個歉。”
被打壓時她沒哭,被誤會時她沒哭,連在寒室里過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時她都沒哭?,F在她也不想的,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宮主聽肖某一言?!毙り柌恢裁醋趬︻^,現在翻了下來。“我全程與子洛在一處,可以證明墓碑上的法術殘跡為子初所留。想來這事的真相是絕無疑問的。”
他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模樣。可子洛一聽見他的聲音就覺得心中溫暖——這種絕望的時候,一句話就能讓她撐下去。
她擦干臉:“是,還請師傅查驗?!?p> 君澤有點意外。他對肖陽一向有很深的敵意,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子初動圣物不需要禁術,此事必另有隱情。”
話都到這份上了他還是不信,子洛終于崩潰:“君澤,你就是不信我。”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好。”說罷便想撕衣襟,肖陽一把攥住她的手:“子洛!”
子洛這才發(fā)覺自己在做什么。把一切攤在陽光下有沒有用不說,自己的尊嚴可就徹底沒有了。她垂下眼睛,耳邊盡是喘息:“我再問一遍。我,你是信還是不信?”
以往她拿這句話撒嬌耍寶,即使有點小錯君澤也多依著她。現在她心里一點底兒都沒有,只能拿來無助地威脅。
果然,君澤痛苦地嘆口氣:“是我的錯?!?p> 真正聽到和腦子里猜到是兩回事兒。子洛搖搖欲墜,所幸肖陽扶住她,不至于更難看。
“君澤,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奇葩問他。
君澤低著搖搖頭:“就算你做錯了我也不會追究你?!?p> 子洛徹底硬下心腸:“哦?!?p> 她脫離肖陽的手臂,向前幾步,一下就跪了下去。
“師傅授我心法,領我上仙途,恩情之大沒齒難忘。但我為凌云宮做牛做馬這么多年,我們也算兩清了?!?p> 想想也是,君澤不問世事,凌云宮一直由她打理,這么些年下來可比君澤管事的時候強太多了。子洛還是怕欠人情:“一朝凌云宮有難,我必竭盡全力?!?p> 她覺得自己做得很對,保全了最后一絲尊嚴,點點頭,轉身就走。
可心里再明白,走得遠了還不免回頭。君澤院子里的桃花可真漂亮,紅艷艷得好看。
子洛遠遠地看了半天,突然發(fā)現最紅艷的花瓣也只是面上好看,細看下來已經紅得有些爛了
葉某泊
卑微單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