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任晉軒他不是我大哥?”
任無休神色一變,他是真的沒有料到,任晉軒竟然不是他的親大哥。
“嗯。”
任南山蒼邃的眼眸,泛起了幾縷波瀾:“當(dāng)年,為父于天下間闖蕩時,曾認識了一名好友,名叫董天武。我與他共過患難,歷過生死,可算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后來,他在一場大戰(zhàn)中,為護我而亡,臨死之前,他將他那未過門的妻子,托付于我,求我照顧他們終生?!?p> “他的妻子,便是大娘?”任無休瞬間猜到了什么。
“嗯。”
任南山道:“當(dāng)時的雪瑩,已懷有身孕,我為了護她的名聲,也為了報答董天武對我的恩義,所以我娶了她,和她做了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p> 任無休聞言直接陷入了沉默。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任晉軒能夠做到行事如此狠辣,對他們這些手足,說殺便殺,說害便害,毫不留情了。
因為,任晉軒根本不是任南山的兒子,他也沒將自己當(dāng)做任南山的兒子!
“父親,此事任晉軒他早就知道了吧。”任無休神色凝重道。
“嗯?!?p> 任南山點了點頭,然后看著任無休道:“為父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其實這一切,也怪為父,如果不是為父,一直縱容他,也不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了?!?p> 任無休道:“父親,只是心善。”
任南山本就是個仁義之人,再加上,董天武的關(guān)系,以及任南山心中對董天武那份救命之恩的愧疚。
所以,他對任晉軒縱容,其實很正常。
“唉...”
任南山滿是嘆息的搖了搖頭。
然后,他緩緩支起上半身,讓自己靠于那床榻上,神色肅然的對著任無休道:“休兒,接下去,你可打算好,要怎么做了么?”
任無休沉默。
說實話,現(xiàn)在的他,是真的暫時沒有特別好的想法。
因為這一切,都變化的太突然了。
“如果,你沒有想好,那便聽為父的,走吧?!比文仙娇粗聊哪?,道。
“走?”
“嗯?!?p> 任南山蒼邃的眼眸泛起幾率波瀾:“原本,為父這一次,是打算讓你成為云景劍宗的宗主,好讓那些中立者明白,你才是云景劍宗的真正主人,是他們該效力的人...”
“然后,為父再用所剩不多的時間,幫你肅清剩余反對的人,好讓你徹底坐穩(wěn)宗主之位...”
“結(jié)果,劍碑突變,直接導(dǎo)致了為父的算盤落空,而且還引火燒身,損了自己,毀了你的名聲,讓得眾人以為你是被劍碑所抗拒的人,是劍宗的災(zāi)星...”
“現(xiàn)在,整個云景劍宗的人,不但沒人靠向你這邊,反倒還有著越來越多人,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靠向了任晉軒...”
“所以,眼前的局面,已經(jīng)變得相當(dāng)不利,你必須要走!”
任無休聞言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清楚,任晉軒說的是實話,但就這樣走,卻又有些不符合他的性子。
“休兒?!?p> 任南山見任無休沉默,直接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你將此物收好,這里面有一枚黑戒和一顆玄空珠...”
“這玄空珠,乃是任家先輩所傳,關(guān)鍵之時使用,可保你一命,但是你得記住,此物只能使用一次,一次過后,煙消云散!”
“而至于這黑戒,則是當(dāng)年,你祖父機緣巧合救下的一名男子所贈。此人,名叫古滅生,是東海古院之人...”
“他當(dāng)年說過,假如他朝,我任家之人,有事要他幫忙,那么,便可拿著這錦囊里的黑戒,前去東海古院找他,他一定會相助。”
任無休聽得任南山說到這里,瞬間明白了任南山的意圖。
他道:“父親,這是想要我去東海古院?”
東海古院,名列天岐大陸,十大至尊學(xué)院之一,乃是真正的頂尖學(xué)院!
“是的?!?p> 任南山點了點頭:“為父想過了,你如果此次去的是圣金學(xué)院,那你大哥定會在中途攔截,取你性命,但東海古院,你大哥絕對想不到...”
“而且,圣金學(xué)院雖然不錯,但是和東海古院相比,依舊相差懸殊,甚至可說,有著云泥之別...”
“所以,為父思慮再三,覺得去東海古院,乃是最好的選擇!”
任無休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去吧,休兒?!?p> 任南山見他點頭,直接將錦囊放在了他的手中,囑咐道:“立刻帶你母親,前往東海古院,然后再借助古滅生的關(guān)系,成為東海古院的學(xué)生...”
“只要是這樣,那為父便可安心了。”
“父親...”
任無休心中動容,忍不住的喊了聲。
面對他的喊語,任南山直接伸出手,撫摸于任無休的面頰上,蒼白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休兒,為父這一生,該經(jīng)歷的,不該經(jīng)歷的,都經(jīng)歷過了...”
“因此,去也就去了,但是,你不一樣,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未來還有很長的路,等著你去走...”
他看著任無休眼眸里,充滿了濃濃的父愛:“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明白么?”
“孩兒!明白?!?p> 任無休看著他,心中動容道。
“明白就好...那你去吧...去吧...”
任南山不住地呢喃著,呢喃到后面,終是徹底撐持不住般,緩緩閉眸而去,抬起的手,直接無力的落下,重重的掉于床榻邊緣。
在那一刻...
任無休目睹著這一切,看著任南山那雖已閉眸,但依舊掛著一縷欣慰笑意的蒼白面頰,雙手緊握,眼眶濕潤潮紅。
他知道,任南山...去了!
...
片許之后。
云景劍宗,劍鐘長吟!
整個云景劍宗的人,全部在此時哀悼而起。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老宗主、任南山,走了!
...
溪靈院內(nèi)。
當(dāng)?shù)媚谴碇谥魍龉实膭︾娭?,傳蕩到此地時,那云惜若正在這里,泡著任南山最喜愛喝的養(yǎng)生茶。
他說過,她的一杯茶,勝過天下美酒,甜過世間最幸福的事!
可是從今天起,他再也喝不到了!
哐當(dāng)...
云惜若聽著這道劍鐘聲,手中的茶具掉落于地,那茶具碎裂,香氣撲鼻的茶水,灑了一地,濺濕了她的衣裙。
然而,她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清眸泛著霧水,望著那任南山所居之地,悠悠啟唇:“南山...”
...
養(yǎng)心院內(nèi)。
此時那蔡藍萱正和往日一樣,安靜的跪于佛前,誦經(jīng)禮佛。
然而,也正是在此時,那長吟的劍鐘聲,直接穿透了那薄紗古窗,亂了那佛音,沖進了她的耳中,蕩了她的心神,震了她的嬌軀。
嘩啦啦...
那一刻,她手中的佛珠,散落一地,剔透的淚水,于玉面滑落...
...
云景劍宗。
中央大殿內(nèi)。
此時的任晉軒,正和楊雪瑩幾人站在這里,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突然地,那劍鐘的聲音,傳到了此地。
然后,那楊雪瑩、任晉軒幾人的面頰上,皆是泛起了一縷笑意。
“他終于,走了?!?p> 任晉軒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那大殿外,無數(shù)古韻建筑,眼眸中透散起興奮地灼灼之光:“父親!老家伙已死,云景劍宗,是我們的了...”
“這天下,也將是我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