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自是容易,只是不知道去哪里尋那合眼緣的雙修對象?
聽靈洲的長輩們說,這世界雖分為三界十二洲,卻其實(shí)有九天、魔域、人間、十二洲和地獄之分。
小姽自小長在靈洲,料想其他十一洲大抵也是靈洲模樣,無甚新奇。而那九天和魔域又并非她可以擅闖的地方,自然是去不得的。
剩下的選擇便只有人間或地獄了,回憶起狐長老常講述的地獄里那些面目猙獰的羅剎鬼魂,小姽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白狐性媚,可也挑剔得很,若長相丑陋自是萬萬瞧不上的。
所以這般盤算下來,小姽似乎只有人間這唯獨(dú)的選擇了。可那偌大的人間,究竟該何去何從呢?
正如此想著,小姽便見那天上劃過一縷金光,金光拖著長長的迤邐尾巴,跌落在她跟前不遠(yuǎn)處的溪流里,光芒萬丈甚為刺眼。
不如去瞧瞧是什么寶貝!
忖著,小姽便飛身而去,雖她靈力低下,卻練得一手御風(fēng)之術(shù)。說來怪哉,哪怕她不用靈力,似也能催動風(fēng)來。
初發(fā)現(xiàn)這怪事時,樂壞了小姽,誰知待她興高采烈告訴了狐女王,卻把娘親嚇得花容失色,狐女王千叮萬囑要她死死守著這個秘密,絕不可對外人透露半分。
這是為何?難得她有了個可以顯擺的長處,卻不能昭告天下,真真憋屈極了。
她思來想去,覺得唯一的解釋便是母親怕她身懷絕技遭人嫉妒吧。她在靈洲已經(jīng)名聲掃地,若還有個別人沒有的優(yōu)點(diǎn),豈不平添怨恨。
母親此舉,著實(shí)心思縝密。
雖聲明狼藉,卻也怪不得小姽自己。她也喜歡那些男狐的,可真的談到要雙修共進(jìn)靈力之時,卻像聞到了狐便一樣惡心反胃。強(qiáng)迫自己與之雙修,便如同吃下那臭烘烘的狐便,她實(shí)在忍無可忍。
心思百轉(zhuǎn)千回間,小姽已駕風(fēng)來到了溪流邊緣。
她一瞧那泛著金光的溪水,便嘖嘖大嘆:“真乃奇觀也!”
“也不知方才是何等寶貝墜入溪底,竟連溪水也染得金黃。”
“噗!”
溪流里鉆出來一個腦袋,瞧那廝頭型,似乎是狐長老在沙地上畫過的狗頭。
那條“狗”吐掉了嘴里的溪水,忽然飛身而出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溪邊,瞬間搖身一變化成了人形,竟是個美艷不輸自己的男子。
明明是男子,為何說他美艷?當(dāng)然是因他有雙和狐女王一樣風(fēng)情萬種的眼睛。
若這只狗妖到靈洲做客,只怕會叫全族所有男狐相形見絀吧。
“落水狗,你怎么了?”
小姽不知在哪只狐嘴里聽到過“落水狗”一詞,想著此情此景喚這狗妖落水狗便覺得十分貼切,于是也沒有深思落水狗一詞背后的其他深意了。
“落水狗”乃是厲烊,赤目洲的狼怪頭領(lǐng)。
聞言,身為一洲之主的厲烊氣得瞪大血色雙眼,赤著亮眸怒回道:“落水狗?哪里來的無知小白狐,竟然連本君真身也能看錯?還敢羞辱于本君!”
落水狗竟然一眼就看得出小姽真身,看來是個靈力高強(qiáng)的妖怪。小姽喜笑顏開,也顧不得對方言語里的鄙夷和嫌棄了。
“方才我瞧見你從水里鉆出來時,分明看到的是一個狗頭……”
“放肆,本君乃是赤目狼!”
赤目狼?這品種狐長老好像也曾提及過。
“是了是了是了,長老說過狗和狼極為相似,你們乃是親戚?!?p> “閉嘴!”厲烊氣得不輕,若非剛服下丹破老君的釋力丹,一時半會兒使不上力,定要將這無知小白狐挫骨揚(yáng)灰。
“哦,”小姽乖乖閉嘴,又忍不住邊嗅著鼻子邊小心問道,“落水狼……”
“放肆!”
喚不得落水狗也喚不得落水狼,這條狼狗真是矯情做作。
鄙夷地在心里啐了厲烊一口,小姽好奇道:“你身上好像有什么味道……”
“本君身上沒有味道!”
厲烊赤目欲裂,體內(nèi)釋力丹已初顯奇效,如今他覺得四肢百骸靈力大增,似能輕易折人性命……冒險上九天盜取這釋力丹果然是明智之舉。
要不了半柱香功夫,待釋力丹全部奏效,他便先狠狠教訓(xùn)這無知小白狐。
“明明有!”小姽鏗鏘有力強(qiáng)調(diào),“好香的味道,聞著好甜,我好想吃……”
想吃……
那軟糯的語調(diào)和垂涎三尺的神色,加上那嬌滴滴的嫵媚眼神,任是厲烊眼再花,也看得出這無知、無恥小白狐竟看上了他,還想和他……
都說白狐性媚,靈洲尤甚,真真世人誠不欺我。
“無恥女狐!”
話畢,厲烊就催動靈力意圖滅了這只不要臉的小白狐,模樣看著天真單純,內(nèi)心竟然如此齷齪骯臟,留在這世間也只是玷污了一方凈土。
倒不如由他鏟除這妖孽!
正在此時,天空中傳來一道低沉清澈的聲音。
“賊狼厲烊,速速歸還釋力丹,饒你不死!”
聞言,厲烊嚇得面色驟變。
竟是他?!
未幾,一道人形便倏地落到了厲烊和小姽跟前,是一位身著月色華服的清雋仙人。他氣質(zhì)溫潤,容顏姣好,一張風(fēng)華絕代的臉上是一派雍容正氣。
惶恐過后,厲烊只剩下心灰意冷,“這偌大的九天難道沒有別的神仙了?本君不過是借了一顆小小釋力丹,竟還要勞煩緯衡上仙親自出馬?”
這懦弱的丹破老君,自己丟了寶貝竟不自己追回,居然請來了緯衡……為何偏偏是緯衡?
若是他神他仙,有了釋力丹的幫助,或許他還能拼死一搏,勝敗也未可知。可以緯衡的修為,厲烊沒有半點(diǎn)勝算。
緯衡聞言,未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看了厲烊一眼,后將視線移向一旁莫名出現(xiàn)的閑雜人,狹長的黑眸若有所思。
這真身為小白狐的女子,難道是這樁盜丹案的……
“同伙?”
原來緯衡誤以為小白狐是自己的從犯,厲烊竊喜,心下生了一計。
“沒錯,她就是我的同伙?!?p> 聞言,緯衡終于施舍了厲烊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輕啟薄唇,篤定道:“她不是。”
這位仙人身上的味道……小姽垂涎地嗅著:著實(shí)香甜可口啊。
若他沒有家室,不知他愿不愿意同自己雙修呢?
緯衡施法探得釋力丹已被厲烊真身凈釋,再無取回可能,他沉思片刻后沉吟:“既然木已成舟,本仙也只好把你帶上九天復(fù)命,也算對丹破老君有個交代。”
說罷,小姽也沒看清他是如何催動靈力的,瞬間就將那傲嬌的赤目狼化為一顆光珠,盡收袖中。
落下一個云淡風(fēng)輕的視線后,眼看著就要飛身回那九天之上。
小姽似有所悟,連忙將緯衡攔住,央求地拽著對方的廣袖:“仙人請留步?!?p> 緯衡詫異,這小白狐竟敢攔他?她非仙非魔,靈力柔婉,似乎源自十二洲之靈洲?
他不言,她卻不會不語。
“請問仙人可有婚配?”
繞是緯衡上仙存世近萬年,這么直白的話卻是頭一回從一個女子處聽來。
世人都說靈洲女狐作風(fēng)大膽,看來是真的。
心下不免生出一絲幾不可察的鄙夷,緯衡不愿再搭理小姽,輕輕一拂袖便翩然地飛身而去了。
“哎哎哎仙人你若是沒有婚配可愿意同我雙修……”小姽急得跺腳,她還沒說完仙人怎么就走了呢?
只可惜緯衡早已走遠(yuǎn),根本聽不見她的無恥邀請。
失算失算!
同一天內(nèi)一連兩次錯失良機(jī),真是可惜至極了。
若下次再遇見如此香甜可口的修道者,管他是人是仙是魔,先問他是否同意雙修再打聽他可有婚配。
嗯,就這么定了。
錯失了赤目狼厲烊,和那位叫緯衡的仙人,小姽雖然覺得可惜,可又隱隱有些歡喜。
沒想到這人間竟吸引了這么多香甜可口的修道者前來,如此看來她選擇此地進(jìn)修靈力實(shí)在是上上之策。
三日后,小姽御風(fēng)來到了人世間最為繁華的京畿之城。
聽說這里天家匯聚,貴胄比比皆是,亦是各路神魔妖怪鐘愛的熱鬧地方,想必一定云集了許多香甜美味的修道之人……嘿嘿嘿。
小姽有只異常靈敏的狐鼻,她能在千萬種味道里聞到自己喜愛的那一種。
吸引她的是一股異常甜美馨香的滋味。
她循著這絲香甜,很快便來到了京城里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段。
狐女王曾告誡過小姽,人間遍地凡夫俗子,他們對于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總是充滿恐懼和抵觸。
所以在凡間,千萬不要輕易展露靈力或者露出真身,否則只怕會被當(dāng)作妖魔鬼怪人人喊打。
這間錯落有致的“云集客?!惫尜e客云集,大堂里人潮攢動,煞是熱鬧。
若非靈力護(hù)體,只怕小姽還真擠不進(jìn)來。今兒個這里是怎么了?這么多人?
這些魚龍混雜的凡俗氣息里還夾雜著令小姽垂涎欲滴的甜美氣息。這味道叫她聞著意亂,就像飽經(jīng)饑餓的猛獸終于嗅到了獵物的甜美氣息,真是恨不得立即生吞活剝了。
她循著這一絲勾心的香味從喧囂的大堂擠上了清幽雅致的三樓,當(dāng)然,多少用了點(diǎn)法術(shù)才避開了那些“障礙物”。
濃郁的香味止于這間貴賓雅房……無疆閣。
小姽尚未想好以何種理由推門而入,那無疆閣的門扉已經(jīng)被里面的人猛然打開。
尋乾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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