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對于死守上古荒獸山的虛耗獸,傾曜那群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只虛耗獸確實(shí)被傾曜極速所滅,然,虛耗獸接觸到傾曜強(qiáng)大靈力的瞬間雖就灰飛煙滅,但也是同一時間與心靈相通的虐獸主人通靈。
虛耗雖逝,它的主人卻已然從沉睡中被喚醒了。
若這只虐獸“茍且偷生”還好,怕只怕它心比天高,恨不得誅殺天魔人間十二洲……
......
回到九天,小姽還來不及對緯衡上仙道謝,便被傾曜一個彈指瞬移到了人間。
這九天之上,傾曜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瞧小姽看著緯衡時那崇敬的眼神,真叫他無端火氣!
也不知被傾曜帶來了人間何處,竟景色怡人,撲面而來的花香濃郁馥馥,聞了真讓人打心眼里覺得歡喜。
小姽抬手一看,那血火蟲咬破的地方果真好了,若非指尖殘存那丁點(diǎn)血跡,實(shí)在看不出方才是何等的血肉模糊。
那心竅也在離開伏地窟后片刻就蘇醒了,這會兒正羞愧自己堂堂魔女竟被一顆頑石砸暈,羞憤地矗立在溪水邊自怨自艾呢。
小姽哈哈大笑,難得見對方這個模樣,怎會放過戲弄的機(jī)會?于是她假裝走到溪水邊凈手,自言自語。
“我呢雖然只是個狐貍精靈,但是卻臨危不亂,任那伏地窟如何險惡,我還不是毫發(fā)無損逃出來了!不像有些人,是被抬出……”
正說到這里,小姽突然瞧見溪面上落下一滴晶瑩剔透的水花……難道下雨了?
她仰望天空……萬里晴空。
“咦?難道是錯覺?”小姽搖頭晃腦,料想定是那血火蟲的后遺癥,正打算繼續(xù)“嘲笑”心竅,卻瞥見對方猝不及防正在拭淚。
原來是心竅……哭了?
怎么會?這兇神惡煞的魔女怎么會傷心落淚?
“你你你!你怎地哭了?”
小姽手足無措,望向不遠(yuǎn)處的主仆二人。傾曜沉默不語,無魂亦無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
這一瞬間,小姽忽然福至心靈了……難道,心竅是因?yàn)橛X得沒有好好保護(hù)她,而內(nèi)疚落淚?
一股熱流忽地涌上小姽鼻翼:想不到相識一場,心竅已經(jīng)對她情誼如此深厚。
這個時候她定要好好安慰對方,“無礙無礙,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心竅你無需內(nèi)疚!”
說完,連小姽自己也十分欽佩起自己。真是一個心胸開闊的好女子,娘親說過,胸能容天下者才是靈洲的女王風(fēng)范。
帝王風(fēng)范即刻培養(yǎng),她將來可是要繼承整個靈洲沃土的。
“誰內(nèi)疚了?”她羞憤。
“誰哭了?”她倔強(qiáng)。
“你會不會說話了?”她死不承認(rèn)。
心竅此刻是真的惱羞成怒,她插著腰怒目瞪著一臉“胸襟廣闊”的小姽,“你哪只狐貍眼看到本使掉眼淚了?”
這魔域女使,竟還崩起了架子。小姽哭笑不得起來,對心竅風(fēng)格轉(zhuǎn)換之快佩服得是五體投地。
半晌,又噗嗤笑出聲。
這才是兇巴巴的心竅該有的模樣嘛!
“是是是,”小姽點(diǎn)頭哈腰,連忙討好對方:“魔使姐姐一定不是因?yàn)槲沂軅膽牙⒕?,也一定沒有哭鼻子,分明是我的狐貍眼看錯了?!?p> 明知小姽語帶戲謔,心竅卻順著這臺階快速下來。
“哼!你知道就好?!?p> 只是,這口是心非的魔女頰上卻忽然飛上了兩朵窘迫的紅云。
小姽但笑不語,心有默契一切便在不言中。
剛一轉(zhuǎn)身,就撞在傾曜胸口上,小姽鼻尖有些癢:傾曜此刻望著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怨似憐又似有簇火焰。
瞧得小姽怪難受的。
她不喜歡被這眼神折磨,不悅地指責(zé)對方:“傾曜,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喏,拿去護(hù)身?!?p> 他忽而抿唇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塊質(zhì)地有些眼熟的……夔牛皮?略一施法后,夔牛皮化為他掌心的一支玲瓏小鼓。
模樣倒和緯衡送的那支不相上下。
精致!漂亮!
不過,她已有一支了,傾曜這支會不會多余……
“傾曜,這夔牛鼓……”
“是特意為你尋來的!”
“砰!”
“砰!”
“砰!”
好奇怪!小姽抓著胸前的衣襟錯愕得很,她的心,似劇烈運(yùn)動過一樣,狠狠在跳躍。
那么真切地搏動!
她的耳朵隔了那么遠(yuǎn)也能清晰聽到每一聲跳躍。
一定是感動的感覺!
當(dāng)初狐長老贈她雙修靈圖集時,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心跳如雷了。
可是得到緯衡的夔牛鼓,為何卻沒有這種悸動?
若她此刻敗興地告訴傾曜她已經(jīng)有了一支夔牛鼓,恐怕他會失望地收回這支特意為她尋來的禮物吧……想到被收回去以后會落入其他人手里,小姽便覺得極端不痛快。
小姽并不愿讓傾曜失望!甚至連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覺得傾曜若失望難受了,她心里也舒坦不起來了。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偉大的友誼吧?
小姽小心翼翼接過這玲瓏小鼓,心里的歡喜沒有半分減少。雖然從外表上確實(shí)和緯衡上仙那支并無大的區(qū)別,但是,就是哪里不大一樣,她一時說不出來,但是感覺是不會錯的。
具體哪里不一樣呢?她愛不釋手地嘖嘖稱奇。
傾曜看著小姽握著那夔牛鼓愛不釋手的寶貝樣子,心底蕩起了一層甜蜜溫暖的漣漪。
一圈圈擴(kuò)散蕩漾,經(jīng)久不散,在他的心湖里熨燙成一縷縷情絲。
“走吧!”
“去哪兒?”
“小姽想去哪兒?”
“不若去那人間四月天瞧瞧吧?!?p> “四月天?”
“是呀,前幾日我住客棧時聽那些凡人說那四月天城可是這凡界最美的地方,一年四季如春,始終陽光明媚,花香果甜風(fēng)景如畫,真真美極了?!?p> 說起那四月天城,小姽真是眉飛色舞,傾曜看得出來她確實(shí)十分向往這處人間仙境。
記得,無魂好像路過過此地?
“無魂,你可是去過那四月天城?”
“回稟少主,屬下是在三百年前途經(jīng)過?!?p> “哦?如何?”
“確如小姽所言,山清水秀風(fēng)景如畫,只是……”
“只是什么?”問話的是小姽,“難道不過短短三百年那些秀麗美景便滄海桑田……沒了吧?”
“那倒不是!”無魂斬釘截鐵,“與那盛景關(guān)系并不大,只不過屬下聽說四月天城如今遍布妖精鬼怪之類,據(jù)說是在等待靈徵童子的轉(zhuǎn)世?!?p> 靈徵童子?
那是誰?
經(jīng)過無魂的詳細(xì)解答,小姽總算對靈徵童子有了大概的了解。
傳說每一千年,便有一位得道仙人受命下凡歷劫,一來飽受人間疾苦后參透輪回提升了道行,二來亦為那些誠心修道的天地萬物做了表率。
可是不知從何時起,飲了靈徵童子的心上血便能法力大增的消息不脛而走了。
自此以后,那些自動請纓的大仙們便開始推托此善事,每每需得由元帝親自授命才有仙不情不愿地接下法旨。
也不是那些神仙小氣,實(shí)在是轉(zhuǎn)世為靈徵童子一事的確危機(jī)四伏,若被一般妖魔鬼怪飲了心上血不過就是法力大減,可至少還能安然回九天修養(yǎng)。
可若是遭遇了靈力高強(qiáng)又窮兇極惡的精怪,只怕那位大仙這歷劫之路便有去無回了。
是以,靈徵童子還真是個燙手山芋。
可即便形式如此險峻,天命所歸,元帝也不能忤逆這數(shù)億年來的規(guī)矩。
眼看著,靈徵童子的轉(zhuǎn)世時日就要到了,可九天仍遲遲未派大仙歷劫。這九天眾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實(shí)在叫那些衷于走捷徑的精怪們絞盡腦汁。
“呀?竟還有這等事?”小姽大吃一驚,若是適才只是有些向往這四月天城,如今就是萬分憧憬了。
“傾曜,我們?nèi)グ扇グ?!”她搖晃著他的袖擺,像個愛看熱鬧的小孩子似的賴著撒嬌。
一旁的心竅嗤之以鼻,可是又莫名期待少主點(diǎn)頭答應(yīng),上古荒獸山一行實(shí)在令她后怕不已,她真的需要一點(diǎn)點(diǎn)熱鬧和快樂來沖沖喜。
只見傾曜唇角動了動,眼含無盡寵溺,他自然會允她。
“好。”
……
此刻,九天也是亂成一鍋粥。
元帝恩威并施,可眾仙卻無一人敢攬下轉(zhuǎn)世為靈徵童子一事。
“眾卿,此乃功德一件,諸位再好好想想?!?p> 紫薇星君默默冷嗤腹誹:上一回白虎星君就是聽了元帝的話,腦子一熱就應(yīng)了下來。誰知剛轉(zhuǎn)世,就被蟄伏許久的盤蛇女妖給吃了。
偏偏因?yàn)槟切├献嬉?guī)矩,九天還不能因?yàn)榇耸掠懛ケP蛇窟,只可惜了他那白虎好友,堂堂上仙就那么一命嗚呼了,等他再次轉(zhuǎn)世,也不知道是何等光年了?
這樣的蠢事,整個九天之上還有誰愿意去做?又不是各個都像緯衡上仙那樣擁有得天獨(dú)厚的法術(shù)。
咦?緯衡上仙?
突然,一個點(diǎn)子在紫薇星君腦海里炸開了花。他好像許久都沒有去找好友紅鸞星君下棋了……
彼時,緯衡正在觀察玄天鏡。
那日他們一行人順利離開伏地窟后,他總是心神不寧。身為一個上仙,若出現(xiàn)心緒異常之舉,往往預(yù)示著災(zāi)禍將至。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上古荒獸山,那日自己和小白狐從虛空異界里出來,他雖然沒有問過,但也清楚根本不是那虛耗獸老死,想必傾曜還是使出了靈力。
只是他們離開之前,他并未感覺到周遭有其他虛耗獸的痕跡?況且那只虛耗已經(jīng)被傾曜飛快斃命,想來是來不及召喚虐獸的。
那么,近來他心底的疑惑和不安究竟從何而來?這幾天他寸步不離鎮(zhèn)守玄天鏡,可又不曾見到半點(diǎn)異常。
不安在緯衡心里不斷擴(kuò)散,只怕有什么事是他所不知情的。
真是怪哉!
尋乾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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