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酒扭頭、爬,轉(zhuǎn)身、爬,抬腿、爬,起身、走。
開玩笑他還能咬死背后這怪物不成?
安安心心乖乖的走完第四日能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比正在開發(fā)的星際航母模擬機(jī)還大的這種像是來自于噩夢的扭曲怪物!
能繼續(xù)走下去已經(jīng)是有天大的勇氣了!
多少試煉者在目睹到那怪形的真容后喪失了勇氣和斗志,停在了原地被吞食,化為怪物的一部分。
左清酒卻硬生生頂著內(nèi)心極致的恐懼,強(qiáng)行爬走繼續(xù)向前走了起來。
饑餓愣生生是被恐懼給壓沒了!
只要不停下來!那怪物就碰不到他!
左清酒目視眼前黑暗,性格中的固執(zhí)再度被激發(fā)了出來!
走上二十四小時而已!
他可以!
事實上……
左清酒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堅持了多久……
可能幾十分鐘?
或者幾分鐘?
或者幾小時?
黑暗中時間的概念被腦子主觀延長了。
左清酒摸了摸手腕上的機(jī)械表,這玩意已經(jīng)廢了,上面全是小洞,沒有丟掉完全是因為左清酒對這個表有感情。
這是他去年買的表……
背后的怪叫慘嚎一直在不間斷的響著。
惡靈們有些不耐煩了,這個食物的意志力和耐力出乎意料的好。
左清酒摸了摸左耳的戒指,溫暖的感覺從指間傳入心里。
他能堅持走到現(xiàn)在也是因為這個戒指。
每當(dāng)左清酒腳下真的快邁不動時,一股溫暖的動力便會適時的從左耳傳來,從不間斷。
左清酒繼續(xù)在黑暗中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
他一直在思考著維迪奧所說的找到聲音是找到什么聲音?
黑暗里除了那個巨大的怪物發(fā)出的各種奇奇怪怪的叫聲便再無其他。
左清酒一邊走,一邊想著想著……突然想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點!
自己的腳步聲?
這是除了怪物嘶嚎之外他唯一能夠聽到的其他聲音了!
在左清酒想到這一點時,惡靈們同時瘋狂尖叫嘶嚎了起來??!
Aaaaaaa~~??!
Wryyyyy~~!!
AO~~~!!
在惡靈們慘叫的同時,一個模糊的人形從巨大的扭曲怪物中誕生,脫離了出來,蹣跚著學(xué)著前方那人的動作,模仿似的一步一步踉蹌著走了起來。
左清酒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后的異樣,只是覺得這怪物真聒噪。
左清酒不知道又走了多久……
他腦海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想法了,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荒芡!荒芡!?p> 某一瞬間……
左清酒的耳朵動了動。
精神疲憊身體虛弱的他覺得自己可能幻聽了。
他竟然聽到了倆個人的腳步聲?
怎么可......
左清酒的心臟猛的收縮了一下!
試煉果然沒有那么簡單!
真的走夠二十四小時不被抓到就行了嗎?
不是幻覺,在左清酒意識到有第二個人在他身后行走時,一種金屬物摩擦地面的聲音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那是……鐐銬聲?
左清酒下意識吞了口唾沫,在黑暗中一個未知的人在身后跟著的感覺可不太好。
“史密斯·維迪奧?”
左清酒沒敢回頭,他嘗試著詢問了一聲,腳下卻不敢停下。
背后那個腳步也沒有停,也沒有任何回答,鐐銬和鎖鏈摩擦地面的聲音倒是越來越清楚了。
左清酒無奈,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走著。
在左清酒看不到的身后,一雙青黃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緩緩睜開,初時迷惘,隨后像是洞察了一切般安靜下來。
惡靈們厭惡地推搡著各自,紛紛想要繞開那個脫離出它們的個體去吞食左清酒。
它,一邊被鎖鏈鐐銬所牽制,跟著左清酒的步伐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前走,一邊看向自己的“同類們”。
它誕生了,有自己的名字。
有著前方那個男人一切的記憶,也有那個男人沒有的記憶。
它誕生的意義是什么?
它思考了起來……
思考了許久…前方那個男人似乎真的已經(jīng)到極限了。它看到他的雙腿都在不住的顫抖,卻仍在前行。
原來這就是人類嗎……
它低頭看著自己跟著一塊顫抖的雙腿…那不是它的本意。
它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微微笑了。
它吸了口氣...渾身棱角分明的肌肉紛紛顫動起來!
誕生的第一天。它第一次使用了自己的力量!
它戴上了頭頂巨大的骷髏山羊面具。
胸口的黑色心臟富有韻律的快速跳動起來!
溫暖的“陽光”緩緩蔓延出身外。
它望著前面那個還在苦苦堅持的男人,朗聲道:
“前邊那個老鐵!能幫我解下你腳下的鐐銬嗎!鑰匙就在你手里!”
左清酒已經(jīng)快不行了……他的意識已經(jīng)接近模糊,像是將睡卻未睡時的渾渾噩噩。
有人似乎在睡夢中問他:老鐵幫我解下鐐銬?
搞什么?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我?guī)湍憬鈧€屁啊…
那個人還說什么?
鑰匙在我手里?
我手里啥時候有鑰匙了?
左清酒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雙手…
手中有一團(tuán)光……
嘿嘿...還真有…
左清酒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想啥了……
極度的饑餓與困倦虛弱讓他智力嚴(yán)重不在線。
唯一還在腦海里堅持的便是腳下一刻也不敢停的腳步。他早已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了,完全是機(jī)械性的往前邁進(jìn)著。
左清酒望著手中的光,癡呆似的流著口水。他快倒下了。
左清酒實際上已經(jīng)走了連續(xù)二十個小時!一直沒停下!
能堅持到現(xiàn)在,真的是奇跡!
“給我一個信任你的理由!”
左清酒下意識在心里問道。
這只是他工作時留存著應(yīng)激反應(yīng),每當(dāng)各種奸滑似鬼的合作伙伴想要向左清酒尋求幫助時他總會說這一句話。為此還得罪了不少人。
左清酒壓根沒有說出聲來,它卻“聽到”了。
它知道,每當(dāng)左清酒說出這話時便代表著他壓根沒打算去相信。
因為,這也是它的習(xí)慣。
它想著記憶里的那些事,那些好像自己全部經(jīng)歷過的場景,開心的笑了笑:
“你想要活著走到爸媽面前?!?p> 它就說了這一句。聲音不大,左清酒聽到后,卻熱淚盈眶。
雖然父母從小把他坑到大,但他還是愛著自己的父母,沒有理由。
“打開你腳下的枷鎖,不要害怕,相信我?!?p> 它望著自己與左清酒相連的四根鎖鏈,靜靜的等待著。
鎖鏈有四根。
它卻只要求打開雙腳的,無視了自己雙手的枷鎖。
它很特殊。
左清酒終于停下了。
黑暗里的所有聲音瞬間全部消失殆盡。
惡靈們呆滯了一瞬。這個家伙竟然停下了?!
他真的停下了??
沒有騙我們嗷?
惡靈們難以掩飾自己的狂喜!
哇噻這癟犢子終于停下來了嗥!
弟兄們還等雞毛上去吃?。。?!慢一秒少一份羹?。。?!
惡靈們猖獗地一擁而上?。。?p> 左清酒僵硬地彎下腰。
把那把發(fā)光的鑰匙插進(jìn)雙腳不知什么時候拷上的鐐銬里。
左清酒甚至完全沒去思考自己腳上怎么會有鐐銬,他已經(jīng)透支了自己的全部體力,大腦基本接近停止運轉(zhuǎn)。
咔…
咔…
兩聲清脆的卡簧釋放聲。
它再次笑了。
黑暗中光明升起!
左清酒癱軟在地上。
當(dāng)機(jī)械的邁腿運動停止后,他便徹底堅持不住了。
惡靈們貼著左清酒的身體,就差幾毫米。不得寸進(jìn)。
“嗯?”其中一只惡靈瘋狂地伸著舌頭,鬼畜的晃動著,想要舔到左清酒。
略略略略略略~~~
舌頭都快抖出殘影了也沒碰到左清酒的毫毛。
“?。~~”眾多惡靈不信邪,紛紛死命的拉長著自己的身體想要碰到左清酒狠狠地來上一口。
“不要當(dāng)舔狗啊老兄!”
左清酒聽到聲音,下意識抬眼望去。
扭曲的巨大怪形被一個小小的小豆丁抓住了。
這一幕就像是漫畫書里畫的那樣比列夸張。
無數(shù)惡靈紛紛一一扭回頭,看向身后。
它們猙獰瘋狂的嗜血眼神表示現(xiàn)在它們不太高興!
那個從它們身體里分裂出來的同類竟敢大膽的抓住它們的尾巴往后拖?
怪不得舔不到…
舌頭其長的那位惡靈想。
黑暗中那光明里有個肌肉曲線完美的羊角面具男挺拔的站立著。
面具下只能看到一雙毫無感情的青黃色眼珠。
他只穿了短短的一截獸皮在胯部,全身在光明中的肌肉如流水般順暢。
頭戴羊角面具的男子甩了甩腳上已經(jīng)與原主人的脫離的鎖鏈,閃電般抽出一記鞭腿?。?p> 嗖??!
鏈接接著羊角面具男腳上的鎖鏈發(fā)出凄厲的破空聲!如同一道閃電般重重地抽在惡靈們的腦袋上!!
Wuaaaaaaa?。?!
惡靈們慘叫著,它們的頭顱與蘊(yùn)藏著恐怖力量的鎖鏈所接觸后像是海綿一樣松軟,輕易被壓下去一個深深的大坑!
“還沒結(jié)束呢,叫那么大聲干什么?!?p> 它笑著,雙腿如電般踢出!
每一記抽在惡靈們身上都會引起大片的慘嚎。
“那邊的伙計!要飛起來了哦!”
它笑著向左清酒打了一聲招呼。
“?。俊弊笄寰泼院?,完全沒明白他的意思。
它放開了抓住惡靈們小尾巴的雙手,雙手放在胸前,震了震還與左清酒相連的雙手鎖鏈!
“來一起玩大風(fēng)車吧!哈哈哈~~~!”
左清酒感覺自己真飛起來了!
被雙手突然出現(xiàn)的鎖鏈帶著向上飛去!
惡靈們卻同時瞪大了各種各樣的眼珠子!
握屮這龜孫要干啥?。?!
那雙在面具下的雙眼帶上了一絲壞笑:“玩過跳大繩嗎?”它問惡靈們。
其中一個比較呆的惡靈看著它呆萌的搖了搖頭。
“不跳,會被打到頭和腳哦~!”
它抓住了捆綁雙手的鎖鏈!狂暴的勁力瞬間貫通了長短變換的鎖鏈!
以左清酒和它為倆點!瘋狂甩起了鎖鏈?。。?p> 此招為!死亡大風(fēng)車?。?p> 惡靈們?nèi)缭饫讚簦?p> 跳大繩還兩個方向搖的嗎!不給活路?。。?!
惡靈們憋屈的慘叫著!在鎖鏈形成的暴風(fēng)中被攪碎!撕裂?。?p> 漫天灰燼融化在黑暗中。
在風(fēng)暴中幸存的最后一丟丟惡靈掙扎著向左清酒爬過去,想要舔上一口。卻被踩住了殘留的軀體。
舔狗惡靈回頭看向它。
不甘的伸出了僅剩的一根胳膊,顫抖著比出了一個倔強(qiáng)的山字手勢。
惡靈不服!?。?p> 為什么!為什么不讓它舔?。?p> 舔一口又不會死?。?!
“不要怪我嘍,他很討厭舔狗行為,所以我也討厭嘍?!彼荒_踩碎了最后一只惡靈的頭顱,使其化作灰燼。
黑暗逐漸開始消散。
第四日,即將結(jié)束。
“要結(jié)束了呀?”它望了一圈周圍即將消失的黑暗。安靜的走到左清酒前方不遠(yuǎn)處盤腿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消失。
左清酒被強(qiáng)烈的眩暈給刺激了一下,清醒了一些。
“你…嘔...你叫什么名字…”左清酒強(qiáng)忍住因為快速旋轉(zhuǎn)導(dǎo)致的嘔吐沖動,詢問著恩人的名字。
它望著不斷干嘔的左清酒,撓了撓蒼白的羊角骷髏面具,有些怪異想笑的說:“被你問這個問題,感覺還真是有些奇怪啊…”
看了一眼被光明擦除的半邊身體,它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翹了翹:“或許能再見面吧…你可以叫我九…………”
它消失在一干二凈的光明中。
左清酒愣了愣,那個人的語氣,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他絕對在哪聽到過!而且是聽了無數(shù)次那種!
“牛戰(zhàn)士?!”
左清酒想起了自己經(jīng)常在空閑休息時間觀看的格斗大賽的冠軍牛戰(zhàn)士!
牛戰(zhàn)士從不脫下他的面具!
這貨跟牛戰(zhàn)士好像!
不對!
扯淡的牛戰(zhàn)士!
那人他應(yīng)該更熟悉才是!
左清酒還沒有繼續(xù)細(xì)想。
第五日便開始了。
左清酒望著腳下高聳入云的潔白巖石階梯,發(fā)出了慘絕人寰的干嚎!
甘霖娘??!
又要走??!
但似乎沒有危險?
左清酒四處掃了一圈。
腳下是一個圓形的浮空巨大石板,面前只有一條通往天上的潔白巖石階梯。還沒有護(hù)欄。
左清酒疲憊的走到石板邊緣往下看了一眼。
萬丈深淵……
底下不是黑暗,而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潔白。
左清酒一看,連忙縮回了頭。
他有少許的恐高癥。
在原地等待了一會,竟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左清酒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一不小心竟然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