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歌思緒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她之前倒是沒想到杜若是這么癡情的人,通常癡情的人都重感情,也知恩圖報。更何況她之前只是幫過他一個小忙,如今她這么落魄的情況下,他竟毫不猶豫地就主動幫她,可見他是可交之人,他和她之前的朋友都不同。這次他明顯是遇見大麻煩了,這姑娘也不知道能否活著到海城,不如乘著這難得的機(jī)會,幫他一把,今后就算只憑著今日的交情,他也必不會對她見死不救。況且,今日幫他一把,交他這個朋友,劃得來!
蘇晚歌在娛樂圈來說是敢愛敢恨的楷模,但畢竟也是在這個圈子沉浮了那么多年,計算利益得失已經(jīng)是深入骨髓的東西。
想罷,她已經(jīng)決定:“杜若,我想我還是不去你家了。你現(xiàn)在這個情況,我還是和你們一起走吧。今天晚上你來開車,明天白天我和你換著開車,你一個人吃不消的。萬一路上有個什么事情,我畢竟是女人,還能有個照應(yīng)?!?p> 杜若想了想,也不勉強(qiáng)蘇晚歌,他也無心再多說什么,只應(yīng)承說道:“晚歌姐,大恩不言謝,這次的事情過后,今后你有什么事,隨時開口?!?p> 言畢,杜若就駛出了嘉城服務(wù)區(qū)。一路疾速向著海城行去。
次日日落時,杜若一行已經(jīng)抵達(dá)海城。
海城是華國最大的沿海城市,也是華國最國際化的現(xiàn)代大都市,在解放前這里被稱為“十里洋場”。很少來海城的杜若開了GPS,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許久,繞了好幾圈,才找到了陸離所說的霞飛路128號。
他倒是沒想到陸離的家會是市中心的這么一棟風(fēng)格簡樸的老房子。
房子外表看起來是棟古舊的兩層老式小樓,應(yīng)該是解放前的建筑。從外面就能看到兩樓灰色細(xì)鵝卵石的外墻,一側(cè)的墻上還爬著濃綠的爬山虎,院子里幾棵高高的大樹的樹冠,看起來也是年代久遠(yuǎn),整個房子在夕陽中顯出一派靜謐的古典韻味。
杜若把車停到128號門口,打開車后座,輕輕搖了搖陸離,“阿離,到家了。你快醒醒?!?p> 陸離的情形比昨天更糟糕,嘴唇由于脫水,已經(jīng)干的起了一層厚厚的皮,臉色比昨日更加蒼白,她本來就比常人更白皙的皮膚,此刻看起來如同蠟像般,眼角竟出現(xiàn)了幾道明顯的細(xì)紋,原本灰白的長發(fā)此刻看起來比昨日尤甚,已經(jīng)是白多過于黑。
她似乎一夜之間老了許多。若說杜若初次見她之時,還覺得她是十七八歲的少女,那么此刻她已經(jīng)形同三十多歲的中年。
杜若搖了她好幾下,她才終于像緩過了氣來一般,半睜開眼,氣若游絲地擠出一句話:“去隔壁的126號,找季青臨?!?p> 說完,軟軟地栽倒在杜若身上,又昏迷了過去。
杜若什么都來不及想,飛奔到相鄰的老房子門口,狂按門鈴。千萬要有人在?。?p> 門鈴響了好一會后,大門才“咯吱”一聲開了一條門縫,從門縫里露出半張蒼白的像是許久沒見過日光的戴著眼鏡的男人的臉,男人淡漠地看了一眼杜若,又“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大門。
“砰、砰、砰?!倍湃艨粗@男人問都不問一聲就關(guān)了大門,竟忘了按門鈴,著急地狂拍木頭的院子大門。
男人不耐煩地又打開了門,皺起眉看著杜若。
“我找季青臨?!倍湃襞履腥擞忠宦暡豢跃完P(guān)門,急忙說道。
“我就是季青臨?!蹦腥寺曇粲行┧粏?,好像許久沒說話的樣子,說的很慢,語調(diào)顯得有些奇怪,“我不認(rèn)識你?!?p> “是陸離讓我來找你的?!倍湃粲蒙碜禹斪¢T,生怕他又關(guān)門。
“陸離?她怎么了?”叫季青臨的男人依然緊皺著眉,不緊不慢地問道。
“她出事了,現(xiàn)在她在門口的車上?!?p> “哦。你等一下。”季青臨說完,回身走回了院里,這次倒是沒再關(guān)大門。
杜若透過開著的大門,看到里面的院子什么都沒有,樹沒有,草沒有,花也沒有,干干凈凈。一些零散的東西動分門別類地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
沒兩分鐘,季青臨手上拿著一串鑰匙走了出來。
跟著杜若走到了128號門口,季青臨熟門熟路地用鑰匙打開了院子的大門。
等杜若把車開進(jìn)去停好,又小心地把陸離從車后座橫抱下來的時候,季青臨已經(jīng)把房門打開,整棟房子燈也開好了。
一層是客廳和餐廳,二樓是臥室、會客廳和書房。
杜若抱著陸離進(jìn)門后,季青臨一路引著他們徑直上了二樓的會客廳。
客廳布置地很怪異,沒有沙發(fā)這種常見的家具,反而是在兩側(cè)對稱地擺放著幾張圈椅和幾,一個長條案。在南面的位置,竟放著一整面的紗隔,將那一塊地方隔出了一個單獨(dú)的空間。
本來這種在現(xiàn)代并不常見的家具杜若也不認(rèn)識,不過之前幾年他拍過幾部古裝正劇,有一些場務(wù)對道具要求嚴(yán)格到苛刻,還有特地去借真的老古董家具來做道具的。所以他才對這些家具有個大概的概念。不過,陸離這里的家具明顯比他拍戲的時候的那些借來的家具好了不知幾個檔次,這些看起來應(yīng)該是真的古董,而且保存十分完好。
杜若突然想到陸離昏迷的時候不停在叫的“阿殤”,以及她說了很多遍的“五百年”,心里一動。
季青臨引杜若抱著陸離走到那面位于南面的紗隔后面,那里擺放著一張小小的貴妃榻,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制成,琥珀色的榻,竟隱隱似有暗光浮動。
“你把她放在這上面?!奔厩嗯R操著怪異的語調(diào)說道。
杜若依言把陸離放到了那張奇怪的貴妃榻上,那榻尺寸較常見的榻小上許多,嬌小的陸離躺上去后正好,倒像是專門為她而特制的。
“她怎么傷成這樣?”季青臨問道。
“她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杜若十分內(nèi)疚,“你能救她嗎?”他是他最后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