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渠梁衍離開赤焰軍營府,行至宮門口時,已近午時。
正要走入宮門時,渠梁衍碰上了皇后娘娘身邊的近侍太監(jiān)賈公公一行人。
賈公公從宮外回來,估摸著又是替他的主子外出采辦胭脂水粉一類,從他身后四名小太監(jiān)手里提著的籃子就可以大概猜測得到。
“哎呀,奴才見過睿王殿下!”賈公公微微躬身,拱手請安,仗著自己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大紅人,自恃非比普通奴才,說話的語調很高,但總讓人覺得他時刻都透露著一股酸腐味。
“賈公公,看這架勢,今日出宮收獲頗豐吧?!鼻貉苄Φ溃Y貌性地打著招呼,無意多做停留。
“奴才遵皇后娘娘出宮采辦些稀奇物,難得今日多待了一會,四只籃子都快裝不下了。”賈公公邊說邊比劃,“不想在這宮門口碰上睿王了,這都快到午時了,陛下沒留殿下用膳嗎?”
因為賈公公一行人擋在了前方,渠梁衍雖想盡快出宮,但自己身為皇子,豈能繞開奴才而行,只得繼續(xù)等著面前這位恃寵而驕,甚至是不識好歹的奴才主動讓行。
“賈公公弄錯了,并非父皇召見。本殿下去了趟赤焰軍營府,找赤焰軍的蘇將軍商議秋獵護衛(wèi)之事,不想聊著聊著就快到午時了,蘇將軍還有軍務,不便多擾,這不正好出宮回府,在這宮門口遇見賈公公了?!鼻貉芾^續(xù)微笑著說道,心中微怒。
宮里的這些公公們最愛東打聽西打聽的,相互之間說長道短,常常是風也能說成雨。因此,渠梁衍并不打算對賈公公隱瞞他今日的行蹤,生怕有什么事情弄不好誤傳到皇后娘娘和太子的耳中,賈公公的這兩位主子可一直對他心存芥蒂。
“殿下為了陛下秋獵之事真是盡心盡力啊,奴才聽說殿下隔三差五就去赤焰軍營府找蘇將軍商議,有殿下這般細致周到的安排布置,今年的秋獵一定能讓陛下乘興滿意!”
“能讓父皇滿意就行,本殿下別無所求?!?p> “聽說靳國公之子趙云歌趙都尉此次也會跟隨陛下同往籬山,只可惜太子殿下留守皇都城監(jiān)國,無法和趙都尉繼續(xù)三年前定下的籬山狩獵比試之約。趙都尉年紀輕輕,本事卻不小,只怕陛下有意讓殿下和趙都尉來場比試,老奴在此預祝殿下旗開得勝?!?p> “那就多謝賈公公了?!?p> “只是皇后娘娘也去不了,可惜老奴我也沒跟著出去見見籬山壯景了。”
“以后多的是機會,賈公公何來可惜一說啊。既然賈公公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出宮,那本殿下就不阻攔賈公公回去復命了,請!”渠梁衍邊說邊示意,實在不想再被這狗奴才給耽誤了。
“那奴才告退,殿下慢走!”賈公公領著身后的四名小太監(jiān)拱手道,隨即退到一邊。
渠梁衍雙手覆于身后,領著自己的近侍寧海穿過宮門朝外走去,不一會兒便登上了一輛由高沖率領的王府家將守衛(wèi)的馬車。
渠梁衍坐在馬車上,右手扶頭靠著車窗,微微閉眼。賈公公剛剛提到自己隔三差五就去赤焰軍營府與蘇彣碰面,雖然有陛下的秋獵旨意在前,但是終歸還是逃不過他人的眼睛和嘴巴。自己本就和身為赤焰軍左副帥的蘇彣私交甚密,即便和蘇彣碰面有商議秋獵護衛(wèi)之事為由頭,但頻繁碰面還是不免引起他人懷疑,如今不知其他人會怎么看待自己。
趙云歌居然也要同往籬山秋獵,這讓渠梁衍有些意外。趙云歌雖為赤焰軍騎兵營都尉,但他歸屬于赤焰軍右副帥季常樂轄領,并不參與皇帝陛下的御前護衛(wèi)。渠梁衍雖然不知道賈公公所說的太子與趙云歌三年前的籬山狩獵比試之約是如何一回事,但他已然猜到了趙云歌被安排參加籬山秋獵一事應該是太子一派安排的。
趙云歌與太子渠梁蔚乃是親表兄關系,自小二人關系就非比尋常,趙云歌自然是唯太子馬首是瞻,言聽計從。渠梁衍猜測,此次趙云歌被安排參加今秋的籬山大獵,定然是太子渠梁蔚擔心他在籬山有所舉動。
渠梁衍心中微微憤怨一番,即便自己無意與太子和靖王爭權奪勢,但自己的皇子身份早就注定了自己必將陷入這場爭斗旋渦當中,縱然他想置身事外,孑然一身,也由不得自己。
不過,眼下更令渠梁衍擔心的還是蘇彣收到的兩封密信提到的秋獵有險一事,此前經(jīng)歷和知曉的種種讓他更加憂心今秋的籬山大獵了。
想著想著,馬車就停了下來,渠梁衍下了馬車,回到王府,安排一名家仆前往樞密院。
下午,渠梁衍再次乘坐馬車離開了王府,徑直朝樞密院駛去。
大街小巷上,負責守衛(wèi)皇都城的禁軍之一的羽林軍不斷來回巡邏穿行,確保了皇都城的安然無虞和井然有序,就連睿王渠梁衍這樣的皇子出行都只須府中家將護衛(wèi)就足矣。
只消一刻鐘的時間,渠梁衍便乘坐馬車到了樞密院,隨后便跟隨一名早已等候在外的小吏走進了樞密院的高墻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