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亮了!
蘇彣并未睡熟,當光線沿著窗戶刺破雙眼,他立刻便起身坐了起來。透著門上的貼紙,他清楚地看到門口的一排衛(wèi)兵竟然一個也沒有了。
蘇彣揉了兩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并未看錯,他顧上穿上靴子便疾步走到門口,一拉門,門外確實沒有一個衛(wèi)兵,除了前坪有不少樞密院的官員和隸員來來往往。
蘇彣又轉(zhuǎn)了回去穿上靴子,朝門外走了出去,去院子另一邊的一間屋子,瞿尚臏就被安排在那間屋子里。
深夜被帶到樞密院后,蘇彣和瞿尚臏二人便被分開,隨即住進了兩間相距較遠的屋子里,此后他便暫時和瞿尚臏失去了聯(lián)系。
蘇彣住進屋子后不久,樞密院的一位軍吏偷偷摸摸從屋頂鉆進了屋子里。蘇彣一看,此人正是他去年在樞密院坐堂期間認識那名負責東三路情報的軍吏,名喚雷天鷹。
“雷主辦,許久未見啊,想不到你還有此本領(lǐng),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屋頂掀瓦斷梁進入屋內(nèi)!”蘇彣首先開口說道,聲音十分小,對從天而降的雷天鷹感到十分意外。
“蘇將軍,公田將軍已被太子軟禁在家,無法外出,他知道蘇將軍在此,特派在下前來告知,公田將軍還讓我?guī)Я艘环庑??!崩滋禚椥÷曊f道,臉上呵呵笑著,然后掏出一封密信遞給蘇彣,接著說道:“公田將軍說了,蘇將軍看過此信后必然不會懷疑我的身份了!”
“你的身份?”蘇彣莫名其妙問道,然后接過雷天鷹遞過來的密信。
“是這樣的,我突然現(xiàn)身于此,蘇將軍一定有諸多疑問,公田將軍怕蘇將軍不相信我是公田將軍門下,所以寫了此信。公田將軍吩咐我,蘇將軍現(xiàn)在也被太子軟禁,有什么事,盡管安排我去做吧!”雷天鷹略顯尷尬地解釋道,只是解釋得有些亂。
“雷主辦稍等,我先看下這信!”蘇彣說罷,隨即便打開密信讀了起來。
屋內(nèi)只點了一盞油燈,十分昏暗,兩人窩坐在墻角細聲交談,又有簾子遮擋,外面的一排衛(wèi)兵根本察覺不到。
“雷主辦,你的身份確認無疑!”蘇彣讀完密信后說道。
“我就說嘛,不知蘇將軍暫時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嗎,我只能晚上偷偷潛進來。”雷天鷹笑著說道。
“嗯,睿王殿下入宮了,你幫我去打探一下殿下現(xiàn)在身在何處,然后找機會速速告訴我!”
“沒問題,我只負責與蘇將軍聯(lián)系,其余事情都安排專人來辦,時間不會太久,蘇將軍安心等候,那在下先走了!”
“等等,我留張字條給殿下,麻煩雷總管一并帶上?!碧K彣說完便在屋內(nèi)找來筆墨紙硯寫了起來。
很快,蘇彣就寫好了一張字條,然后折起來交給了雷天鷹。雷天鷹小心翼翼守好那張紙條,輕輕一挪身子,然后雙腳一蹬,便悄無聲息地攀上了屋梁,然后沿著原路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之中。
蘇彣邊疾步朝瞿尚臏住的那間屋子走去,邊在腦海里想著雷天鷹以及他帶來的那封由公田譽亮寫的密信。
公田譽亮乃是樞密院的正使大人,而雷天鷹則是樞密院負責東三路情報的軍吏,二人皆是樞密院之人,卻需要通過鬼鬼祟祟的方式來和自己聯(lián)絡(luò),蘇彣想想既覺得奇怪又感到一絲好笑。
想著想著,蘇彣很快就走到了瞿尚臏住的屋子前面,跟他一樣,瞿尚臏的屋子外面的一排衛(wèi)兵也被撤走了。
蘇彣隨即拾級而上,來到屋子門前,推門進去一看,里面卻是空無一人。
“瞿將軍人呢?太子不會拿瞿將軍怎么樣了吧?”蘇彣內(nèi)心不禁隱隱擔憂道。
“蘇將軍!原來你在這啊,可把奴才找苦了,呵呵呵呵!”一名宮里來的太監(jiān)正在門口呵呵笑道。
“袁公公,你怎么在這樞密院,請問公公找我何事???”蘇彣回頭疑惑地回道,眼前的幾幕讓他有點懵了。
“哪里擔得起蘇將軍一個請字啊,您可折煞奴才了!”袁公公摸了下嘴角,過謙地回了一句,接著跨檻入屋,繼續(xù)對蘇彣說道:“蘇將軍,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請您入宮,這會還在等著您過去了,咱們快快動身吧!”
“我看昨夜入城后太子的架勢,分明是要將我軟禁在樞密院啊,怎么這才過去兩三個時辰,我就又恢復(fù)自由了嗎?”蘇彣繼續(xù)疑惑地回道,對袁公公說的話顯然還沒完全反應(yīng)過來。
“蘇將軍誤會了,昨夜蘇將軍入城之時,奴才就跟在太子殿下邊上,奴才可著實沒有聽見太子殿下下令,要將蘇將軍軟禁在樞密院呢!”
“不知袁公公知不知道,兩位殿下如此著急叫我入宮所為何事???”
“這奴才哪里知道啊,蘇將軍還是趕緊動身,隨奴才入宮吧,二位殿下可說了,要蘇將軍速速入宮!”
“那走吧!”蘇彣邊說邊朝門外走去,袁公公趕緊跟在他身側(cè)。
“袁公公不是在迎賓府當差嗎?怎么現(xiàn)在開始替太子殿下跑腿了?”蘇彣邊走邊回過頭來問道。
“奴才年頭就被太子殿下調(diào)往東宮了,如今在東宮給太子殿下當差,蘇將軍軍務(wù)繁忙,自然是不知道的?!?p> “那可要好好恭喜袁公公??!”蘇彣駐足鄭重地說道。
“多謝蘇將軍,說起來啊,奴才能夠在太子殿下身邊當差,那還真是沾了蘇將軍的福??!”袁公公滿臉自豪地回道。
“袁公公這話怎么說啊,我又不曾在太子跟前為袁公公說過半句話,哪里敢邀功啊,哈哈哈哈!”蘇彣笑著回道,然后繼續(xù)朝院外走去。
“蘇將軍去年榮膺我大梁新科武舉人,當時入住迎賓府,正值奴才當差,蘇將軍在從皇宮去往迎賓府的路上,與奴才說了一路的話,后來太子殿下專門找到奴才,向奴才問起蘇將軍當時與奴才講了哪些話,奴才便一五一十地回稟太子殿下了,沒想到過了大概半年,太子殿下便將奴才從迎賓府調(diào)往東宮當差去了。蘇將軍,你說奴才是不是沾了蘇將軍的福啊,呵呵!”袁公公繼續(xù)自豪又榮幸地回道。
“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人人都想找我說話了,哪有這樣的道理啊,哈哈!”蘇彣笑著說道,對袁公公說出的理由感到十分好笑。
“別人哪里能有奴才這么好的命啊,呵呵呵呵!”袁公公則微微笑著回道。
二人隨即互視一笑,然后走下樞密院的長階,坐上一輛宮里的馬車,繼續(xù)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