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炮灰農(nóng)女（33）
這男人走出去，都是要面子的。
姜老三心里雖打著鼓，可到了地，也強撐著出面招呼，有里正相幫，還有兩頭野豬在，事情進展地十分順利。
“你哥說既然蓋新房子，以后同村里人打交道的時間非常多。等你爹的腿腳好了，就更是如此。我們商量了一下，就直接宰了一頭豬。”
“那原本就是讓爹娘安排的。”陳氏是用商量的語氣再說，姜艾青明白她的意思，也并不在意。
只要不是直面對上獅虎這樣的猛獸，想要在山林里吃到肉，對她來說還是十分容易的。到時陳氏的變化，讓她有些驚訝。
她自己是絕對沒有發(fā)現(xiàn)的，但姜艾青的角度來看，在老院的時候，陳氏不曾有任何話語權(quán)，而剛才卻是實打?qū)嵉挠辛俗约旱南敕ā?p> 陳氏面對姜艾青的時候是不好意思的，總覺得不說一聲就……
“娘，這些小事您和爹做主就好了?！苯嗖⒉辉谝?，她在意地從來不是這些。
陳氏楞了一下，點頭笑了。
“鎮(zhèn)上上等的豬肉十二文，咱們這是野豬肉，又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賣個七文一斤，不過你爹都同他們說好了，只賣這一次。”兩頭野豬都有一百四十多斤，去掉骨頭豬血這些只剩一百斤，自家只留了十幾斤，剩下的被一窩擁搶光了，就是那些下水也半賣半送的給了今日幫忙造房子的人。一頭野豬就這么沒了，別說陳氏心里也是心疼的，不過想想大兒子的話，自家吃上豬肉總得留點湯給別人。原本他們家在老院算是底成，現(xiàn)在驀然乍福，眼紅的人肯定不少。雖說閨女能干，但要是真有那些不好的人起了歪心，陳氏心里就一陣害怕。
“你再能耐總歸還只是一個孩子，那些人粗手粗腳的，就好像他們是那個你哥說的什么瓷碗，咱們不給碰?！标愂蠐慕嗖欢呀先徒獊頄|同她講的以及自己琢磨出來的想法，掰碎了講。
姜艾青失笑：“是瓷器不跟瓦罐碰?！币膊恢澜獊頄|哪里學來的這么一句話，不過農(nóng)村人知道瓷器貴，瓦罐便宜，用這話來說服陳氏也是恰當。
“娘，我真不計較。這些都是小事，只要和我本身沒有關(guān)系，您和爹做主就是。一家之主，您和爹又生養(yǎng)了我們?nèi)置?，難不成這點事情都要計較掰扯清楚？”也是姜艾青看明白，這兩個人從前雖愚孝，但不是那種對子女不好，心狠歹毒的人。
何況那愚孝也是從前，現(xiàn)在不過是一頭豬了，就是全宰殺了，她也不介意。
只是同樣的，涉及到她這個人的事情，無論大小，都不希望姜老三和陳氏二人插手，這也是希望對方知道的。
同樣的話，等晚上姜老三興奮地被姜來東兩兄弟送回來后又重復(fù)了一遍。
話說到這份上，就是之前沒多想的陳氏也聽明白了。
她不安地看向姜老三。
這算是有些大逆不道的話了。
姜老三仿佛沒有覺察，樂呵呵地笑道：“成，就這樣?！?p> “孩他娘，晚飯煮干飯，今個兒大家都辛苦了。”姜來東作為長子已經(jīng)能頂半個門戶了，小兒子也不錯，雖然人小力氣不大，但一點不偷懶，一整個下午都在幫著做事情，就算只剩遞個石石頭，姜老三也滿意極了。
他的心沒有哪一刻像今天這般被填滿，這同在老院的時候不同，那個時候的他說出來的話只會被當成屁話，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張口，只會埋頭苦干。
今天卻是不同，說起來，整個村子的人大概都知道這一天的他哪怕依然瘸著腿，趟坐在一旁，卻誰也沒敢小看他。
哪怕是靠著兒女，可誰養(yǎng)兒育女不都是想有個依靠。他們哪怕心里酸溜溜的，可還是羨慕姜老三的好運道。
以前苦是苦，可先苦后甜，總比先甜后苦好。
姜老三如此意氣風發(fā)，更別說三房蓋房子又殺野豬的熱鬧動靜，老院那邊怎么可能一點都聽不到。
只是夜越發(fā)深，姜老太的臉就越發(fā)的陰沉。
她豁地直起身就要離開：“一個個不去睡覺，呆著干嘛？準備喂蚊子?。俊?p> 老院所有的人除了姜春柳所有人都呆在堂屋里，原先吃飯的桌子上就放了幾碟醬菜，聽著不知道誰的肚子發(fā)出來的咕嚕聲，顯然大家都還沒有吃晚飯。
“娘，這，這不是大家都還沒有吃飯嗎？”姜老二不想出頭，可他使了好幾次的眼色了，姜老大愣是當沒看到。
“吃，吃，吃什么吃，氣都氣飽了。”姜老太冷著一張臉，目光掃過屋里的人，每個人都看著自己。
但她知道都不一樣了。
以前她是非常享受這種手握大權(quán)的感覺，所有人吃什么吃多少都有她掌控，可現(xiàn)在……這是打著讓她出面去老三那邊討要呢。
他們要臉，自己不要臉嗎？
姜老太回到屋子，關(guān)上房門。
“怎么了？氣著了？”姜老頭還不能起身，他也不敢勉強自己，現(xiàn)在可不是從前摔一個大跟頭都能跟沒事人一樣的年紀。
要只是自己，姜老頭或許沒有這么小心。
但不是還有個姜老太嘛……姜老頭或許沒什么心，但對陪伴自己多年的姜老太還有點感情。
哪怕他現(xiàn)在半廢，可有他沒他，姜老太在家里的影響力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堂屋那邊的動靜，到底沒敢吵到姜老頭這邊，故而他并不知道發(fā)什么事情，只是姜老太進來一聲不吭地坐著，這實在是不尋常。
姜老頭等的著急，沒聽到姜老太的聲音，勉強抬了抬身子扭頭去看，就見姜老太淚流滿面。
“老太婆，你這是怎么了？是，是那幾個畜生氣你了？”姜老頭撐著手肘就要起來。
姜老太袖子一抹臉，顧不上其他，把人按了回去，半晌后說起外頭的事情。
沒什么好瞞，更不會覺得丟臉，大半輩子的夫妻了，兒孫也不是她一個人的。
“我就是生氣?！?p> “氣什么？”得知不是兩個兒子趁著自己不能動彈，欺負老太婆，姜老頭心里松了一口氣，安穩(wěn)地躺回去。
他為了養(yǎng)身子，基本上就躺著，沒事情干，就一直瞎想，想以前想以后，想自己年輕的時候，想多了不說能真的看開。
就是覺得氣也沒用。
“氣老三沒送豬肉，還是氣老大老二他們好事扒著賴著壞事卻想著躲在咱們后面？”
姜老太抿了抿嘴，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