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煜瑾和安冠江兩人的授意之下,羅潔和孟譯銘分別陪同專程請來的三位博士前去機場,一時間本來就寬敞的會議室更顯冷清。
在經過激烈談判,好容易確定了安月華的治療地點后,雙方卻奇異地不肯再開口,生怕被對方提早看清底牌,落了下乘。
……
“趙副院長,不知現(xiàn)在我們能否進去探望一下月華?”周裴然在沈煜瑾的示意下禮貌地開口詢問。
這句問話無論是從字意、語境、用法上來說都是客氣有禮,但在氣勢上卻絲毫容不得拒絕。
言罷,數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趙植樹。
著實感受了一把萬眾矚目滋味的趙植樹與梁慕海交換了一下眼神,無可奈何地說:“好的,待會兒醫(yī)生查完房之后,就可以進去探望了?!?p> ……
ICU病床之上,各種儀器環(huán)繞之中,身上連接著多條導線,插著多根管子的安月華靜靜地躺著,就仿佛睡著了一般。
沈煜瑾關心則亂,剎白著臉走到病床前,看著安月華比一個多月前清瘦了許多的臉龐,心中無由來一陣絞痛——雖然他被人綁架期間接受了很好的醫(yī)療救治,但是他的臉上和身上還是有不少肉眼可見的細碎傷痕;四肢長骨上的石膏已經被移除,但是夾板還在,整個人被層層紗布包裹就像一尊易碎磁器。
若不是病床邊上的心電圖儀和腦電圖儀上的曲線接連不斷的跳動,以及隔著層層紗布偶爾才微微起伏的胸膛,眾人會以為躺在那里的是一尊精美蠟像。
口口聲聲自稱為安月華家人的安冠江,悲痛欲絕地輕喚了幾聲“月華”,那傷心欲絕的神情、聲淚俱下的語調,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安月華還活著,光看他的樣子還以為正在經歷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苦楚。
在安冠江眼神的示意之下,一直把手揣在褲兜里的安謙禮剛想表現(xiàn)出一門同氣的兄弟深情。不想還未開始表演,就被周裴然淡淡漂過來一句:“這是ICU病房,不得大聲喧嘩?!苯o打得七零八碎。
安謙禮頓時語塞,在心里的小黑本本上又記上了周裴然一筆。
……
探視后,不是冤家不聚頭的沈安兩家又再次坐到了會議桌前,誰也不肯先開口就安月華此后的治療細節(jié)進行討論。
趙植物和梁慕海暗自叫苦,至安月華昨天中午被發(fā)現(xiàn)之后兩人的神經就一直緊繃著,不但提心吊膽的怕安月華再次出事,還要隨時想辦法解決兩家提出棘手問題。
現(xiàn)在兩家剛定下安月華的治療地點,便都不做聲了,一幅高深莫測的模樣。關鍵是兩家的大佬似乎忘記了他們現(xiàn)在正身處ICU病房的會議室里,照理來說這里實在是不適合長期霸占做談判之用。
可是又有誰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走進劍拔弩張的戰(zhàn)場獻上自己的一條小命祭天慰靈?
正在趙樹海和梁慕海愁眉莫展的時候,一聲熟悉的嬌叱在門外響起:“這個會議室早就被我們預定了,你們這樣一聲不吭地霸占跟強盜有什么區(qū)別?!”
會議室里的數人齊刷刷的看向大門。
梁慕海一邊在心里竊喜,一邊面帶苦笑的賠禮道歉:“這小護士剛畢業(yè)沒兩年,說話不知輕重,請各位不要介意?!?p> “兩位繼續(xù)慢慢談,我這就讓他們另外找地方去?!闭f罷,梁慕海便要起身開門。
“煜瑾老弟啊,我們還是另外找時間和地點吧?!?p> “冠江兄說的對,這里畢竟這是ICU病區(qū),我們嘮擾了這么久,也實在是不好意思。要不然今天下午,嗯……”沈煜瑾頓了頓,身邊的周裴然立刻遞上手中的平板設備:“我在壺江酒店定了一個的會議室,要不然我們下午三點鐘在那兒談?!?p> 話音未落,安謙禮便自以為很有氣勢地拍桌大吼:“憑什么要我們去你的地盤上談?欺負我們安家在壺城沒有產業(yè)嗎?”
“咳!”安冠江重咳一聲,阻止安謙禮繼續(xù)在這丟人現(xiàn)眼:“就聽煜瑾老弟的安排,我們下午三點見?!?p> 返回酒店的途中,安謙禮興味索然的旁聽著安冠江和匆匆趕來的兩名幕僚商議下午談判的細節(jié),只覺得他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能聽懂,但組合起來就跟聽天書一般,催眠效果一流。
睡得迷迷糊糊的安謙禮被人有禮貌地喚醒,剛下車就看到極賦藝術感的照壁上“壺江酒店”四個大字在水晶燈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安謙禮:“……”
他那平日里除了吃喝玩樂之外裝不了多少東西的腦子,隱隱約約想起來這家酒店似乎是五堂叔那一派系旗下產業(yè)——鬧了半天,原來是在自家的地盤上進行談判??!
窘色在安謙禮的臉上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竊喜——在自家的地盤上橫豎也得贏了,要讓沈煜瑾那只笑面虎再也笑不出來。
要知道,我們手上可是有張王牌的!
哼……
哼哼……
哼哼哼……
……
話還是要從羅潔和安謙禮一時興起對占明旭和陳瑞雪的底細進行調查說起。
因為互聯(lián)網病毒潮的影響還未全然散去,昨日羅潔得到的信息極為有限,只是國際上公認的“腦外科雙壁”這個名號便足矣讓人推崇備至。
因資源受限,昨日暫未查明沈家人頗為忌憚的一點——占陳二人為什么會恰巧相聚在壺城市人民醫(yī)院。
但隨著互聯(lián)網病毒潮被消滅得七七八八,以及對網絡資源的進一步修復,大量原本秘而不宣內幕消息逐一浮出水面。
今天早晨六點,羅潔將最新收到調查報告呈給沈玉瑾:“沈總,經調查占明旭和陳瑞雪兩位博士是分別到人民醫(yī)院的,其中占明旭博士和趙植樹副院長偶遇相識于三水縣程陽八寨景區(qū);陳瑞雪博士和梁慕海主任相識于桂森市舉辦的西南五省腦外科學術研討會上,據聞是因為陳博士對壺城市的特色小吃‘螺螄粉’極度感興趣,專程來品嘗的……”
說到“螺螄粉”三個字,羅潔禁不住撇了撇——對這款散發(fā)著奇怪臭味的米粉,她是實在欣賞不來。
沈煜瑾以極快地速度看完成資料,彈了彈手中的報告,直接下達指令:“把上個月收購的金蓮山莊營業(yè)企劃案修改一下,把定位改成頂級休閑療養(yǎng)勝地。占明旭博士那邊派人跟他先接觸一下,就說在資金、設備、原料等各方面我們沈家給予全力的支持?!?p> “對了,別忘記說一點,”沈煜瑾叫回正欲起身安排工作的周裴然:“同時相信他在胚胎干細胞方面的研究,對沈氏旗下的生物制藥以及藥妝會產生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