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枝——
秦友誓說,“如果這個地方讓你覺得透不過氣來,那就逃吧!”
她問,“逃到哪兒去?有沒有一個世外桃源,可以純凈到?jīng)]有任何雜念?!?p> 秦友誓說:“如果有,你敢不敢跟我走!”
她想,有什么不敢的?她還有什么可失去的?
那一瞬間,她忘了她還有最難以割舍的林馳哥哥,所以她當(dāng)真就跟著秦友誓出發(fā)了。
秦友誓在網(wǎng)上訂購兩張火車票,和她各自背了背包就出發(fā)了。
火車票是硬座,所幸人不多,還有些許空位,不像春運那樣,整節(jié)車廂都是人影。
秦友誓留下兩瓶水和一袋零食,然后把行李放在貨架上。
火車呼嘯著出發(fā)了,總算可以暫時逃離這座讓她害怕和委屈的城市了,她心里這時才開始有一些期盼。
秦友誓看她望著窗外發(fā)呆,怕她還在想在學(xué)校發(fā)生的事,便說:“有一個地方,是我一直想去的。”
她果然回過頭來,問:“是我們現(xiàn)在要去的地方嗎?”
“是的?!鼻赜咽恼f,“我相信那里會是個很美的地方,有滿山盛開的桃花,有清澈透明的溪水,還有一塵不染的笑容?!?p> 她忽然有些哀傷地接道:“這么美的地方,一定會有很多人吧?”
她不喜歡很多人的地方,尤其是很多觀眾,無論他們觀看的是一處好風(fēng)光,亦或是一場好戲。
“或許,也沒有呢!”秦友誓安慰說,“去那個地方還要徒步走一段路,現(xiàn)在的人,可不喜歡這么受罪的。”
她心想:但愿如此吧!
下午出發(fā)的火車,入夜之前停了四五個站,對面的乘客,換了又換。窗外的風(fēng)景,終于逐漸變得荒涼,有翠綠的高山,待種的田野,蔥郁的樹木,還有凌亂錯落的房屋。不再經(jīng)過什么城市,都是些鄉(xiāng)鎮(zhèn)的小站,上下車的大多是,有黝黑膚色的為生計奔波的人。
她忍不住想到自己:我這么懦弱無能,以后會不會也會成為這人群中,碌碌無為的一員?
這么顧影自憐,一股悲傷又從心頭涌起。
她偷偷擦去眼角的淚,被心細的秦友誓發(fā)現(xiàn)。
秦友誓也不說穿,過了幾分鐘,想她已經(jīng)冷靜些,便一副樂呵呵的樣子提議說:“我們玩?zhèn)€游戲吧?”
她并不會玩什么游戲,所以只是敷衍地問:“什么游戲?”隨后又補充:“我并不會什么游戲?!?p> “沒關(guān)系,我說的這個,你肯定會?!鼻赜咽淖孕诺卣f,“猜拳,會吧?”
這……她怎么敢說不會呢!
“來來回回都是石頭剪刀布,無聊!”她撇頭看向窗外。
“當(dāng)然不會這么簡單啦!”秦友誓又說,“這只是一個開始,然后我們誰贏了,就可以問輸方一個問題,或者提一個要求!怎么樣,敢不敢?”
能說不敢么?
她最近可最受不了“不敢”這兩個字,所以應(yīng)戰(zhàn)。
秦友誓就用非常雞賊的眼神看著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她被看得心里發(fā)毛,瞬間緊張起來,結(jié)果一出場就輸了。
秦友誓高興起來,像個大孩子,差點沒跳起來歡呼,附近好幾個乘客都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好,第一個問題?!鼻赜咽墓室赓u了一下關(guān)子才說,“秦友誓是你的好朋友嗎?”
額,她以為這家伙要搞什么難題呢,居然這么手下留情,那她就如人家所愿,大大方方回答個“是”吧。
第二局,她又輸了,秦友誓還是問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你最喜歡的小說人物是——”
第三局,還是她輸了,這次秦友誓已經(jīng)手下留情,問她:“你的興趣愛好是——”
她正要開始第四次的時候,秦友誓突然暫停服務(wù),說:“你知道你為什么總是輸我嗎?”
她搖頭。
“因為你總是低著頭不敢看我,這說明你心里怯弱且沒有信心,所以,首先在氣場上,你就輸了?!鼻赜咽挠行┛霖?zé)起來,“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面對什么人什么處境,你一定要昂首挺胸,目光直視對方,不要讓對方看出你的怯弱。別人看不透你,自然不敢輕舉妄動。輸贏,往往在一念之間!”
秦友誓突然的訓(xùn)斥,像一把利劍,刺穿她的心。她不得不承認,秦友誓說得完全在理,她也確實如此。
可是她習(xí)慣了將近二十年,如今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來,你抬起頭來,眼睛試著接上我的目光?!笨霖?zé)之后,秦友誓的聲音又溫柔起來,“別害怕,你現(xiàn)在面對的不是敵人,而是我,你的朋友秦友誓。”
在秦友誓的循循善誘下,她抬起頭來,目光直視,接上秦友誓送過來的目光。雖然心里恐慌,可是她在學(xué)著怎么壓制住這些慌亂,讓自己的目光淡定堅韌,不要出賣自己的內(nèi)心。
在這樣去情況下,她和秦友誓猜了第四局,終于勝了一次。
她不知道是不是秦友誓讓著她故意讓她贏的,但是這一局輸贏,當(dāng)真讓她拾得不少信心,有了繼續(xù)玩下去的興趣。
她問秦友誓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幫我?”
秦友誓眼神閃了一下,繼而嬉笑著說:“我?guī)土四隳敲炊?,你說的是哪一次?”
她差點就被秦友誓繞懵了,但隨即反應(yīng)過來,說:“每一次?!?p> “我閑著也是閑著,撞見了,就幫了唄!”秦友誓說,他故意嬉笑著,一副真假莫辨的樣子。
“那你干嘛幫我,而不是幫別人?”她追著問,“別人都對我避之不及,你怎么還自己送上門來?”
秦友誓笑道:“哎喲,你這是第幾個問題了,先贏了我再說!”
第五局,她輸了。
秦友誓問:“你眼里最重要的人是誰?”
這還用想么,當(dāng)然是她的林馳哥哥!
想到林馳哥哥,她心里總是覺得溫暖。只是這一次,她竟然自己逃學(xué)出去,也沒有跟林馳哥哥說,不知道回去哥哥會不會生氣呢?
后來終于到她贏,她又重復(fù)問了前面的問題,秦友誓不得不回答。
“別人我也想幫呀,可是你是我遇到的問題最多的女生,那我只好顧著你了。而且,別人也沒有你有意思。”秦友誓說得好輕松,她始終分不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