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能感受到體內(nèi)的生命力在緩緩流失。
他早就開始暈眩,奔跑的時候難以維持平衡,甚至現(xiàn)在,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是失血過多的癥狀。
他看上去慘不忍睹,渾身上下遍布深可見骨的傷痕,不停的往外滲血。
原本還有好幾根動脈被割破,但陸澤及時用那張【急救】修補(bǔ)了血管。
在三只蜉蝣出現(xiàn)后,陸澤想盡辦法,最終用聲東擊西的計策,拼著重傷,將之前那只蜉蝣補(bǔ)死了,但無奈運氣太差,沒有爆出能幫他脫困的【閃爍】,只有一張【空間折射】。
而【空間折射】,對于空間技能是無效的。
果然,以自己的實力,面對三只虛空蜉蝣,還是太勉強(qiáng)了啊。
他有些無奈的想道,最終還是將那張【不滅者之心】攥在手里。
雖然這張牌代價很大,但總比死了好。
他已經(jīng)連奔跑的力氣都沒了,氣爆也只剩下兩張。
下一輪攻擊,肯定躲不過了。
對面的蜉蝣又開始輕點觸角。
不能猶豫了!
陸澤狠下心,手掌用力,準(zhǔn)備激發(fā)【不滅者之心】。
嗖嗖嗖!
沒有任何征兆,三聲尖銳的哨音劃破夜空。
純黑色的羽箭,以夜幕為掩護(hù),分別以三個極為刁鉆的角度,射向蜉蝣的腦袋。
【空間切割】的釋放被打斷。為了自保,蜉蝣只能釋放【空間折射】。
羽箭在棱鏡的作用下,偏移方向。
然而,還沒結(jié)束。
爆裂的火球接踵而至。同樣是三顆。同樣角度刁鉆。
蜉蝣的觸角亮起,只需輕輕一點,便能再次釋放【空間折射】。
異變突生。
蜉蝣所在的空間突然如同水波一般蕩漾了一下,空氣突然粘稠起來,像是變成了液體,置身其中所有事物的動作,也放慢了不止一倍。
蜉蝣自然包括在內(nèi)。
火球進(jìn)入這奇特的空間,速度同樣驟減。
按照這個速率,慢歸慢,但三只蜉蝣還是能夠在火球擊中自己前釋放出【空間折射】。
但是,不是所有的火球,都需要擊中東西才爆炸的。
有些火球…它是會自己爆炸的。
轟!
火球炸開,爆出的氣浪成了散碎火苗的‘助推器’,密密麻麻的火苗如同暴雨一般,傾瀉在三只蜉蝣的身上。
失去了技能的護(hù)佑,虛空蜉蝣的肉身,甚至比一些普通的野獸還要脆弱,很快,它們便失去了生機(jī),紛紛墜落地面。
羽箭,火球,還有能讓時間變緩慢的奇特技能。
一套令人窒息的組合技,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就將三只蜉蝣全數(shù)秒殺。
直到此時,黑暗中的‘獵手’才慢慢走出來。
一個,兩個……
一共五個身影。
慶幸之余,陸澤沒忘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卡冊,雷達(dá)圖上那五個閃爍的光點昭示這些家伙‘注冊獵人’的身份,陸澤這才松了口氣。
強(qiáng)撐的精神一懈怠下來,身體瞬間就垮了,陸澤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他們身上的衣服,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陸澤想了好一會才記起來,這些家伙好像是自己剛進(jìn)獵場那陣子,在去往甲蟲峽谷的半路上,看到的那群輕松獵殺‘虛空蜉蝣’的家伙。
當(dāng)時他就猜測這些家伙是專門獵殺虛空蜉蝣的‘物種毀滅者’。
原來是他們,怪不得戰(zhàn)術(shù)這么明確。陸澤恍然。
剛才那一套連招,可不是誰都能打出來的,瞄準(zhǔn)的就是虛空蜉蝣的致命弱點:施法間隙。只有對虛空蜉蝣了如指掌的獵人才能做到這點。
5人中唯一的女性前去收拾戰(zhàn)場,拾取卡牌,其余四人走到陸澤面前。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黑發(fā)眼鏡男,冷漠的目光讓陸澤響起費野火,他身上散發(fā)出一種生人勿進(jìn)的氣勢,冰冷而強(qiáng)勢,一看就是5人組的頭領(lǐng)。
當(dāng)然,從站位也能看出。
他瞟了陸澤一眼,俯視的眼神讓人很不爽。
“他受了傷。”眼鏡男看向身邊的卷發(fā)少年,用的是帶有命令意味的祈使句。“處理一下?!?p> “哦。”卷發(fā)少年似乎習(xí)慣被命令,點點頭來到陸澤身邊,蹲下仔細(xì)檢查?!皞诤苌?,失血過多…嗯,先止血,然后送到補(bǔ)給站吧,那里有血站,這家伙再不輸血說不定會死的?!睓z查完,他沖著陸澤笑笑,笑容配上他那張娃娃臉顯得很有親和力。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彼呐年憹傻募绨颍参績删浜?,又嘖嘖贊嘆起來,佩服道?!靶值埽銐騽偟?,都這樣還清醒著,佩服…呃,不執(zhí),他昏過去了?!?p> 被叫做不執(zhí)的眼鏡男正看著手臂上的卡冊,屏幕上是陸澤的信息。
一旁叼著煙,頭發(fā)染得很繽紛的青年湊過來,撥下鼻梁上的墨鏡,滿臉驚訝。
“我去,不會吧?!甭犓恼Z氣,像是看到了史前恐龍般驚奇?!澳銈冞^來看,這家伙居然是個1級獵人誒?!?p> --
陸澤再次醒來的時候,頭還是很暈。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他試著直起身子,但一動渾身就撕裂般的疼痛。
只能嘗試著轉(zhuǎn)動頭顱。
他看見白色布簾上的紅十字,還有一旁鐵支架上掛著的血袋,透明的塑料輸液管連在自己的手臂上。
自己應(yīng)該是在急救中心之類的地方。陸澤判斷到,繼續(xù)觀察。
這件屋子的面積并不大,擺了一張床后就沒什么空間了,門也離床很近,陸澤隱約能聽見外面的聲音,不算很吵雜,但能聽見許多人的聲音。
這里是…補(bǔ)給站?
結(jié)合昏迷前那個娃娃臉卷毛的話,陸澤猜測道。
很快,猜測就被證實了,門被推開,進(jìn)來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阿姨。
還沒來得及開始幻想,美女護(hù)士的夢就破滅了。
陸澤隱晦的撇撇嘴。
“醒了啊。”阿姨瞟了他一眼,語氣談不上熱情,從床頭摘下呼叫機(jī)?!?床的病人醒了。”
片刻后,有人進(jìn)來。
“那么多人進(jìn)來干嗎?”護(hù)士阿姨不耐煩的擺手趕人?!俺鋈コ鋈ィ涣粢粋€陪床的?!?p> 留下來的是那個眼鏡男。
“有什么事就用這個呼叫護(hù)士臺?!卑⒁贪珊艚袡C(jī)塞給白不執(zhí),囑咐兩句便離開了。
房間里只有兩個大男人,氣氛頓時古怪起來。
沉默持續(xù)了足足5分鐘,期間兩個人什么動作都沒有,活像兩尊姿勢古怪的雕像,看上去像是在進(jìn)行某種古怪的比賽。
最終還是陸澤熬不住,率先開口。
“那個,謝謝你啊?!?p> “不用?!卑撞粓?zhí)推了推眼鏡。“醫(yī)藥費一共2573,你有現(xiàn)金的話可以現(xiàn)在還我。”
陸澤頓時覺得自己頭暈的癥狀重了許多。
這家伙是瞎子嗎?我現(xiàn)在重病在床好嗎?有在這個時候討債的嗎?合適嗎?
自從父親病了后,錢這個字很容易就能讓陸澤心態(tài)爆炸。
不過吐槽歸吐槽,陸澤也不是欠人情的人。
“錢我現(xiàn)在沒有?!标憹蓻]好氣道。“用卡抵行不行?!?p> “沒有問題。不過我要多收5%的保值費。畢竟卡牌的行情隨時都在變化?!?p> “好?!标憹蓮?qiáng)忍著掐死這個家伙的沖動,掙扎起身,賭氣般從卡冊里抽出那張剛爆出來還沒捂熱的【空間折射】,遞過去,氣勢洶洶道?!罢义X?!?p> 白不執(zhí)將卡牌收起,在卡冊上點了幾下。“好了,已經(jīng)給你轉(zhuǎn)賬了,接收一下?!?p> 陸澤打開卡冊。果然看見白不執(zhí)的新消息,點開,里面是327427的轉(zhuǎn)賬請求。
“不是說好5%嗎?”陸澤皺了皺眉?!澳闶遣皇嵌嘟o了?!?p> “沒有多給。這張卡牌市價30萬,而我有固定的買家,賣價會比市價高15%??鄢愕陌俜种?,再扣掉2473,就是這個價?!苯忉屚戤吅?,他看著陸澤?!坝袉栴}嗎?”
“沒有,沒有?!标憹筛忻包c下接受轉(zhuǎn)賬,生怕對方反悔。
這么誠實的嗎?
收完錢后,陸澤悄咪咪地暗中觀察白不執(zhí),突然覺得那張死人臉順眼了不少。
談完了交易,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尷尬了起來。
白不執(zhí)索性拿了本書,安靜的讀了起來,陸澤瞟了一眼,封面居然映著《女性戀愛心理》。書名下面還有兩行加粗加大的標(biāo)語。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魅力男士的必修課程!”
“成為萬人迷的秘密就在這里??!”
這家伙,確定不是在搞笑嗎?
陸澤用余光打量了白不執(zhí)一圈,頓時覺得這書看了也是白搭:這哥們光是這么靜靜坐著,渾身上下就散發(fā)出一股反社會變態(tài)的濃重氣息。
別說女人了,男人都不敢靠近。
可白不執(zhí)偏偏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還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上去仿佛恨不得立即放下書,跑出去抓個女孩照著書里的方法實驗一下。
這讓陸澤心中不禁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推測。
這家伙之所以看上去這么古怪…難道是…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