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綺繡逆著光站在高高院墻上,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寒時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動。她都看到了嗎?她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了嗎?她什么時候來的?
慕容綺繡站了一會想下來,奈何院墻太高不敢跳下去,于是就蹲下想爬下去,結(jié)果因為墻太高,整個人就被掛在了上面。她人小身子短被掛在墻頭,上不去下不來的,十分難受。
萃星居平時沒有人打理,院內(nèi)還是一片荒蕪的景象。
寒時深呼吸,在心底默念她還是個孩子不能和她計較,等稍微壓下去一點火氣才走過去把慕容綺繡從墻頭接下來。
沒有摔下來真好,慕容綺繡滿足的嘆了一口氣,但一抬頭,看到寒時臉色黑黑的,心里頓時打了個鼓,她只是爬墻,沒做什么壞事兒,為什么要這樣飽含深意的看她?
“你…都看到了?”寒時涼涼的問道。
慕容綺繡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用那雙黑的過分的眼珠可憐巴巴的看著寒時,然后點點頭,“你會術(shù)法?!?p> 真的被看到了,寒時嘆了一口氣,讓漵朝先回去,自己半拎著慕容綺繡去萃星居正堂。
漵朝走出院子后還將門給關(guān)好好,彎彎嘴角,寒時只教了他一個學(xué)習(xí)術(shù)法不是嗎?知道這個秘密的都是她最親近的人,他也算是吧?
“你不會想殺人滅口吧?”慕容綺繡突然心里有點慌。
“你想什么呢?最多把你關(guān)起來。”聞言,寒時假裝嚴(yán)肅道。
沒想到慕容綺繡還真被嚇到了,她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現(xiàn)在還等同一個廢人,如果真的撞破寒時的秘密,直接關(guān)起來就好了,誰也不用交代,想到這里,慕容綺繡突然癟了嘴,哭道:“寒時你別把我關(guān)起來,我害怕!”
寒時還以為她怕被關(guān)起來,結(jié)果被她接下來的話弄得哭笑不得。
“我的新衣服還沒做好呢,那些新買的玩具還沒找你陪我玩,被關(guān)起來就不能出去逛街吃好吃的了,我的珠釵也沒了……嗚嗚嗚…妞妞好可憐啊……”
寒時:“……”
正堂里桌椅上還是干凈的,因為花嬤嬤有時候會過來收拾一下。
寒時把哭的可憐兮兮的慕容綺繡放在地上,自己坐在正首。
慕容綺繡坐在地上,小身板挪動道寒時跟前,抱住寒時的一只小腿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不想被關(guān)起來,你答應(yīng)世子了的,要照顧我的?!?p> “可是你太調(diào)皮了,我覺得把你關(guān)起來更好照顧?!焙畷r道。
慕容綺繡眨巴眨巴眼睛,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指著天,“我發(fā)誓以后都乖乖的,不惹事?!?p> 寒時搖搖頭,“不行?!?p> 小魔王的話不可信。
慕容綺繡一下子就低落下去,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寒時的倔強她深有體會,前幾天因為她捉弄了漵朝,結(jié)果被逼著去給漵朝道歉,她拒絕對漵朝道歉,寒時就拒絕搭理她,直到她真心實意的道了歉,寒時這才又理會自己的。
這次為什么這么生氣呢?慕容綺繡仔細(xì)思索了一下,最后在自己是秦州人上面得到總結(jié)。錦州和秦州之間的齷齪天下皆知,可是她從來沒把自己當(dāng)作秦州人呀,在那些秦州人眼里,她也只是一個生父不詳?shù)囊胺N罷了。
“我保證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和任何人說出這件事?!蹦饺菥_繡道:“我可以發(fā)心魔誓?!?p> 雖然南華大陸已經(jīng)沒有了神魔,但是心魔誓成,違背者遭受萬箭穿心之苦。
在寒時開口前,慕容綺繡又道:“你大可不必?fù)?dān)心的,我從來不認(rèn)為自己是秦州人,我對秦州王室沒有感情,就算有也是恨……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身世秘密?!?p> 既然她偷看到寒時的秘密,那她也告訴寒時自己的秘密好了,即使知道這樣做很莽撞,但在說出這個決定后,慕容綺繡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仿佛心里一塊巨石終于有人可以幫忙承擔(dān),“這個秘密絕對低得上你會術(shù)法這個秘密的?!?p> 寒時擰眉,什么能比得上她會術(shù)法這件事呢?
“我的身世?!?p> 八年前。
神族已經(jīng)消失蹤跡一千年,南華大陸十六州,人族各自為政。
十六州州王說是各不干涉,可是在利益的驅(qū)逐下,各自的野心也逐漸顯露出來,其中尤其是以實力最為強盛是錦州和秦州為主。
錦州的條件比秦州好,但秦州也不弱,何況秦州王自詡為神族的后裔,又怎會甘心屈居錦州之下?
于是兩個大洲的爭霸之戰(zhàn)在十年前徹底打響,這場連續(xù)了將近一年的戰(zhàn)役在秦州當(dāng)時的烏靈女——秦州大長公主秦素樊的突然失蹤后,以秦州的失敗結(jié)束。
此后十六州為錦州馬首是瞻。
在大戰(zhàn)結(jié)束一年半年后,秦素樊抱著一個裹著襁褓的嬰孩回到了秦王宮。
好不容易見到了自己的親弟弟,卻沒想到,面臨的卻是來自自己弟弟的指責(zé)與嫌惡。
秦州王坐在高位上,盯著秦素樊手中的嬰孩,額頭的青筋暴起,他恨恨的指著姐姐手里的嬰孩,“難道我們整個秦州都比不過你的兒女私情嗎?”
“是?!鼻厮胤疅o畏的看著弟弟的眼睛,抱著孩子的手卻悄然緊了幾分,直到孩子不安的扭動了幾下她才放松一些。
秦州王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雖然是大敗的局面,但是沒有咬下錦州的一塊肉,他恨,“行了,你可以留下,你手里的那個…你還是送走吧?!睂τ谧杂讍誓福勺约河H姐撫養(yǎng)長大的秦州王來說,這已經(jīng)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寬容。
秦州王能養(yǎng)成這么個小氣的性子,秦素樊功不可沒,她自己就是那么一個人,但她沒想過自己的弟弟會有一天這么對她,她歇斯底里:“我可是秦州的烏靈女,你的親姐姐,這是你親外甥女!”
沒想到秦州王隨意的擺擺手,像是在驅(qū)趕什么臟東西一樣,眼神中滿是不耐,“烏靈女不能嫁人生子,否則靈力會慢慢消逝,”秦州王覷了自己的長姐一眼,看到她懷里抱的襁褓,只覺得萬分的刺眼,就是這個孽種,讓自己失去了統(tǒng)一十六州的機會。
“你已經(jīng)不配當(dāng)烏靈女了,孤過幾天會把新出生的小公主里送過來,你挑一個,讓她繼承烏靈女,至于那個孩子,我秦州王宮里不留身份不明的人?!鼻赝醯穆曇舻?。
秦素樊的眼中充滿了憤怒,她忍不住道:“就算我當(dāng)時留下,也改變不了秦州必敗的結(jié)果!”
這是秦州王不能觸碰的傷口,他重重的將一旁小幾上的茶水全部掃落在地上,瓷片碎了滿地,一屋子的奴仆都跪倒在地,惶恐的說著“大王息怒”。
“哼,你要是不走我不可能會?。『螞r我秦州可沒有你這等忘恩負(fù)義之人!”為了自己的兒女私情拋家棄國,可不是忘恩負(fù)義么,總之他是秦州王,他怎么可能會做錯?
忘恩負(fù)義?秦素樊差點笑出聲,到底是誰對誰有恩,又是誰忘恩負(fù)義了?秦州王在想什么她心里門清,不過是想把責(zé)任都推到別人的身上去,免得自己擔(dān)了一身罵罷了,呵,她的弟弟呀,就是看不得別人比他好!
秦素樊看了看自己懷里的孩子,像是下定了某種覺心,其實她何嘗不是和弟弟一樣呢。卑鄙無恥。
“本宮會傾盡所有,傳授新任烏靈女…本宮身上所剩的所有的靈力,并竭力指導(dǎo)她,她以后絕不會比我差?!彼龑幵敢院螽?dāng)一個廢人,也絕不會拋棄自己的女兒,秦素樊暗了暗眼眸。
這個對秦州王來說當(dāng)然好,橫豎下一個烏靈女都是他的女兒,好拿捏的很。他點點頭,大度道:“也罷,不過是一個小丫頭,我偌大一個秦州還是養(yǎng)得起一個廢人的,既然你喜歡,那就把她留下吧…大后日,孤讓她們把小公主們都帶到你的重華殿去,讓你好好挑選?!?p> 秦素樊掩下眼中的憤恨不甘,跪下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