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栗色的發(fā)絲飄落,輕飄飄地被風吹走。
樹枝如劍芒停在芙娜的喉嚨前,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不屬于樹枝該有的銳利感。
到了大劍師這個等級,對于危險本該非常敏感了,可她的感知卻等樹枝頓住之后才反應過來,淡淡的雞皮疙瘩在她細膩的皮膚表面浮現,可她連咽個口水都做不到。
直到二十四號稍稍放松了手臂,樹枝稍垂,才給了她喘息的時間。
芙娜將長劍插在地上,依靠長劍的支撐大口喘息著,絲毫沒有之前的風度。
二十四號則皺緊了眉頭,她雖然主修魔法,但劍術造詣并不差,再加她的容器好歹是花費了三十六億魔晶幣打造的,哪怕沒有特意強化身體,整體素質也不差于一般大劍師。
所以芙娜打不贏她這樣的結果早就在預想之中。
可她沒想到的是芙娜竟然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她不過是稍微認真一點地出了一劍,這一劍放在上古隨便一個劍師都能擋下來,但芙娜卻像是沒看到她出劍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剛才不算!我只是……只是松懈了!”芙娜好不容易從對死亡的恐懼中緩過來,心中卻涌起了一股名為恥辱的感覺,堂堂大劍師竟然被一個魔法師的一劍嚇破了膽,這種事情說出去都沒人信!
二十四號覺得也是這樣的,無論如何大劍師都不應該那么松懈才對。
于是她再次舉起樹枝。
“再來一次?!?p> 芙娜沒有搭話,而是繃緊了身體,不再是之前不以為意的模樣。
口頭上說是松懈了,但事實是怎樣只有她自己清楚,難道認真應對了,就能接下那一劍了嗎?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然后,樹枝再一次頓在了她的眼前。
伴隨樹枝而來的風吹起了她的長發(fā),露出了她呆滯的俏臉。
看不清……看不清……
她根本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甚至沒有對危機的感應。如果二十四號有殺意,此時的她已經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體了!
“怎么可能?你明明只是個魔法師……”
芙娜臉色蒼白,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兩步,卻被腳下凸起的土塊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感受著屁股底下傳來的痛楚,她終于沒能忍住心中的恐懼和委屈,抱著膝蓋痛哭了起來。
二十四號嘆了口氣,抹掉了了樹枝上的附加魔法。流光褪去,樹枝終于承受不了魔力的灌注,碎成了無數細小的碎片。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只能抱著零號也坐在地上,默默的聽著芙娜的哭泣。
哭了好一會兒,芙娜才漸漸平靜了下來,也許是哭得太狠了,還時不時打個小嗝。
“為什么你不安慰我!”她睜著淚眼迷蒙的眼睛瞪著二十四號,這個人怎么能看著一個美少女哭成傻子還無動于衷?這真的是溫柔可愛善解人意的女仆嗎?不是外界那些冷漠無情的冒險者?
“我又不是你媽?!倍奶栍X得很奇怪,為什么哭就要安慰,她年輕的時候面臨過無數艱難險阻,自己在私下偷偷哭過之后還不是得收拾心情重新踏上戰(zhàn)場?
這人絕對是混進來的無情冒險者!
芙娜咬牙切齒。
她一定要阻止這種惡劣的人通過貼身女仆考核!
“你的感知和經驗都太差了?!倍奶柾崎_零號挑弄她睫毛的小手,對芙娜說。
“我是斯坦因家族最杰出的魔武雙修的天才,嘉利頓學院校長獎學金獲得者,十大優(yōu)秀畢業(yè)生首席!”芙娜用袖子抹著眼淚,不服氣地反駁。
“現在的大劍師大多比你還弱?!”二十四號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你什么意思!!”
芙娜聞言臉都氣白了,站起身就抽出佩劍想給二十四號來一下,卻被零號一劍擋了下來。
芙娜定睛一看,區(qū)區(qū)二十厘米高的小人偶竟然都敢擋她的劍!
大小姐脾氣涌上心頭,她再次揮劍,誓要把零號砍成破布。
可數劍下去,竟無論如何都突破不了零號的防御!
心中煩躁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芙娜的臉色由白轉紅,手下的動作越來越重,還隱隱地閃爍著魔力的輝光。
終于,在對砍數十劍后,芙娜真正使出了劍技——
長劍上的火焰符文猛地一亮,竟紛紛化為真實的火焰,仿佛把空氣都燒的扭曲了。
“附魔,爆炎!”芙娜咬著牙惡狠狠地念出魔法咒語,恨不得把心中所有的憋屈都發(fā)泄在這一劍上。
可零號也不是吃素的,她的小嘴微張,一段晦澀的語言從她嘴中飄了出來,魔力同調瞬間完成,魔法陣在她身前展開,然后化為一面晶瑩的冰晶之盾。
“砰!”
火焰長劍和冰晶之盾碰撞在一起,火焰爆裂,將冰晶盾牌炸成的碎片和白色的水霧,遮蓋了零號的身子。
“哼,區(qū)區(qū)人偶,哼哼?!避侥却謿?,滿頭大汗地做出高傲地冷笑著的表情。
和一個人偶打成這樣有什么好驕傲的……
二十四號在一旁無語地看著,她沒有出手干涉芙娜和零號的對戰(zhàn)。
在她看來,芙娜的實力正好能和零號打個五五開。
當然,零號不會那么輕易地輸掉就是了。
水霧很快就散去了,露出了零號小小的身體,她此時依然靜靜地飄在空中,但身上的女仆裝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了,有些地方還有燒焦的痕跡。
白皙的人造皮膚和破爛得皮膚產生了對比,給她附加了一層楚楚可憐的氣質。
芙娜一點都不覺得零號可憐——她像是見了鬼一樣看著零號。
除了衣服被燒焦了一些,零號一點破損的地方都沒有!
莫名的,二十四號聽到了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芙娜不由自主地跪坐了下來,淚水在眼眶中瘋狂打轉。
……
長老室內,安特爾捂著自己的嘴,不停地摩挲著自己的臉,眼中閃爍著兇光,那個模樣,仿佛恨不得把自己的臉皮都搓下來。
整個長老室靜悄悄的,只有他大喘氣的聲音。
“咳,族長,冷靜冷靜……”布萊安娜被艾德里安用腿撞了一下,猛地從呆滯中驚醒過來,握著拳頭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可還沒等她說完,芙娜和零號戰(zhàn)斗的畫面就傳了過來,最后停在芙娜那張滿是淚痕、委屈和灰暗情緒的俏臉上。
這下沒人敢讓安特爾冷靜了。
魚歌唱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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