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倒是有點意思,當(dāng)真會夸人!”王靜姝看著蘇苒笑道。
“沒有,母親,我說的是事實。”蘇苒糾正道,一臉的真摯。
若按事實講,蘇苒所說也算是真心話,縱然里面摻雜著一點點抱大腿的嫌疑,但定國候夫人的容貌氣度,也確實很出色,不似一般人所能比的。
只是這好話若是當(dāng)著人面兒說出來,便顯得有些假,尤其是對于一個人的夸贊,這當(dāng)事人總是會謙虛一些,也總會把對方的真心當(dāng)成客氣。
‘啪噠’一聲,只見簡玄煜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放,吃飯的動作便停了下來。說是放,其實和扔也差不了多少。他把一只胳膊搭在飯桌上,又把面前礙事的空碗往里推了一推,一副好似吃飽喝足了的模樣。
簡玄煜嘆了口氣道:“怎么突然間沒了胃口?算了,不吃了。”
簡玄煜生了一雙好眼睛,清澈明晰??慈藭r,那雙眼睛給人感覺都是亮晶晶的,讓人感覺那眼睛里似有琉璃閃動。
只是這雙漂亮的眼睛此時卻白了蘇苒一眼,以示它主人心內(nèi)的不滿。
蘇苒假裝沒看見對面簡玄煜的那副模樣,夾了兩筷子菜,繼續(xù)吃自己的飯。
而簡玄煜抬眼看見蘇苒那副一臉無辜,心寬的模樣,本來心里就煩,這一下子更是氣兒不打一處來。
“這一桌子的菜,都快讓你吃進(jìn)肚子里一半了,還說胃口不好?你這是在誰那里受了委屈,回到家里來撒氣兒?”王靜姝看著兒子笑道。
“看母親說的,誰敢給你兒子委屈受,兒子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
簡玄煜邊說,一手邊捂住胸口,看向母親,一副病嬌樣。
蘇苒看著他那模樣,突然也沒有了胃口,心里一陣鄙視,撒嬌加賣萌,一個大男人,也不嫌丟人。
王靜姝沒有問兒子心里為何不痛快,自己生的兒子,自己當(dāng)然了解,無非就是不喜眼前的這個妹妹,他這會子心里不知又在尋思什么小九九呢?所以現(xiàn)在最好忽略掉眼前的這個兒子。
她又看了看蘇苒,心想這丫頭倒是性子好,什么事兒都不往心里去。也不知這丫頭看沒看出來,不過就像剛才打招呼那一出,就算是性子再坦的人,也不會就真的無知無覺的吧。
“這整日里也見不到你們的人影,好不容易來一回,不許胡鬧。”
王靜姝故意拉下臉來,不過說話的聲音太過軟和,當(dāng)真是沒有一點威懾力。不過簡家二位公子也不是那混賬不懂事的兒子,既然母親如此說了,簡玄煜便安分了下來。
吃罷了飯,又說了會話,蘇苒正要起身告辭,王靜姝那邊便發(fā)了話,說是要午休,三人皆被“趕”了出來。
蘇苒走在最后,也走的最慢,見走廊盡頭已沒有了人影,方加快腳步。
“我以為你今天不打算出來了呢!”
蘇苒剛走出福熙院的門口,身后便傳來簡玄煜的聲音,清冷嘲諷的語氣,不似剛才在飯桌上的撒嬌賣萌。
蘇苒轉(zhuǎn)身行了個禮,并未開口。
“以后少來母親院子。不要以為母親對你和聲細(xì)語的,你就認(rèn)為母親是喜歡你,母親對誰都是如此?!?p> 簡玄煜說完也不等蘇苒回應(yīng),便大步離去。
蘇苒也沒想回應(yīng),一片好心被人當(dāng)成驢肝肺,任誰心里多少都會有點不舒服。
“哼,小氣吧啦?!碧K苒小聲嘟囔道。
轉(zhuǎn)身要走時,蘇苒又被人嚇了一跳,簡玄墨站在離她三步遠(yuǎn)的位置,倒背著雙手,就那么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簡知文和王靜姝皆是人中龍鳳,所以簡家的兩位公子,長相自然也是異??∶馈H缛糇屑?xì)看,這兄弟二人的長相其實是非常相似的,只是一個整日里嬉皮笑臉,一個卻愛板著個臉,性格的不同,便讓人一眼就容易區(qū)分二人,也讓人忽略了二人異常相似的相貌。
簡玄墨自小便跟隨父親在軍營鍛煉,身上有一種凜然的壓迫感,眼神較簡玄煜來說,也更添了分銳利,蘇苒有些不敢直視。
“昨日你去過墨雨軒?!?p> 蘇苒聽得出他的語氣,不是相問,而是在陳述。
“是,聽聞兄長長日住在軍營,想是應(yīng)該很辛苦,所以,我便做了些點心,想給兄長送去來著,不想昨日兄長并未回府。”
簡玄墨看著眼前小女孩,她眼神躲閃,對他不敢直視,一雙小手緊緊攥住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說謊?!?p> 簡玄墨的聲音聽起來甚是沉穩(wěn),他盯緊蘇苒,繼續(xù)道,
“我不管你昨日的目的是什么,以后不要再踏進(jìn)墨雨軒。”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雖說只是去挖了一壇酒,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可總歸是目的不純。蘇苒本身就不是一個善于說謊的人,如今又面對著簡玄墨那像是審犯人似的眼神,她實在是有些膽怯。
兄弟二人的辦事風(fēng)格倒是一樣,都是說完就走,也不拖泥帶水。
“小姐,我們現(xiàn)在要回去嗎?”
是心蓮的聲音,把站在門口發(fā)呆的蘇苒拉回了神。
“你剛才去了哪里?”
“婢子知錯。婢子瞧見小姐與夫人她們聊的正好,便去找木萍她們說了會話兒,聽見她們說小姐和世子們離開了,這才慌忙找來,小姐可是在等婢子?”
心蓮打量著小姐的臉色,說的小心翼翼,她還沒有見過小姐如此嚴(yán)肅過,臉上都沒了往日的喜色。
“走吧?!痹僖膊粊磉@鬼地方,蘇苒邊說邊一馬當(dāng)先的大步離開,心蓮在后面只能一路小跑的跟著。
回到長馨院時已到了下午,蘇苒洗刷了一遍,交待含嫣含黛她們不用給自己準(zhǔn)備晚膳之后,倒在床上,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天一亮,太陽照常升起。蘇苒她們再次搬出桌子,丫鬟主子又開始了新一天的讀書習(xí)字,蘇苒儼然成了一位‘教書先生’。
“你說,別院的婢子們都是打掃干活,這咱們院里的婢子們卻是讀書習(xí)字,你說這真是同人不同命,是不是?”灶房里,一個嬤嬤一邊和面,一邊和另一個正摘著菜的嬤嬤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