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如今是越發(fā)佩服這位阿娘了,忙的整天是不見人影,一個院子每次還得讓下人們留言,貴人事忙,說的就是她老人家吧。
“單子列好了,你讓聽琴陪你跑一趟,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讓膳房的管事問她便可?!?p> 云思嬋聽說夫人愛吃女兒做的點心,便打起了蘇苒的主意,讓她幫著準備下除夕家宴的菜譜。這幾日雖已熟悉了府中事物,可也是勉勉強強。這年節(jié)時間,人情來往實在是太忙,雖然舍不得,但是也不得不讓女兒幫上自己一把。
后日便是除夕,含嫣她們硬是拉著蘇苒試新衣。新衣已經(jīng)送來了許久,丫鬟們都已高興的穿戴起來,可自家小姐愣是不愿穿,說是新衣不如舊衣穿的舒坦。丫鬟們不懂,這是哪家道理?
“人家都是喜新厭舊,小姐倒是個念舊的人。”含嫣打趣道。
“并非我念舊,只是這身上的衣服也沒穿多久,實在是稱不上舊?!?p> “呀,小姐穿這粉色錦緞小襖可真好看,像個玉人兒一般,到時可要梳個頂好看的發(fā)式,才能相配。聽說初一那天各府會串門拜年,小姐可要好好打扮一番。”心蓮一驚一乍的聲音,把人嚇了一跳,不過聽她提起,蘇苒便想起問問她過年的規(guī)矩。
“拜年有什么講究沒有?”
蘇苒好奇問道。
“婢子也不清楚,婢子也是剛剛聽嬤嬤們說的,不過小姐放心,未出閣的女子是不用出門拜年的,就是有什么規(guī)矩也是規(guī)矩世子他們的?!?p> “嗯。就試這一件吧,反正都是一樣的尺寸。去把我還沒繡完的荷包拿來,我得趕一下功?!?p> “是,小姐?!?p> 含嫣應罷噔噔噔的跑走了,心蓮還在欣賞著她家小姐,嘴里還不住喃喃道:“小姐真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兒,像仙人一樣?!?p>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今古遍同此夜,賢愚共添一歲。不管是古代人還是現(xiàn)代人,到了除夕這一天,都算是又過去了一年,老人為大了一歲煩惱,小孩子則添了一歲開心,然無論開心或者是煩惱,每一年都如約而至。
涼國除夕宮宴并不奢華,看起來更像是富裕人家的除夕家宴?;实勖咸烨嬲祲涯辏珊髮m的嬪妃并不多,膝下也只有二子三女。太子孟延旭,二皇子孟延昱皆為皇后所出,皇室后宮并無太過的爭權(quán)奪利,陰謀詭計,所以在這宮宴上難得的有些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意味。
三位公主,兩位已擇婿,所以今日兩位駙馬也在席列。孟天擎有三位兄弟,一位皇姐,其中兩位老王爺人不在都城,只有一位王爺和一位長公主列席,加上一些小輩們,倒也頗為熱鬧。
酒過三巡,孟天擎已有些醉意。
“延昱,過了今年,你也快弱冠了吧?你大哥比你年長兩歲,峰兒都已經(jīng)三歲,你這親事都還未定,今日在坐也無外人,你倒是說說這滿朝文武,你倒是對哪家閨秀有意?”
“是???二皇兄,那些閨秀們天天不間斷的往我這里跑,我都煩死了?!?p> 小公主今年才十一歲,整天被那些思慕她二皇兄的千金們圍著,當真是不勝其煩,她也希望二皇兄能早日成婚,這樣,她也能夠早日解脫。
“長的都太丑,沒有喜歡的?!?p> 二皇子沒有敷衍父皇,直接回答道。
“噗,皇弟眼光真高,這么多名門閨秀都沒有一個看上眼的,當初我娶你皇嫂時,可沒你這么挑?!?p> “皇兄與皇嫂的緣份是天定的,我沒有皇兄的姻緣命好?!?p> “都是一母同胞,怎么你的姻緣就這么坎坷?既如此,年后你去大淵走一趟,看看有喜歡的沒有,身份不重要,先納個側(cè)妃也可。否則,回來你就去落華寺直接出家算了?!?p> 孟天擎本就長著一副不怒自威的臉,這幾句話說的也不知有幾分真假,不過威力倒是十足十,把身邊的皇后和眾人嚇的不輕,就連太子都變了臉色。
“皇兒又非故意不娶,只是還沒遇見讓他滿意的,皇上切勿動怒,臣妾會賞賜幾個高等婢女給昱兒,身邊總少不了人伺候?!?p> 皇后在孟天擎耳邊小聲勸道。
“哼,以前你又不是沒賜過,有什么用?”
孟天擎冷聲道,轉(zhuǎn)頭又瞪了孟延昱一眼,這個兒子人品武功相貌辦事能力,皆可稱得上優(yōu)秀,只是不近女色這一樣,讓人頗為惱火,朝臣們的風言風語他也不是沒聽到過,就是他這個兒子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他多少次都想上去給他幾巴掌。
“你看,這幾次可都是因著你的婚事弄得父皇不快,你可是要心里有數(shù)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p> 太子在孟延昱耳邊有些恐嚇的道。
“皇兄,我可沒閑著,一天到晚除了看美人兒,就是看美人圖,看的我眼都暈了。”
孟延昱嘴上說的誠懇,可眼里滿是不在意,太子輪過去一胳膊肘子又被他躲過,宮宴之上,太子也不敢放肆,他也知道這個弟弟不易近身,只得作罷。
“皇兄從小到大就這一招,真沒新意。”
千諸國臨安城中也是家家燈火,萬戶飄香。只是本應是美酒佳肴鶯歌燕舞的宮宴上,此時頗為冷清,剛剛封貴妃以身子不適為由提早離席之后,接著皇帝也說自己不勝酒力,撇下一眾人離去。剩下的妃嬪皇子皇親國戚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一陣嘆息,今年的除夕宮宴也就這樣了吧。
“她怎樣?決定了嗎?”
“回主子,姑娘說要留下這孩子。”
封家書房里,一主一仆二人臉上全沒有年節(jié)應有的喜氣兒,尤其是封奕,神情嚴峻冷歷。
“糊涂?!?p> “奴才也不知姑娘是作何打算,奴才本以為姑娘不會留下這孩子,畢竟……”
“她既已想好,你便去告訴她,孩子生下后,可以送來封府,我會給孩子一個身份,并且視如己出,讓她放心?!?p> “可是,主子,這孩子……”
“去吧?!?p> 封奕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注定是多事之秋,也不在意再多這一件事,畢竟是自己欠了她的,做什么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