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梨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和畢尹躺在一起的,她坐起來看看周邊,她在一座華麗的宮殿面前,宮殿上還掛著她看不懂的巨大牌匾。
“畢尹,畢尹?!标幚姘旬呉涡选?p> 畢尹揉了揉眼睛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睜開眼睛看到陰梨趕緊坐了起來。
“小姐,你怎么樣?”
陰梨搖搖頭。
“我沒事,我們怎么會在這里?”
“我也不清楚,谷主把你打暈之后不知從哪兒劈下一道閃電,實在是太亮了我什么也沒有看清,再醒過來就在這里了?!?p> 陰梨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畢尹也跟著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小姐,這兒是哪???”
“我怎么知道?!标幚鏇]好氣。
“哦。。?!碑呉桶偷?。
不一會兒從宮殿兩旁涌出兩排侍女,都急急忙忙的走著。
陰梨跑上前去拉住一個侍女。
“姑娘,這是何處?”
侍女甩開她的手繼續(xù)往前走,陰梨和畢尹就跟著她。
“姑娘,我們初次拜訪此地,不知這里是何人居???”畢尹道。
侍女被問的煩了才說了話:“二位仙官兒可真有意思,莫不是剛剛晉升,竟連尚清大人的住所也不知,就算不知,那牌匾上清清楚楚的京沈宮也看不清楚么?但凡是生了仙的誰人不知京沈宮是神址里地位最高的神仙才可住的。”
陰梨心里頭默默罵她,一個侍女罷了,神氣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個宮殿的主人。
但是臉上還得陪著笑:“姑娘,那你們這匆匆忙忙的往何處去啊?”
“仙官兒竟真什么也不知?今日魔王歸來是神址的大事,眾神皆去相迎,您二位還在這兒浪費時間,若是去的晚了惹惱了魔王這剛剛晉升的仙位轉眼可就沒了,辛辛苦苦修煉萬年,因為犯了這點小錯就沒了豈不可惜?”
“多謝姑娘提點,我們隨你一同去可好?”
他們怎么知道去哪里迎接啊!
“二位還是自行前去吧,我們要去為魔王準備膳食,自然是不去相迎的。”
侍女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畢尹和陰梨面面相覷。
“小姐!畢尹!”
一道裂縫突然打開,子虛從裂縫里出來,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二人趕忙去扶他。
“你去哪了?”畢尹問道。
子虛起身拍拍身上的灰。
“我剛進入鏡子時是在一個白茫茫的地方,不過片刻便變了個模樣,在電閃雷鳴的梧村里,我親眼看到涂鷺殺死了老婦人,他果真有問題!而后我看到袁新山拿著一把周深布滿閃電的劍走了出來,幸虧我躲了起來沒讓他看到我。再然后出現(xiàn)了裂縫,我就被吸了進去,然后就來了這里?!?p> “涂鷺?”畢尹一邊幫他拍灰一邊說著,“這么說涂鷺和袁新山確實是一起的,我們看到袁新山被帝瑤附體,不過他們兩個究竟是怎么認識的?”
陰梨拍了拍畢尹的腦門,畢尹有些高,還要踮起腳才能拍到。
“先別想這個了,等我們出去再說,我們現(xiàn)在要先找到去哪里迎接帝瑤。”
畢尹點了點頭。
三個人在神址里來回晃悠,走了一炷香的時辰終于看到了人。
陰梨拉著二人躲到了一個石柱后面。
這群人里為首的是張繼生,紫發(fā)紅瞳脖子上還有可怕的紋路,旁邊站的是涂鷺,其余人皆跟在身后低著頭,不敢走得快了超過他們,又不敢走得慢了跟不上隊伍。
“谷主!”子虛吃驚。
陰梨趕緊捂住子虛的嘴。
“噓?!标幚姘咽种干斓阶烨?。
子虛點了點頭陰梨才放開他。
“小姐,谷主怎么在這里?”子虛輕聲詢問。
陰梨嘆了口氣:“他每次進入鏡子的世界都會變成帝瑤,可能是他身體中的魔王之力感受到了帝瑤的力量沖破了張繼生本身的克制占據(jù)了他的身體?!?p> “那我們該怎么辦?”
陰梨搖搖頭:“我也不知,上次我暈了過去,待我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變了回來,這次。。。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讓他變回張繼生?!?p> “誰?!”涂鷺好像聽到了他們的聲音對著他們躲著的柱子大吼。
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張繼生以手為刀,對著空氣輕輕一砍,石柱瞬間劈成兩半倒塌下來,讓三人無處可躲。
張繼生看著他們三人,也不說話,其余人更是不敢出聲,都閉著嘴悶著頭,心里頭替三人捏了把汗。
倒是涂鷺率先做出了動作,扔了一根捆仙索將三人捆在了一起,又輕輕一抬手三人便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恼镜搅吮娙嗣媲啊?p> “新晉升的仙官兒?”涂鷺捏著陰梨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倒是有幾分姿色。”
陰梨把臉撇過去。
“帶回去?!睆埨^生冷冷的說話。
涂鷺一抬手三人皆雙腳離地懸空而立,他們大部隊往前走,三人皆往前移動,最后又回到了京沈宮。
“這不是尚清的住所?”畢尹小聲道。
但是涂鷺卻聽的一清二楚。
“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竟還敢在這里提尚清的名諱,手下敗將罷了。我看你們三人很快要比尚清還慘烈些。”
“仙官兒,尚清怎么了?”陰梨問他。
“你們是真與世無爭還是故意找死?尚清與魔王一戰(zhàn)傷的甚重,如今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連他尚且如此,你們區(qū)區(qū)三個小仙官兒竟比他還不怕死。”
陰梨大夢初醒一般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是我們冒犯了。”
涂鷺冷笑:“如今這京沈宮換了主人,總得做點什么方可服眾,你們三個還是祈禱魔王手下留情讓你們死的少些痛苦為好?!?p> “京沈宮乃神址主宮,乃眾神之首方可入主,魔王既入了京沈宮,定是仁厚的,不會和我們幾個小輩計較什么,仙官兒,不如你放了我們也可顯示新主的仁慈啊?!标幚嬉荒樢笄诘耐窥樥f話。
“陰梨,原來在你嘴里也能聽到這么些文縐縐的話。”
張繼生停了下來轉過頭對他們說話,也不往里走了,眾人皆停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出。
“小姐。。谷主還認得你。。”子虛在旁小聲說話。
“你可閉嘴吧!”陰梨瞪他一眼。
張繼生一揮手捆仙索把陰梨放了出來,陰梨感覺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飛到了張繼生的面前。
張繼生用手撫摸著陰梨的臉。
“這么好的臉蛋,死了就可惜了?!?p> 陰梨扯了扯嘴角。
一瞬間萬物都停了,眾神皆停下了動作,好像一切都靜止了,只有張繼生和陰梨兩個人在靜止的時間里還算自由。
陰梨沙啞著嗓子:“張繼生?!?p> 張繼生把耳朵湊過來,笑了一下,在陰梨的耳旁說著話,熱氣撲在陰梨的耳朵上,讓她有些不舒服。
“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么?”
陰梨把臉側過去,但是張繼生卻不依不饒,把她的臉又掰回來。
“還是說只要是這張臉你怎么樣都會認錯?下次再認錯可是要接受懲罰的哦。”
陰梨咽了口口水。
“帝瑤,殺了我?!?p> 張繼生搖了搖頭。
“我怎么會殺死我最喜歡的人呢。”
陰梨覺得心怦怦跳,難道是害怕?她舒了口氣,讓自己的語調盡量平穩(wěn)。
“你說殺我,又說不殺,到底想干什么?”
張繼生把陰梨的臉掰過來重重的穩(wěn)上她的唇,陰梨掙扎了很久卻無濟于事,半晌張繼生才放開她。
張繼生的頭發(fā)變回了黑色,脖子上的可怕紋路也消失了。
“沒有誰可以控制我?!?p> 他死死的盯著陰梨道。
“你什么時候奪回身體的?”陰梨瞪大了眼睛。
“從我在這里見到你的第一刻?!?p> “那你!”陰梨氣的想打他,結果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完全不能動。
“先把我松開?!?p> 張繼生搖搖頭:“不可以,你要陪著我把戲做完?!?p> “張繼生!你是不是膽肥了!”
張繼生把陰梨圈進懷里。
“我還不知道涂鷺到底是誰,我需要利用帝瑤的身份搞清楚,聽話,陪我把戲做完?!?p> “你做戲倒是和我串通一下啊,你這半天是不是就看我們三個出丑,心里頭特別高興吧。”
張繼生笑了:“倒是真沒想到,你居然還能說話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還真要被你蒙騙了,差點當真以為你是什么也不懂的小仙官兒。”
“除了身份造假,我確實是當真不明白??!”
張繼生放開她,頭發(fā)又變回了暗紫色,脖子上的可怕紋路也出現(xiàn)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靜止的世界又恢復了。
張繼生把胳膊搭在陰梨的肩膀上,陰梨背對著眾人,而張繼生面對眾人。
“如今我入主京沈宮應當對所有臣服于我的神官仁厚,此三人無心之過,那二人放了便可?!睆埨^生一抬手畢尹和子虛雙雙落地。
“魔王,那個呢?”
涂鷺抬頭示意陰梨。
“這個,”張繼生笑了一下,“三人即使無心也是有罪,留下一人償罪,不算過分吧?”
涂鷺挑眉,不再說什么。
張繼生轉身摟著陰梨進了京沈宮。
在外的眾神皆松了口氣,見魔王進去了,便紛紛散了。
畢尹和子虛趕緊拉了個看著面善的仙官兒說話。
“仙官兒,這魔王是如何打敗了尚清入主京沈宮的?”畢尹問。
那位仙官兒趕緊捂住畢尹的嘴拉著他們二人進了別處的宮殿左右看看無人關上了門才放開他們。
“兩位仙官兒差點喪命當場怎么還敢口無遮攔,魔王與尚清大神一戰(zhàn)究竟如何誰人知道?尚清大神尚且打不過他,我們這等自然要閉上嘴守好好奇心,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聽的別聽,方可在魔王手下安穩(wěn)活著?!?p> “那魔王身邊那個仙官兒,看著威風八面,是為何人?”畢尹問。
“仙官兒可是當真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竟還敢打聽他。”
子虛拍了拍畢尹的手示意他不要著急。
“仙官兒,我們初來乍到今日正因什么也不懂才鬧了個笑話險些連命都丟了,這才想著打聽明白了以后省少犯些錯,更何況我們還有一個朋友現(xiàn)在正在京沈宮里不知處境如何,定是著急的緊。”
那位仙官兒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那位女仙官兒的事兒我勸二位還是莫要管了,古往今來沒有惹了魔王還能從魔王手里活下來的小仙,就算你們三個共同抵抗也不過是給魔王提個鞋罷了,何能救下她呢?我這也是好心相勸,若二位聽不進去可不要將我拖累出來,我勸也勸了已然盡了力了,小仙看三位可憐才和你們說這些,換做旁人定躲得遠遠的?!?p> 子虛點點頭:“仙官兒說的在理,我們也都明白,不會魯莽行事。只是不知那位神氣的仙官兒到底是何人吶?”
“此人非人,說神非神,乃劍靈是也。”
子虛和畢尹雙目相對,吃驚都寫在了臉上。
京沈宮內,陰梨站在一旁動彈不得,張繼生和涂鷺相對而坐品嘗這剛剛供奉上來的膳食。
涂鷺吃飽后沒個正經(jīng)模樣,倒在一旁手撐著腦袋打量陰梨。
“是個美人兒不假,可從不見你對哪個美人兒上過心,你若真看上了留下也罷,你何故把那兩個也放了,再如此魔王之名怕是毀于一旦嘍。”
張繼生心里頭盤算,這涂鷺與帝瑤肯定是舊交,看涂鷺模樣倒像是帝瑤身旁信任之人,可最后一戰(zhàn)并未見到他在帝瑤身旁,又說眾神皆歸于荒蕪,他后來究竟是如何出現(xiàn)的。
張繼生抿了口茶:“殺人可不如折磨人來的有意思,這人留著逗趣聽起來便好玩的緊?!?p> 涂鷺冷笑:“這茶可合口?”
張繼生將茶杯放下,搖了搖頭。
“這茶味苦,哪如飲酒痛快?”
涂鷺抬著下巴看他,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便起身走了。
“咳?!标幚姘褟埨^生發(fā)愣的神拽回來,“這兒還有個大活人呢,快給我解開?!?p> 張繼生轉頭看她一眼,又笑了一下,拿起茶杯摔在地上。
“你當自己什么人?可以指使我?”
說著舉起右手,窗外飛進一片樹葉,一片樹葉而已,竟破窗而入,將糊窗的紙割出長長的一道,樹葉隨著張繼生的手向陰梨揮來,割破了陰梨的脖子,傷口不算大,流下一兩滴鮮血。
“想和我搶身體?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張繼生自言自語,“身體是我的!你不過是魔王之力的附著罷了!”
張繼生皺著眉頭低著頭,好像身體里兩股力量相互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