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朱宇還是沒忍住,將上衣脫掉,綁在頭上,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弄得灰頭土臉,臟兮兮,才慢慢向下摸去。
反正他身上的東西也不多,錢包落在了寢室里沒帶,手機不知去哪里了,只有一個打火機和一包香煙,以及從小就掛在脖子上的玉佩。
至于手提袋里的玉米和番薯,則是被他藏在了草叢里。
越是接近,朱宇的心就越是怦怦跳個不停,既有害怕被人識穿的擔心,又有即將近距離接觸古人時的激動。
典型的葉公好龍,矛盾到了極點。
來到人群邊緣,見果然沒人注意到他,最多也就好奇看兩眼,朱宇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同樣膽子也大了起來,開始在帳篷群里閑逛,但臉上卻是越來越沉重。
這些人大多是老弱婦孺,個個神情麻木,面黃枯瘦,有的甚至只剩下了皮包骨。
而鍋里煮的只是清水,偶爾一兩口鍋里即便煮著東西,那黑漆漆的糊糊,餓死他也不會吃。
此時,朱宇敢肯定自己穿越到了古代,這樣的場景,若是在現(xiàn)代,恐怕在非洲都找不出來。
他并沒有貿然找人打聽,怕自己一開口飆出普通話,會露餡兒。
因為這些人說的基本上全是方言,有河南腔,也有陜西腔,其他的也分不清。
逛了一圈后,他打算去前面看看,走近一些,想看看墻上旗子上面寫的是什么?
哪怕只要有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他就能分析出所處的朝代和位置,然后再考慮接下來該怎么辦。
可走出幾百米后,濃重的血腥味夾雜著腐臭味就傳來,讓他一陣惡心,差點就吐了出來,足足平息了幾分鐘,才勉強習慣這種氣味。
又走出幾百米后,朱宇停下了腳步。
左側同樣是一片帳篷,但相比起后面,這些帳篷不但要大,還要好一些,搭建的也比較有次序。
而且里面走動的人,也大多都是手提家伙的青壯,直覺告訴他,還是不進去為妙。
所以他選擇了右邊,那是一塊空地,上面躺滿了人,一些簡易的木梯和刀槍棍棒,糞叉鋤頭扔的到處都是。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起碼不下兩萬,此處距離城墻連一公里都不到,再加上那些腥味,朱宇哪里還不明白這幫家伙在干什么?
這些人雖然看起來都像是壯年男子,但同樣面黃肌瘦,只不過比后面的那些老弱婦孺,要稍微強一些,
“開飯啦!開飯啦?!?p> 正在這時,上百名頭綁白布,衣著還算完整的大漢走了過來,精神頭還算足。
手里拿的家伙也不是糞叉鋤頭,而是真正的腰刀。
打頭的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起碼有一米八,身上穿著一套被鮮血染紅的盔甲,腰間則系著一把長刀,走路帶風。
很明顯,這家伙是老大,而這些人比起地上的人群,日子過的也要舒坦得多,出聲吆喝的就是身穿盔甲的青年。
而一群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則是推著十幾輛大車,車上堆放著數(shù)個大木桶,一路吱呀吱呀的跟在這些人的后面。
朱宇還在打量,可周圍的人卻是立即就爬起來沖了過去。
速度之快,讓他咋舌不已。
敢情這幫家伙剛才躺在地上是積攢力氣,為的就是這一刻呀!
“娘的,看看你們那一個個餓死鬼投胎的樣,都給老子排好隊,誰再敢上前亂擠,老子劈死他?!?p> 隨著一聲聲咆哮怒罵和哀號慘叫,兩萬余人迅速的排成了幾十隊。
即便看不見前面發(fā)生了什么,小宇同學也知道這是要開飯的節(jié)奏。
摸了摸干癟的肚皮,在四周打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關注到他,牙一咬,決定先蹭一頓再說。
畢竟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這句話在哪里都適用。
關鍵是他從早上到現(xiàn)在,滴水未沾,滴米未進,實在無法抵擋,那種只有米飯才會散發(fā)出來的獨特香味。
作為一名在校大學生,他當然不會去干插隊這種素質低下的事,盡管隊伍有些長,但還是乖乖的排在了最后面。
焦急的等待,約莫半炷香后,終于輪到了朱宇。
一名老頭拿著個碗,朝桶里舀了兩勺,就下意識的要將碗遞給朱宇。
卻發(fā)現(xiàn)朱宇的與眾不同,但也只是眉頭微皺,搖了搖頭,并沒有說什么。
身穿盔甲的青年,同樣也發(fā)現(xiàn)了朱宇,因為小朱同學光著個膀子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一身肉。
一看,就不像經(jīng)常挨餓受凍的主,再加上那矮小的身材和稚嫩的面孔,以及下身的牛仔褲,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都不行。
朱宇被青年那冷厲的眼睛盯的心跳莫名加快,趕緊接過碗向后快步走去。
“哼!”
青年看著朱宇的背影,冷哼一聲,見他同樣蹲在人群中,這才將目光移開。
朱宇蹲在幾名青壯的身邊,暗自慶幸,那青年沒來找他的麻煩,就看著碗里的米湯,舔了舔干燥嘴唇。
雖然米湯稀得有些嚇人,但總比后面鍋里熬的那黑漆漆不知明吃食要強。
“嘖嘖!”
輕輕地抿了一口,舒服的咂了咂嘴,朱宇就發(fā)現(xiàn)周圍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他,確切的說是盯著他手里的碗。
小朱同學嚇得一個哆嗦,立即就明白自己在作死,哪里還敢慢慢品嘗?
一口就將碗里的米湯全部干掉。
果然周圍的人咽了咽口水后,就失望的將目光移開了。
朱宇心有余悸的將碗扔在地上,他估計若不是有那十幾名大漢鎮(zhèn)場,恐怕他的下場絕對會很凄慘。
太冒失了,差點為了一碗米湯,就丟掉小命,以后絕對不能再這樣搞了。
朱宇給自己敲了一下警鐘,讓自己時刻清醒身處的是一個陌生時代。
“好了,粥也喝了,都給老子起來,大王有令,要是等一下誰再敢后退,一律砍頭?!?p> 隨著青年的吆喝,青壯們紛紛不情愿的拿起地上的武器,起身站好。
有的則是三五成群,將木梯扛在肩上,但全都默然不語,臉上掛著絕望和恐懼,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什么情況?
只是瞬間,朱宇就反應過來,這是吃飽喝足,又要攻城的架勢呀!
于是緩緩向后移動腳步,他覺得自己還是去后面幫助那些老弱婦孺生火燒水為好。
可能是由于他個頭小,一直退到人群邊緣,都未引起別人的注意。
朱宇立即就邁開雙腿,小跑起來,但只跑出兩步,身后就傳來一聲大喝:
“小子,哪里走?”
聲音猶如驚雷,將朱宇嚇得渾身打了一個寒戰(zhàn),下意識的止住腳步,回頭望去。
就見那名身穿盔甲的青年,手扶腰刀大步走來,臉上掛著一絲陰笑。
而其余人雖然也都將目光投了過來,卻也并未吃驚,顯然這種情況經(jīng)常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