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干凈嘴里的血,呂延說道:“你敢和我下一局棋嗎?你贏了我死,你輸了把骷髏給我?!?p> 虬須漢走到呂延面前,用前額抵著呂延的頭,“當年除了棋圣李常昊,沒人是我的對手,江慕白靠詭計才贏了我一次,就憑你?”
呂延毫不畏懼,“好漢不提當年勇,那個江慕白,我能讓他兩子?!?p> 虬須漢的目光幾乎把呂延看穿,可是呂延的雙眼清澈見底,沒有任何虛假。
“我很累!”虬須漢退后了一步,“我們改日再下,骷髏先放在我這兒,我保證它的安全?!?p> 墨非把鏡子別在了腰間,過來插嘴道:“你敢跟我下嗎?賭注不變?!?p> 虬須漢斜眼看著墨非,“你這種人不用看就能知道,根本就不會下棋,污了我的手?!?p> 墨非冷笑:“莫非是怕了?告訴你,你面前的人都差點輸給我?!?p> 虬須漢沒說話,而是往后退了一步,棺材從天上掉下來,他接住,雙腳插進了土里,然后才說道:
“你好像是神棄一族?!?p> “就算是吧,被神拋棄了也挺好,形神自在不用負責任?!?p> 此言一出,禿鷲和霍老頭都驚訝了,禿鷲飛到近前說道:
“我說你怎么不怕我,原來是個衰運者。”
霍老頭也說道:“此間事了之后,請你離開呂延,老頭在此懇求你了?!?p> 墨非早料到會如此,也不辯解什么。
虬須漢接著說道:“你可能有什么邪門的秘技,我們別下棋了,直接一戰(zhàn)定生死如何?”
“怕你不成!”墨非拿出一個八角形法器,拋入空中化作八角形結(jié)界將他和虬須漢子封閉其中。說道:
“你是五行所生,遇五行則不死,為了公平,我把外面的五行之氣阻斷了,我們來盡情一戰(zhàn)吧!”
“很好?!?p> “通報你的名字?!?p> “羅虬?!?p> 那邊霍老頭對呂延說道:“別管他們的爭斗了,墨非死不了。你專心聽我說,我把黑木羅盤留給你,就算正式接了我的衣缽,我有一絲頓悟得傳于你,切記細細體會。世上占卜之術(shù)皆為坐井觀天,其理都脫不開“連續(xù)”二字;而天機之真,恰出于裂、缺、奇、變。正如那鬼嬰誕下之時,非生非死,難以定論,是為奇;再如那極北之點,有上下南而無北西東,六合缺三,是為缺;世故占卜之說,不過是以惑解惑罷了。你若想有修真大成,必須從窮奇處入,平凡處出方能有成?!?p> 呂延還在品味著,那邊的戰(zhàn)斗開始了。
羅虬雙肩一振,身體膨脹變形,成了一個獅頭鹿身虎爪長尾的怪物,頭頂長著雙角,雙眼大而靈動,更奇的是渾身布滿朱砂,咆哮著朝墨非撲來。墨非大驚道:
“莫非是奶奶的天祿獸,這回要倒霉了?!?p> 他急忙點起一張符向上拋去,化作一道煙花飛入空中不見。隨即抽出一把長劍揮舞上前,劍身上時而帶火,時而帶冰,時而又震震發(fā)出蜂音,雖然能不斷地刺中天祿獸,卻換來一道道抓傷,漸漸地他還是處于劣勢。
一只小鳥飛進了八角結(jié)界,落在了墨非的肩膀上,這是一只非常奇特的鳥,身形像一只縮小的孔雀,全身不停地變換著黑白黃赤青五種顏色,墨非說道:
“你是五行所生,欽原鳥五行全克,看看你倆孰強孰弱”。
欽原鳥啼叫一聲,噴出五彩光把羅虬定住,它則飛到羅虬身上啄食起來,不一會兒羅虬的軀干就只剩下了白骨。
地上,霍老頭的尸骨炸開了,頭顱、四肢、肋骨、骨盆全都飛了,剩下的脊柱骨飛入羅虬手中,就像脫胎換骨一般變得流光溢彩祥瑞非凡,成了一根金色的骨鞭,羅虬揮舞著打在欽原鳥身上,打得它哀鳴一聲不見蹤影。
“墓下五千年,我已經(jīng)修成了不死之身?!绷_虬說道,他撫摸著手中的骨鞭,非常的滿意,“今日此骨取名為祥瑞鞭,他日隨我名揚天下!”
這一幕被呂延看在眼里,他怒了,就要沖進八角結(jié)界,卻被老頭叫住了,“別去,孩子,聽話,我要解體了?!?p> 呂延只好站住了。
“我的功德全在那根脊柱上,有它在即可,別的尸骨丟了也不可惜。若你將來能要回,一定要送到散仙界,那里面藏著秘密,羅虬破解不了,你不用急,徐徐圖之?!?p> 老頭的身體扭曲起來,化作了三縷青煙,呂延伸手去碰那青煙,青煙破碎散盡了,一樣?xùn)|西掉落在了地上,黑木羅盤,他拾起放入懷中。
結(jié)界里,墨非拍了拍腦袋,無奈地說道:
“你怎么不早說,我也是不死之身,那咱倆何必搞那些花哨,直接來一場肉搏戰(zhàn)不就完了,來吧!”
兩人扭打在了一處,果然是一場肉搏戰(zhàn),踢襠、擒拿、咬、掐、摳、撕、頭撞、摔跤等等全都用上,完全成了街頭斗毆,兩人的精力非常旺盛,一直打到太陽已經(jīng)天頂正中,墨非出了一身臭汗,疲憊地說道:
“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別打了,我累了。”
羅虬哈哈大笑,說道:“真他媽過癮,今天算你輸了,他日有機會我們再戰(zhàn)?!?p> 墨非道:“唉,算你贏了好吧。不死之身都有一處罩門,你可藏好了,別讓我找出來?!?p> “你他媽不也一樣。”
墨非撤掉了八角結(jié)界,踉踉蹌蹌地走到了呂延身邊,問道:
“老頭走了?”
“解體飛升了?!?p> 羅虬走到那具棺槨跟前打開了蓋子,里面是一具高大而干枯蠟黃的尸體,陽光照進了棺材里,尸體變成了千百只的黑色和白色的蝴蝶,形成兩隊向太陽的方向飛去。羅虬望著這些蝴蝶,滿臉的滄桑,“你又何必替那個人去死,那種人是沒有人情味的。”
說罷下山而去。
“別忘了你我的賭約!”呂延喊道。
羅虬晃了晃手里的骨鞭,“等你有本事的時候來拿?!?p> 看著羅虬的背影,墨非說道:“老頭說得對,我是個不祥之人,該離你遠點,再見?!?p> “你能不走嗎?”
“我這兩日心神不寧,可能是花癡要來了,也可能是村長出事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來日再會吧。”
墨非走了。禿鷲看了呂延一眼,也飛走了。
再回蠱城,呂延又是孑然一身,金陵的種種就好像沒有發(fā)生過。城北東亨茶館,卻已經(jīng)沒有楊海東,原來已經(jīng)死了十幾天了,死在自己的床上。
線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