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歌站在岸邊高處眺望著桅桿如林的碼頭。盡管皇都禁止出海,但來往于衛(wèi)塔和皇都間的運(yùn)輸船只依舊繁多,他掃了一圈,在角落里望見了驚鴻之影二號,他不禁想起了那個海中起舞的海盜新娘,以及那艘神秘的紅之戰(zhàn)艦,想著那艘印著驚鴻之影號的戰(zhàn)艦在濁海中穿梭,而真正的驚鴻之影二號卻停在港灣里落滿了鳥屎,他仰頭看著盤旋于天空的海鳥,忍不住笑了起來。
“滴頭上可比滴臉上好受,”蒼老的聲音在下方響起。
顧行歌低頭看去,老人拄著宛如如樹根的拐杖,佝僂著身子,戴著半片銀邊眼鏡,斑白的發(fā)絲束成一小辮垂在身后。
比起上次在鷹社中見時那種如老鼠般的陰暗感,顧行歌覺得現(xiàn)在這個老人像是一只骨瘦如柴的老貓,渾身戴著慵懶又疲乏的氣息,只是那張討人厭的臉,倒像是被淋著一臉鳥屎的樣子。
江厲觀察了這個年輕人很久,一方面是少主交代過對此人格外照顧,他明白私人武裝在皇都屬于野狗一樣,被眾人唾棄,當(dāng)然你給一些好處,這群被排擠的人便會向你靠攏,他不得不認(rèn)真審查這群人。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對這個年輕人很感興趣。私人武裝在皇都過得十分卑微,或許原本來皇都前還躊躇滿志想做一番大事,可漸漸的志氣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也就自暴自棄,要么沉迷女色,要么借酒澆愁,可這個年輕人有些不同。
雖然說是年輕人,但并不年輕了,卻依舊如叢林里的野獸般充滿警惕性,無論何時那只手從未離開過龍箱范圍,想必睡著時也要握著。他原以為只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家伙,可剛才這個年輕人站在高臺上,望著碼頭中的一艘船,沒緣由的笑了起來,冰冷與偽裝在一瞬間消失了,陽光下站著的就是一個俊秀少年,但似乎也只是一瞬間,他清楚的注意到,在他喊出那聲的時候,年輕人左手下意識朝后移了一些,可年輕人看到他后,又愣在原地傻笑,他不由得有些惱怒。
“出發(fā)了!”他又喊了聲,轉(zhuǎn)身朝船尾走去。
顧行歌跳上了船,伸手拉起了炙金鍛造的船錨,只有炙金和御石能抵御濁水。
衛(wèi)塔便是用御石建造,露出水面的部分高有百米,水下也有近三十米,塔身兩端粗而中心細(xì),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一株盤踞海中的巨樹,樹冠上棲息著無數(shù)飛鳥。
“湛塔算是五座衛(wèi)塔中造型最古樸的塔,塔一共五十層,上十層屬于塔主洛氏,下十層處在濁海之下,每層都有各自層主,統(tǒng)轄的層數(shù)雖各有不同,但都屬于湛塔一系,本家是第十三層到十五層?!?p> 江厲指著遠(yuǎn)處越來越近的高塔說。顧行歌順著江厲的指的方向看去,一副黑色蘭花巨畫覆蓋了整個塔身,花蕊上的部位開著許多窗子,窗越向下越少,江氏的第十五層有一扇,再往下就沒了,陽光看起來無論在何處都是稀缺品。
“往常武者測試的規(guī)則是什么?”顧行歌收回目光轉(zhuǎn)頭問。
“之前武者測試就選在第六層,那里是一個決斗場,湛塔各氏族都會出席,不過這次情況似乎有些變化,”江厲目光瞥了眼并行的一艘船,船頭甲板上坐著一群閉目凝神的人,身上均佩戴有武器,或者身旁就放置著龍箱,“都是生面孔,不知道是哪家找來的?!?p> “和我一樣?”顧行歌又多看了那群人一眼,那并不像普通的武者,無論坐姿還是武器都像極了軍人。
“雖然名義上是選拔武者,但其實(shí)是爭奪權(quán)力,衛(wèi)塔中大族常常需要雇傭大量塔衛(wèi),而被選中武者不禁可以在塔衛(wèi)任職,還能夠接觸到洛氏的年輕人,未來是屬于年輕人的,”江厲說?!捌匠_x拔會有許多皇都人,在決斗場中比試,再由大族挑選,這次變了情況,洛氏禁止外塔和皇都人員參與,并且不再去決斗場,而是去到天層中?!?p> “天層?”
“就是第四十五層,從四十層開始都是洛氏領(lǐng)地,不過四十五層以下偶爾也會對外開放,而四十五層是平民所能抵達(dá)的最高層,所以被稱之為天層,第四十五層是一個塔內(nèi)庭院,保留著隔神之海島嶼中的諸多植物,是不錯的美景,或許你會喜歡,”江厲低聲說,“那是野獸的樂園。”
“也就是說不可能在那里決斗了,”顧行歌明白其中含義,保存植物的庭院,洛氏也會很珍惜。
“所以洛氏目的就不得而知了?!?p> “我需要做的是?”顧行歌問。
“服從安排,目的就是贏得武者資格,至于其他的暫時也沒必要考慮,活著就行,”江厲說。
“沒人喜歡死,但有些人非死不可,”顧行歌輕聲說。
江厲瞥了眼身旁的顧行歌一眼,這個如面容俊秀的年輕人說這句話,目光始終望著前方的巨塔,明明是白天,他卻不由得感覺到一絲寒意。
“到了!”江厲高聲喊了下。
顧行歌明白這并非告訴他的,湛塔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他轉(zhuǎn)過頭朝船艙看去,兩個人從中走出,一男一女,男人虎背熊腰,皮膚有些黃黑,巨大的斧型魔能武器背在背后,魔骨看起來像是一頭熊,那個男人也像是一頭熊。女人同樣身材高大,和顧行歌身材相差無幾,穿著黑色簡易重甲,重甲只覆蓋關(guān)鍵部位和膝蓋肩膀,其余裸露著大片蕎麥色的皮膚,背后的武器同樣巨大,不過換成了一柄半人高的鐵錘。
“厲叔,”那一男一女朝江厲微微低身算是打了招呼。
顧行歌實(shí)在無法把這兩個壯如牛熊的人和如老鼠般瘦小的江厲聯(lián)系在一起。
“你們就是這次本家選出的人,認(rèn)識一下吧,”江厲說。
“江雷河,”男人用著粗獷的嗓音吼道,臉上帶著一種與身形形成巨大反差的笑容。說完又指了指一旁的女人說,“這是我妹妹。”
“江娥,”女人聲音倒是完全不同于身形的柔糯,像是潺潺流淌的溪水。
“顧行歌,”顧行歌同樣介紹了下。
“少主的意思是這次行動以行歌為主,雷河你們多和他配合,”江厲吩咐道。
顧行歌對此有些意外,他不懂江承風(fēng)為何如此看重他,是確認(rèn)自己會為兩家取得這個名額?
男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他微微致意,顧行歌回以禮節(jié)。
船恰好在此刻靠進(jìn)湛塔,天空陡然響起一陣鴉鳴,顧行歌抬頭看去,漆黑的烏鴉盤踞在塔頂,有那么一瞬間,他有一種錯覺,那如樹冠的塔頂中仿佛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注視著……就像是等待走錯了路的孩童落入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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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界
在起點(diǎn)寫書,一本書最晚五萬字左右也會簽約了,這本書寫到七萬字了依舊沒有簽約,我正在考慮修改下開頭,等申請簽約,申請簽約百分之九十都通過不了,倘若十萬字沒簽約,可能要大改重發(fā)了。。。?;蛘撸瑩Q個題材寫,老實(shí)說,有點(diǎn)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