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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濁海

第三十六章 天涌之神

清空濁海 徹界 2255 2019-05-01 23:47:35

  “霜露即降,木葉盡脫,人影在地,仰見明月?!?p>  顧行歌覺得耳邊又回蕩起了女人縹緲又虛幻的聲音。如今他已經(jīng)分不清楚現(xiàn)實(shí)與夢幻了。

  壁畫上繪制著的像是一場戰(zhàn)爭的場景,死寂的荒原上兩軍廝殺在一起,天空盤旋著成群的烏鴉,一只枯樹上落著一只黑色巨鳥,形似鳳凰,那就是鳳黯之主,代表不詳?shù)男[。

  下一副壁畫,視角切到了戰(zhàn)爭之中,一名偉岸魁梧的男人,穿著華麗鎧甲,手持利劍揮砍而下,他劍刃上纏繞著一條紫蛇,頭盔上爬著一只紅蝎,肩膀上卻伏著一只月白色的狐貍。

  最后一副畫上,尸橫遍野,血流從殘破鎧甲和沾濕戰(zhàn)旗間流過,天空的烏鴉紛紛飛下,黑色畫面之中,只留下那柄巨劍,紫蛇纏繞劍身,紅蝎趴在劍柄上,白狐蹲在劍柄之上,注視著前方。

  “妖神蠱惑人心圖,”江娥低聲說。

  “妖神?”

  “傳說世界毀滅之前,蛇、蝎、狐,代表迷惑人心的三種生物,蛇代表貪婪,蝎代表暴怒,狐代表色欲,”江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它們都是失離神屬,傳說失離神降臨之前,會派這三位神靈去散播謠言,蠱惑人心,使人們混亂,猜疑,不安于現(xiàn)狀,直到失離之神降臨,被蠱惑的人會掀起戰(zhàn)爭,使人類毀滅。天極焉加認(rèn)為此三神雖為神,卻步履塵世,且屠戮眾生,因此稱作妖神?!?p>  “好了,現(xiàn)在妖神到齊了,就是不知道它們的主人到底計(jì)劃了什么,”顧行歌望著最后那副畫。霜露既降,霜露既降……這幅畫偏偏出現(xiàn)在這里,假使霜露指的是露華和霜華,那么降是指的死亡么?

  “你不覺得事情有些奇怪?”江娥轉(zhuǎn)頭問,她臉上有種窺探天機(jī)的恐懼。

  “有什么好奇怪的?”顧行歌不以為然。

  “大小姐……”江娥說出了這個名字,但她不敢再說下去。

  “你覺得她就是失離之神?”顧行歌看著江娥眼睛,“就是戰(zhàn)爭災(zāi)厄?”

  “難道不可能么?”

  “那挺好的,你掄起巨錘一錘就可以錘爛她的腦袋,”顧行歌云淡風(fēng)輕的描述著,“那江娥小姐就成了我們的英雄了,親手?jǐn)貧?zāi)厄,這可是了不得成就。”

  “這種玩笑可開不得,”江娥說。

  “你需要明白,”顧行歌頓了頓,“失離之神蠱惑的是人心,手腳皆由己掌,心眼亦由己控,為什么要害怕那種虛無縹緲的神?”

  江娥微微搖頭,“父親曾說過,戰(zhàn)爭只是利益爭奪,你不是不怕失離神,你是不怕戰(zhàn)爭,上位者才懼怕戰(zhàn)爭,下位者則會獲得所有。”她盯著顧行歌的眼睛,“你其實(shí)很期待失離神降臨吧?”

  顧行歌什么也沒有說,扭頭轉(zhuǎn)進(jìn)書架間,江娥看著那個漸漸消失的背景,只覺得像極了壁畫上那位將軍,不僅背影,還有那把巨劍。

  她低頭看了眼背后的戰(zhàn)錘,忽覺那個提議挺不錯的,不過比起失離神的頭顱,她更想錘爛某人的嘴。

  書架上的藏書都被濁水腐蝕了,直到走到盡頭,顧行歌才在盡頭一側(cè)的角落里找到一堆御石板,御石板上記載著一些關(guān)于種植和收獲方面的知識。

  “這個應(yīng)該有用,”江娥在一旁說,“就是不太容易帶出去?!?p>  顧行歌視線在石板上飛快轉(zhuǎn)動,最終停在一處,那類似一種物品分類,分別記載了某些特殊作用的物品。

  “迷心之物:羽繭、魂枝、蛇血、狐音。羽繭三顆,魂枝兩段,蛇血一斛,狐音輔之,可使人催幻生夢,亦如萬傀儡術(shù)。”江娥一字不差的念了出來。

  “萬傀儡術(shù)是什么?”顧行歌問。

  “傀儡術(shù)是一種流傳下來的蠱術(shù),通過給他人下蠱,從而操控他人,而萬傀儡術(shù)指的是一種使許多人共同行動的方式,古時戰(zhàn)爭缺乏士兵,便以囚犯為兵,為了控制那些囚犯,通常使用萬傀儡術(shù),使所有人如機(jī)械行動,”江娥解釋。

  顧行歌似乎突然明白了太子殿下的計(jì)劃,輕羅取得璇汐之神的眼睛,而擁有蛇神之眼或許便可以擁有無數(shù)蛇血,至于魂枝,江承風(fēng)說過魂枝皇宮同樣擁有,還有輕羅曾提議帶走露華的那個天狐魔能武器,并不排除那種武器被人掌握。如此一來,只需要再取得羽繭便可擁有操控人的力量。

  太子殿下這步棋并不高明,不過比起這個,顧行歌更關(guān)注一點(diǎn),陸序寒難道不清楚這個東西?她可是陸家二小姐,或許小時候便看過這塊石板。

  但如果換個角度想,太子殿下又是如何知曉的這個操控人的方式?灼塔被毀,知曉這個秘密的應(yīng)該沒幾個,最可能的便是露華和霜華這兩位,露華應(yīng)該不會告訴太子殿下這種計(jì)劃,那么只剩下霜華陸序寒,可陸序寒和太子并非盟友,那么……

  顧行歌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個內(nèi)奸,始終未曾露面的內(nèi)奸,或許和陸序寒屬于同一個勢力,如此來看,他忽然有了一個答案,一個會使得太子殿下滿盤皆輸?shù)拇鸢浮?p>  “真是太有趣了,”他不禁搖頭微笑。

  “有趣?”

  “難道不有趣么?新的時代!”顧行歌對著石板張開雙臂,“新的時代就要來了?!?p>  江娥看著面前的人跟傻了一樣笑了,偷偷去拿背后的戰(zhàn)錘。

  “那些腐朽的人,都將如濁海般沉默,而我……”顧行歌凝視著那塊石板。

  咚的一個掠影撞擊在了石板之上,江娥掄起戰(zhàn)錘,歪頭注視著這個傻笑的家伙,“這東西不能留?!?p>  “江娥小姐隨意,”顧行歌依舊微笑,“對我而言,它的作用已經(jīng)完成了。”

  “真是個瘋子,”江娥拎起腳邊的螃蟹,低聲說。

  顧行歌俯身撿起一塊石板碎塊,“有些東西完整反而不值錢,有這塊碎片,我們?nèi)蝿?wù)就已經(jīng)完成了。”

  “完成?”江娥疑惑不解。

  “對,完成了,”顧行歌轉(zhuǎn)身朝外走,“至于其他的東西,如果你和你哥哥有興趣,我們依舊可以去看看,不過咱們都怕死,為何不打道回府呢?”

  “你確定?”江娥還是不敢相信那一小塊石板能值多少錢。但她隱約猜到了一些東西。

  “走吧!”顧行歌已經(jīng)走出。

  江娥剛抬腳,周身的濁水猶如的沸水一樣翻騰,悠揚(yáng)的笛聲回蕩在水中,像是一曲傳遍整個濁海的歌謠,如泣如訴,又似怒吼。

  顧行歌拔出盡淵插進(jìn)地板里穩(wěn)住了身體,灼塔中的濁水正在快速被吸取走。

  “魔鯨!”江娥滿臉震驚。

  “魔鯨?”

  “就是撞毀灼塔的巨鯨,更多的人稱呼它為潮之災(zāi)厄,”江娥咽了口唾沫,“或者……天涌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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