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普看了看賭酒的那一桌,向墨崢這邊挪了挪,聲音壓低道:“陛下,是會長大人讓我來的。我今天晚上剛到,一直在這兒等您?!?p> “哦,有事嗎?”
“我有一條會長給您的口信?!崩盏穆曇羯陨杂悬c大。
墨崢一愣,心想,如果是急事或者機密消息的話,芬妮婭肯定會用連結(jié)瞳直接聯(lián)系他才對。但看利普這般操作,似乎是有意要讓外人聽到的樣子。
想到這里,墨崢頓時明白了,于是也微微提高音量道:“是龍枝帝國的事嗎?”
此話一出,酒館頓時安靜了許多,所有客人都悄悄豎起了耳朵。
利普也是微微一訝,但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笆堑?。龍枝帝國的無敵艦隊被您擊敗后,暫時關(guān)閉了與東海岸的貿(mào)易航線。據(jù)說他們正在調(diào)集物資,武裝陸軍?!?p> 墨崢假裝思考了一下,道:“所以他們是準備向蒂法諸國開戰(zhàn)了?”
利普又是一驚,連連點頭:“是的,會長也是這么認為的?!?p> “還有嗎?”
“會長大人還說,您身份尊貴,瑣碎小事不易親自操勞,特地安排我來做您的侍從。有什么事情,請您盡管吩咐我?!?p> 墨崢微微一笑?!澳蔷陀袆陂w下了。”
凱特琳端著一盤烤肉餅和一杯熱牛奶走出廚房,將其放在墨崢身旁的木地板上?!安粔?,我再給你做?!?p> 墨崢舉起牛奶,向凱特琳微笑致意?!爸x謝?!?p> 凱特琳笑瞇瞇地往吧臺里走。一位橘色皮膚的賭酒者,強行將她拉進懷里抱住,張著滿是酒臭的大嘴巴,滿臉醉紅地對凱特琳道:“凱凱凱凱凱——特琳小小姐,過來陪陪陪我們一一一一——起喝?!?p> 凱特琳伸手推開對方的臉,眉頭微蹙地平靜道:“抱歉,我沒空?!?p> 醉酒者打了個酒嗝兒,楞楞地眨了兩下眼皮,“就就就就就一一一一杯?!?p> 凱特琳搖搖頭,冷聲道:“一杯也不行?!?p> 醉酒者猛地一拍桌子,“不不不不行,必必必必——須喝。”
“來一個~來一個~”另一個賭酒者也跟著起哄。但剩下兩個卻始終沒出過聲,且其中一個眼睛不停地往老獵人那飄。
墨崢心中一樂——這家伙的口味有點重啊。
木地板“咚”的震了一下,旅館里的人同時將目光投向了火坑邊修腳的老獵人,以及他立在木地板上的那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老獵人吹了吹腳丫子,將烤熱的襪子抖了抖,往腳上穿。同時聲音低沉而沙啞的說:“在我穿好鞋子前,你們最好把他帶走?!?p> 方才一直很老實的兩個賭酒者臉色同時一白,站起身來就去拉那個糾纏凱特琳的賭酒者。
醉酒結(jié)巴甩開同伴的手,“你你你們干干干什么???”
口味比較重的那位兄弟低聲呵斥道:“你找死啊,沒看見老哈克生氣了嗎?”
“老老老~哈克???!我知~道,沙沙沙~蟲獵獵獵~狂,老哈哈哈——”
重口味的兄弟一把捂住結(jié)巴的嘴,對著老哈克訕笑兩下,接著對其他兩名同伴斥道:“趕緊幫忙把這傻狗給弄走?!?p> 隨后,三人手忙腳亂地將結(jié)巴抬上了樓。
“煩人的蒼蠅終于走了?!崩瞎瞬痪o不慢地穿好鞋子,在地上跺了跺腳,然后從兜里掏出一塊砥石,拔出地板上的匕首,哧哧地磨著?!澳憔褪悄莻€墨崢?”
墨崢心中一愣,仔細打量起老哈克。
老哈克和墨崢一樣是無征者,身高比墨崢矮半個頭,但體型卻比墨崢粗了近一倍,壯得像頭虎熊。他的皮膚是古銅色的,鼻梁很高,眼眶很深。眼睛是琥珀色,眉毛像兩柄鋼刀。左額頭上有塊大傷疤,顯然曾經(jīng)掉過一大塊皮肉。鼻梁中間橫著一條刀疤,鼻梁有一點點歪,應(yīng)該是斷過的。鼻毛微微露出鼻孔,像兩把硬毛刷。下巴底下有個肉坑,似乎是被什么東西貼著脖子向上刺穿的。他的手背、指關(guān)節(jié)上也滿是疤痕,手掌長滿厚厚的繭子。
“哪一個?”墨崢問。
老哈克將匕首對著篝火,瞇起眼睛察看鋒刃,“頂著一大堆頭銜,臭屁得不行的那個?!?p> 墨崢嘴角微微一抽。我就說嘛,弄那么多頭銜,太羞恥啦?!斑馈瓚?yīng)該是我吧?!?p> 老哈克眉頭一皺,斜了墨崢一眼,又開始磨匕首,“你真擊敗了無敵艦隊?”
“呃……大概差不多吧。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
老哈克再次察看鋒刃,“我欠狼丫頭一個人情?!?p> 墨崢稍稍松了口氣,問:“是芬妮婭嗎?”
老哈克皺眉斜了墨崢一眼,“大丫頭?!?p> “呃,所以您是來還人情的?”
老哈克將磨好的匕首插進綁在腿上的刀套中,“狼丫頭請我給你做向?qū)??!?p> 墨崢不猜了,老老實實問:“哪個?”
老哈克像看傻子似的瞅了墨崢一眼,“你說呢?”
我擦淚,這老頭故意的吧?
墨崢現(xiàn)在只想吃完肉餅,上樓去陪愛莉雅,所以隨便選了一個道:“是奎希婭嗎?”
老哈克又瞅了墨崢一眼,那眼神顯然已確認了什么?!岸绢^請的?!比缓笥肿匝宰哉Z的嘀咕道:“難怪大丫頭一個勁夸你人好,原來也是個傻子。”
“Emmm……”你是故意的吧?
老哈克拿起墨崢盤中的肉餅叼在嘴里,起身拍了拍屁股,道:“早點睡吧,正事明天再談。”
老哈克走后,凱特琳又給墨崢做了一份肉餅。墨崢吃飽喝足,回房鎖上門,和愛莉雅一同回琥珀屋睡覺了。今天實在太晚了,不回去睡,怕是睡不飽的。
…………
次日早上,墨崢給愛莉雅梳好頭,回到酒館找老哈克,結(jié)果值夜班的門衛(wèi)說老哈克天還沒亮就走了。
吃早飯時,墨崢終于在酒館里又見到了老哈克。對方是從外面回來的,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似乎是一大早就出了城。
墨崢坐在最角落的一張圓桌上,向老哈克招了招手?!肮讼壬瑏磉@里坐吧。”
老哈克站在門口四處看了看,其他位子都坐滿了,于是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坐到墨崢的對面。
墨崢將一盤肉餅推到老哈克面前,笑瞇瞇道:“剛出爐的,還熱著呢。”
老哈克拿起桌上水壺倒了杯水,一口飲完。他拔出匕首叉起肉餅咬了一口,胡子一抖一抖的嚼著,眼睛盯著墨崢,眉頭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