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的視線越過巴布,望著遠處的天空,心不在焉地說:“金幣用完了,要賣就只有銀幣。你要是不愿意就趕緊讓開。老哈克說了,只有今天早上沒沙暴,走晚了就要在沙漠多過一夜?!?p> 尼克說的漫不經(jīng)心,但聽到巴布耳朵里可就不一樣了。
沙漠行商,傭兵強弱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找個好向?qū)?。好向?qū)б荒茴A(yù)測天氣變化,而能辨清地圖方位,三能掌握沙蟲和蟲人的習(xí)性,帶領(lǐng)商隊規(guī)避危險。天時、地利、人和,可謂是缺一不可。而整個沙漠最有名的向?qū)?,就是老哈克了。有他帶隊做向?qū)?,幾乎是穩(wěn)賺不賠的。
巴布看了看天,看了看自己的車隊,又看了看抽著煙斗的老哈克,重重地嘆了口氣,將日記本扔到了尼克懷里。
“咯噠!”菜花被日記本輕輕砸了一下,不滿地叫了一聲。
尼克翻找日記,將需要的幾頁撕下,揣進懷里。然后用筆記本托著錢袋,向巴布遞去。巴布剛伸手要接,尼克突然又收了回來,伸手在錢袋里抓了一把銀幣。
巴布看著尼克手里抓的那把銀幣,皺眉質(zhì)問:“你什么意思?”
尼克用下巴指了指窩在自己腿上的菜花?!澳阍业轿业碾u了,扣掉醫(yī)藥費、營養(yǎng)費、誤工費,就是這么多了?!?p> 巴布一臉懵β,回過神來捏緊韁繩,瞪大眼睛道:“你特么有病吧,一只禿毛丑雞還誤工費?”
尼克白了對方一眼,道:“我有病不要緊,我這只雞要是病了,可就麻煩了。它能預(yù)知沙蟲和蟲人的襲擊,不比老哈克差?!?p> “好,算你狠。”巴布將錢袋收了起來。
尼克咧嘴一笑。“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互相照顧嘛。走,我?guī)闳ヒ娢覀兝习?,組不組隊他說了算?!?p> “哈?”巴布頓時生氣了,“我日記本都讓你撕了,組隊的事情還要再談?”
尼克笑瞇瞇地擺了擺手?!鞍?,你放心吧。我們老板人很好的。有我?guī)湍憬榻B,他肯定會帶你的?!?p> 尼克和巴布之間的交易,墨崢用以太感知一字不落地聽了個清楚。墨崢并不反感尼克的擅作主張,反倒對他的老奸巨猾有幾分欣賞。所以尼克介紹完巴布的情況,墨崢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組隊。
尼克將巴布送回他的車隊,然后用大拇指向后指了指墨崢的車隊。“讓你的車隊跟在老哈克后面吧。記住,千萬別和他提血色沙蟲的事,我可不想他半路丟下我們?nèi)カC沙蟲?!?p> …………
林沙城到白水城的商路,曾是寒沙大漠中最繁榮的一條,也是最安全的一條。但蟲人出現(xiàn)后,沙漠就沒有安全可言了。自從蟲人軍隊夜襲了西口要塞,商人們更加人心惶惶了。
寒沙大漠的晝夜溫差很大,每一天都是四季交替。大清早起來還穿著皮襖,到了中午就想光膀子吃冰棍了。
車隊行了大半天,墨崢的沙漠開車技術(shù)已堪比老司機。陸行鳥是一種智力較高生物,墨崢即使放開韁繩,它也會老老實實地跟著前車。而且會預(yù)判什么時候加速,什么時候減速。
車隊除了偶爾停下給陸行鳥喂水喂時外,始終保持著行進。
…………
入夜時分,老哈克帶著車隊,找到一處砂巖山形成的山谷。他讓車夫們將貨車攔在峽谷內(nèi)的唯一的出入口處,形成一道車墻。然后又在車墻里面點了三堆篝火,用來給陸行鳥取暖。這些陸行鳥都很聰明,都不用老哈克驅(qū)使,便自發(fā)地走到三堆篝火中央,集成一團相互取暖。老哈克讓守夜人用離車墻最近的篝火取暖,剩下兩個靠進山谷內(nèi)部的篝火,則兩支商隊各占一個。
星空下,墨崢一行人圍坐在篝火前。老哈克拿出一口大鍋,放了半鍋水,架在篝火上。然后取下腰上別著的一個小袋子,從里面掏出一大把蟲子曬成的干,丟進鍋里。菜花看得兩眼放光,從尼克頭上飛落到老哈克腿邊,用禿頭蹭著老哈克的靴子。老哈克皺了皺眉,掏出一小撮蟲干丟在腳邊。菜花咯咯地叫了兩聲,低頭啄食起來。
隔壁的篝火堆傳來濃郁肉湯香味,老哈克皺了皺眉,對尼克道:“讓那幫不省事的家伙把鍋撤了。這個時間想吃肉的可不止我們?!?p> 尼克連忙起身?!昂玫模疫@就去?!?p> 墨崢看了看鍋里的蟲干,問:“你煮這個是什么蟲?”
“掏糞蟲。”老哈克說完咧嘴一笑,一口黃牙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更黃了。
“!”妙妙捂住嘴巴,蹙著眉毛撇開了臉。
“呃?!蹦珝樋粗瞎说难溃D時覺得就不餓了。
奎希婭哈哈一樂,“你們上當(dāng)了,他騙人的。這是淘金蟲,是沙蟲最怕的東西。曬成蟲干后,能放好久都不壞,吃起來特別抵飽。煮熟以后還會散發(fā)一種我們聞不到的氣味,沙蟲只要聞到這個氣味調(diào)頭就跑?!?p> 老哈克沒好氣地瞅了奎希婭一眼。“就你機靈。”
妙妙幽幽地松了口氣,向奎希婭身邊坐近了些?!翱I姐姐,你知道的真多啊。”
奎希婭靦腆地搔了搔頭。“嘿嘿。這些都是哈克爺爺教我的。他知道的東西可多了,芬妮婭都經(jīng)常向他請教呢?!?p> 老哈克笑瞇瞇地摸了摸胡子,一副很受用的樣子。尼克從隔壁篝火回來后,眾人開了飯。淘金蟲吃起來有點像豆丹,雖然煮熟了并沒什么香味,但嚼起來口感極佳,而且越覺越鮮,像極了鮑魚。吃飽之后,老哈克抵不過奎希婭的撒嬌,給大家講起他的冒險經(jīng)歷。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當(dāng)時我還是一個見習(xí)傭兵,負(fù)責(zé)駕車喂鳥的那種。有一天,團長接了個大單子,要護送一群商人進沙漠。這些商人奇怪的很,拉的都是些不值錢的貨物,卻出了高價讓我們整團護衛(wèi)。我們從沙雕城出發(fā),一路向北。我當(dāng)時就納悶,沙雕城的北面應(yīng)該沒有城市的啊,這幫人往那去做什么?結(jié)果你們猜怎么著?”
奎希婭豎起耳朵,身體前傾,“怎么啦?”
老哈克:“這幫出城沒多久,就把車上能扔的貨物全扔了,只留下武器裝備和食物。后來我才知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沒人進過大遺跡。他們根本不是去跑商的,而是去盜圣遺物的?!?p> 墨崢心中噗嗤一樂——您這是準(zhǔn)備講鬼吹燈,還是盜墓筆記???
“我們一直往北走,整整走了五天五夜。然后又往西面走,又走了五天五夜。走了整整十天,結(jié)果什么也沒找到??墒堑搅说诙煸缟希銈儾略趺戳??”
寒風(fēng)忽起,老哈克滄桑的面頰在篝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I和妙妙不知不覺間抱緊在一起。
奎希婭蜷起尾巴,咽了下喉嚨,“怎么啦?”
“就在我們營地邊上,突然出現(xiàn)了大漩渦,沙子不斷的往漩渦中心流。緊接著,地底下鉆出一條巨大的銀白色——”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菜花突然抽風(fēng)似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