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漣漪沖進她哥的書房,一臉怒氣的問他:“府里那個亓姒樹是誰,為什么這般架勢?”
王祁深詫異的望著她,“什么架勢?她不是解柔的干妹妹嗎?”
王漣漪提著裙擺,坐到椅子上,一臉怒氣的望著王祁深:“我在宮里住了一個月,沒想到回府居然碰見個架子比我還大的人物,那個亓姒樹是什么人?為何見到我卻不行禮,竟還敢借解氏一族來壓我?!?p> 王祁深望著她妹妹一臉無奈:“樹樹見誰都沒行禮過,估計是雍朝那邊的權(quán)貴,你說她借解氏一族壓你,估計是你自己多想了吧!”
“哥哥,你怎么幫著外人?還叫她樹樹?”漣漪公主不敢相信的望著他。
“我跟她只是朋友。”
王祁深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漣漪公主譏諷道:“哥哥莫不是同樣也在忌憚著解氏?”
王祁深轉(zhuǎn)過身望著她:“我為何要忌憚他們?”
漣漪公主冷笑:“哥哥娶解小姐做王妃,借著解家勢力重回開京,現(xiàn)在這個解家干妹妹來了,即便欺負(fù)到了我頭上而你也只幫著外人,不正是忌諱他們嗎?”
“漣漪,你不能這樣向你哥哥講話?!?p> 書房外,他們的母親慶和宮夫人皇甫氏從門外走來,看著正在吵架的兄妹。
他們二人立即朝母妃行禮,停止?fàn)幊?,王祁深關(guān)好門,將母妃扶到椅子上坐著。
皇甫氏望著漣漪公主,一臉無奈:“你哥哥若不是為了我們能重回開京,也不會娶解氏過門。你哥哥犧牲了自己的婚姻,你怎么能反過來譏諷他?”
漣漪端上一碗茶,跪在地上:“女兒只是看不慣那亓姒樹目中無人的樣子?!?p> 王祁深朝母妃鞠躬,解釋道:“估計是交流不當(dāng)所致吧,畢竟亓姑娘是雍朝人,或許兩國說話的口吻有些沖突?!?p> 皇甫氏點點頭,訓(xùn)斥著漣漪:“本宮當(dāng)年好歹是慶和宮夫人,王上的側(cè)妃,可之后受了王后挑撥,王上讓我?guī)е銈冸x開開京,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可不能再給我惹事?!?p> 漣漪不甘心,“女兒自然知道,可女兒在王宮內(nèi)伺候王上王后時敬小慎微,為何回到府里還要再受氣?”
王祁深扶起漣漪,拉著她的手,“我知道你為了家族付出了多少,你受了委屈,我們都知道?!?p> 漣漪拭去臉上淚水,望著皇甫氏哭泣:“我每日在王后宮內(nèi),我是公主,看見她卻只能穿著樸素的衣裙,裝成做恭順的模樣,可我恨她,我恨她害得母親不能住在宮里受人尊敬。”
皇甫氏抱著她輕拍著她的肩膀,眼中也蓄滿了淚水,王祁深心里同樣不好受,站在身旁望著她們。
亓姒樹沉著臉回到屋內(nèi),李懷忠關(guān)好門,不敢做聲。
“我曾經(jīng)離皇后只有一步之遙?!?p> 亓姒樹望著屏風(fēng)后一直被細(xì)心打理的婚服,悵然道。
李懷忠不知如何安慰她,他知道亓姒樹一向自視甚高,這般被人奚落,心里定是不好受。
“你知道,書生為什么不想做書生,卻想要名聲嗎?”亓姒樹問他。
李懷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說為了功名利祿好還是為了人生抱負(fù)好?亓姒樹卻自己答了起來:
“他們不是厭倦了書經(jīng),只是厭倦了寒窗苦讀的漫長,厭倦了功名的無望。與其奔波考場,不如投筆從戎,勝負(fù)分明來得痛快?!?p> 李懷忠啞然,聽著亓姒樹接著說道:“我也曾寒窗苦讀十八載,我也想為天下做些什么,來了這里,我想成為皇后,不止是為了觀星閣和皇后的風(fēng)光榮譽,我也曾想坐上那個位置,我才有機會利用自身所學(xué),為那些被綱常倫理、封建迷信束縛的人們發(fā)聲?!?p> “在這里,唯有華美服飾和拘謹(jǐn)講禮才能讓人覺得你有修養(yǎng),才能被尊敬。這些我都懂,我都能接受。畢竟不屬于這里的人,如果自己都虛弱,終究會成為世人嘲笑的對象?!?p> 亓姒樹擦去眼淚,說些李懷忠盡聽不懂的話語,但李懷忠是知道的,他能感受到亓姒樹有多么不甘心,多么不服輸。
“我上進,我好學(xué),我好看,我的姑姑是皇后,我的家族是世族,身份才貌我都有了,說好了最優(yōu)者是為太子妃,憑什么太子喜歡誰就娶誰?”
亓姒樹抱著膝蓋泣不成聲,李懷忠知道她想一個人待著,便只好退出去守著門,心里想著:
皇上喜歡當(dāng)今太子,于是立他做了儲君。太子喜歡一個秀女,于是立她做了太子妃,好像沒有什么講不過去的??墒菫槭裁?,皇帝要和那么多妃子生下兒子,太子妃為什么又要從那么多秀女里選拔呢?
皇子們都想成為太子,秀女們都想成為皇后,都以為憑借自身的優(yōu)勢和努力便可公平獲得??赡敲炊嗳说挠麉R聚在一處,拼了命的努力往上爬,結(jié)果卻又徇私內(nèi)定,換做是誰都會不服吧。
李懷忠在門外做籬笆,不知道為什么,院子里明明只有三只兔子,現(xiàn)在有五只了,趕都趕不走,李懷忠氣得想殺人,每天他抓兔子拖地都能累得半死。
八王子王祁深走過來看著他削木頭:“樹樹呢?她在屋內(nèi)嗎?”
李懷忠沉著一張臉:“八王子,我家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在屋內(nèi)睡覺呢?!?p> 王祁深看他也一臉不高興,感覺她們主仆怎么都一副樣子,“那你呢,你為什么也不高興?”
李懷忠將手里木頭一摔,氣鼓鼓的說,“院子里明明只養(yǎng)了三只兔子,現(xiàn)在又跑來了兩只,王子,你們家是兔子窩嗎?”
王祁深被逗笑了,“你去找管家阿善,就說是我讓他幫你的?!?p> 李懷忠這才點點頭,心甘情愿的走了。
王祁深站在門外敲門:“樹樹,你還好嗎?”
亓姒樹早就聽見他們講話了,但覺得心里煩悶,又想著他是那個漣漪的哥哥,過來定是來勸和的,不想理他,便沒有出聲裝睡了。
王祁深在門外站了許久,見亓姒樹不做聲,想著一般這時辰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在練習(xí)的,為什么就睡了?
“樹樹,你睡了嗎?我想進來看看你?!?p> 亓姒樹心煩,丫的這人怎么還不走!
“我睡了,你走吧?!?p> 亓姒樹干脆鋪好被子真睡覺,王祁深聽見里面的聲響,知道她是真鬧別扭了,只好先離開,等晚上再來了。
亓姒樹躺在被子里發(fā)呆,剛剛想了許多事,又哭了一陣,應(yīng)該是累了。眼皮子打架,也真睡過去了。